第79章 寂寞的煙火

  若非大過年的氛圍好，真想問一句：大豬蹄子，你刻意的。

  「路不好，你不要開了，一會我將爺的房間收拾下給你住。」

  無論她跟蕭聞笙的關係怎樣，上門是客，總不可以叫人家深夜喝了酒還開車往鎮上趕。

  

  蕭聞笙緊蹙的眉頭忽的放開，眼中掩蓋不住的灼灼，「謝謝。」

  沈靜好將桌收拾了，蕭聞笙不會做這些事便站在客廳看著房子中的程設。

  家具都是手工製作的，看著非常有年代感，雖說破舊，可勝在乾淨，不至於叫他無法接受。

  沈靜好收拾好東西，去房間拿了件黑色的大棉襖，又抱著個大煙火。

  蕭聞笙眼低流露出好奇：「你這是要幹什麼？」

  沈靜好：「這裡的習俗，12點時放煙火。」

  蕭聞笙對這些風俗不懂，也不評價，伸出手接過她懷中的煙火，「我來。」

  沈靜好看著沉重的煙火被他輕鬆的拿在手中也沒有跟他客氣，落的輕鬆自在。

  兩人一塊出門，沿著屋後的小道一路向上走，走了大約有半小時，尋了一個空地，叫蕭聞笙放下煙火。

  沈靜好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見已是11點40分。

  「要等15分鐘。」

  「好。」蕭聞笙問她，「你小時候每1年都這樣？」

  沈靜好兩手插口袋中，給涼風吹的牙齒都發抖，「對啊，小時候爬不上，爺便會背我上，而後再背我下，每一次都會在爺的背上睡著。」

  提到以往的事口氣都本能溫柔起。

  一片幽黑里，蕭聞笙沒講話。

  片刻的靜默後，沈靜好突然感受不到涼風刺骨了！

  安靜的黑夜中突然有道銀光馳上半空，炸開。

  幽黑的夜一下被照亮，沈靜好掠眼便看見近在咫尺的男人，緊緊擋在自己前邊。

  男人精緻的臉盤上沒什麼情緒，一對幽邃的眼睛透徹的望向夜空中盛放的煙火。

  沈靜好胸口一緊，一縷暖意從心中最深處湧入四肢，嗓子發緊，一時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蕭聞笙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安靜的口氣問：「12點了？」

  沈靜好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1點57分，「還有3分鐘，有些人會提早放。」

  蕭聞笙「恩」了聲，眼光灼灼的看著她。

  在零下的山上四肢冰涼的沈靜好臉面上莫明發熱，不要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我不冷，你不必這樣。」

  蕭聞笙眨眼：「喝完酒，我熱。」

  沈靜好：「……」

  11點59分。

  沈靜好從口袋中摸出打火機來到煙火前，屈身點燃引線，而後快速跑回。

  銀光竄上夜空的瞬時，「嘭」一聲炸開。

  當遠處鐘敲響的瞬時，沈靜好轉頭說：「蕭聞笙，新年好。」

  講完便愣住。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在冰涼的半夜好像能將她的心燙出個洞。

  眼睫被涼風撫摸過的瞬時，蕭聞笙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短暫一秒後，快速的撤退，啞聲說：「不好意思，我一時沒有忍住。」

  冷俊的眉心緊緊凝著，像犯錯的小孩兒。

  沈靜好的呼吸都屏住了，體會到嘴唇上的餘溫，像燃燒的磷在腦中炸開。

  而有些畫面在腦中漸漸清晰。

  蕭聞笙見她小臉盤漸漸慘白，瞬間有些慌，「靜好，不要怕，我沒失控……也不會傷害你。」

  抬起的胳膊，指腹想要觸碰她的肩頭，在半空僵持了會兒，還是落寞的收回。

  沈靜好的理性被拉回，呆滯的目光看著眼前俊逸又有三分無措的男人，心口有一縷講不出的情緒在堆積……

  轉過身向下跑。

  蕭聞笙反應來，趕忙追上，冷風裡喑啞的聲音中漫著擔心，「靜好，你慢些……」

  聲音還沒有落地，沈靜好的左腳一崴，整個人摔在地面上了。

  蕭聞笙眼瞳狠一縮，趕忙向前蹲下身體，「你怎樣？有沒摔到哪裡？」

  大概是真的擔憂極了，又說：「你跑什麼跑？黑燈瞎火不知道有多危險？我都說……」

  聲音戛然而止。

  沈靜好抬起頭望向他，眼圈中蓄滿了霧汽。

  蕭聞笙因為她懸而未落的眼淚一陣心絞，臉面上的慍色退去，漫著心疼，好聲哄著，「不要哭，哪難熬跟我說，恩？」

  他不說還行，一開口沈靜好鎖在眼中的眼淚沒忍住向外落。

  眼淚，好像顆顆都如千斤石頭砸在蕭聞笙的心中。

  男人冷白頎長的手指輕拭去她臉龐上的眼淚，「靜好，你不要哭，不要哭……」

  喑啞的聲音說著，長臂已情不由己將人抱進自個的懷中，低下頭親親她的秀髮。

  沈靜好也不曉得怎麼了，腦袋空白，淚不受控制的流。

  過往如電影一幀幀的從腦中划過。

  甜蜜，艱澀，刺疼，還有羞恥。

  在蕭聞笙前邊，她仿佛永永遠遠只可以扮演小丑的角色，這樣想想都覺的非常絕望，淚落的更凶了。

  蕭聞笙並不知道她記起那晚的事，見她一直哭，幾近是拿出一生在哄她。

  沈靜好哭的全身都沒有力氣，話也講不出，溫度越發冷，蕭聞笙怕她著涼就將她背回。

  一路上沈靜好趴在他的背上，看著頭頂上煙火，餘光掃到邊上的陡坡，心想：如今去死還來及麼？

  ……

  蕭聞笙把她小心謹慎的擱在藤條編織的椅上，轉過身蹲下，幽黑的眼睛用心的看著她的胳膊，腳，「哪痛，跟我說，恩？」

  沈靜好已沒有在哭了，就是眼圈紅成兔子，吸吸鼻子搖頭。

  蕭聞笙不信她的話，攥住她的左腳，沈靜好一驚，想要掙開卻被握的更緊了。

  蕭聞笙脫掉她的短靴跟襪子便看見她腳踝紅腫起，冷俊的眉頭蹙的非常緊，「家中有藥麼？」

  沈靜好抿了下唇唇，聲音喑啞說：「櫃中有紅花油。」

  手指一指客廳的櫃。

  蕭聞笙起身走去，拉開破舊的櫃門，在幾個瓶瓶罐罐中找到一瓶紅花油。

  折身回來蹲在她前邊，把紅花油倒了點在手心搓熱，而後按住她的腳踝。

  沈靜好痛的想縮腳，蕭聞笙即時扣住她的小腿，「忍一忍，否則明日會腫的更厲害。」

  幽黑的眼睛掠起望向她，溫情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