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九 胸有成竹

  哈蒂洛很清楚的一點，就算元老會有人罩著，但也要防止過河拆橋，無論怎麼說，這亞瑟確實是教皇欣賞的，雖說教皇也很老邁了。

  哈蒂洛的大軍一駐紮，附近的主祭、大主祭甚至執政官都紛紛來拜訪，聲討聲一片片，這年頭向來不缺見風使舵的，而說實在的也非常眼紅朵蘭城在蠻荒的收穫，鄰居中本來最不起眼的一個突然之間崛起了，這讓他們的心態也不怎麼舒服，在任何時代永遠不缺乏紅眼病，損人不利己這種劣根性，何況說不定能撈點好處。

  哈蒂洛現在需要理由，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哈蒂洛的暗示下，離朵蘭城最近的五個城的權力人物紛紛表示，朵蘭城城主亞瑟.希伯來飛揚跋扈，無視周邊兄弟城市的利益，肆意遷徙大量狼族，無視神廟，無視帝國，狼族的出現增加了周圍的治安問題，甚至連盜賊團都多了起來。

  一個個的大帽子飛了過來。

  剛剛因為哈蒂洛停頓下來喘了口氣的朵蘭城的氣氛在此緊張起來，再別人看來，哈蒂洛紅衣大主祭沒有進入朵蘭城，是在給亞瑟一個機會，一個道歉，挽回錯誤的機會。

  可是亞瑟這邊毫無反應，哈倫和他的手下依然被關著，也沒有派人去談判的意思。

  而緊跟著周邊城市的各種各樣的聲音直接捅到了神恩省城，當然這還是剛開始，名義上朵蘭城數元老會直轄，但畢竟神恩的地盤，上面不好干涉，可是卻不能不讓下面說話，憑什麼厚此薄彼？

  幾個城市鬧騰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

  在穩定壓倒一切的蒙嘉帝國，這種不和諧的聲音，顯然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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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名上報的人有五十多名，都是各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求總督和薩滿給個說法，如果給不出說法，他們就告到元老會找個說理的地方。

  短短几天時間，風雲突變，這就是哈蒂洛的手段，可謂是不留任何後路。

  這是上層鬥爭，朵蘭城的普通人依然過著平靜的生活，他們並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兒。

  民心在對外，或面對生死大戰的時候，能起很關鍵的作用，但是來自內部上層的壓力，他們就茫然了。

  外面風起雲湧，可是朵蘭城裡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既沒有調集兵力，也沒有緊張，依然在為小神祭坐著忙碌的準備。

  哈蒂洛這幾天是運籌帷幄志在千里，聯合幾個城市的出頭鳥上書捅到省城，也算是造勢成功， 名義他帶著騎士團可不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救個兒子就攻打城市，那可就完了，騎士團的目標是最近橫行無忌的盜賊團，而盜賊團的大本營就是朵蘭城。

  但是哈蒂洛紅衣大主祭很懂得規矩，並沒有貿然攻城，而是在等亞瑟城主配合檢查。

  但是哈蒂洛等到的卻是亞瑟明確的拒絕，哈蒂洛算算也是要動手的時候了。

  「西馬，看來我們的小城主非常配合，讓兄弟們動彈動彈了。」

  哈蒂洛心滿意足的說道，無論對方答不答應對他來說結果都一樣，但是答應的話，他不會做絕，不答應的話，那就全部拿走。

  「呵呵，就等這句話了，沒想到我們在這兒這麼多天，竟然沒個來投誠的，真是奇怪，這小子看來在朵蘭城的人氣很旺嘛。」

  其實哈蒂洛運營最很辣的一招，就是讓朵蘭城內部有人反出來，而夠資格站出來說句話的，亞瑟自己的人顯然是不可能，而布蘭和摩納哥這兩個牆頭草，以前哈蒂洛真沒放在眼裡，以後自己勾勾手指，他們還不惦著屁股過來舔他的腳趾，可是這兩人竟然拒絕了，那個白痴，當了一輩子主祭的摩納哥竟然還敢駁斥他，干，這次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老傢伙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讓大軍出發，晚上我要在朵蘭城喝茶！」哈蒂洛非常威武的站了起來說道。

  「報告！」

  這是一個騎士走了進來。

  西馬點點頭，騎士恭敬的說道：「我們剛剛發現來自耶路薩摩的托馬斯紅衣大主祭一行人進入朵蘭城，隨行人員數百人。」

  剛剛站起來的哈蒂洛愣了愣，托馬斯是誰，他當然知道，斯巴魯的學生，接班人，下一任薩滿最有利的競爭者，雖然是個新人，但這幾年在耶路薩摩風生水起，而亞瑟似乎是他的學生。

  但哈蒂洛始終認為，如果真是自己的心腹，就應該放在身邊，而不會發配到這種地方。

  其實哈蒂洛的判斷依據倒沒錯，正常的情況下，肯定是這樣，但是他怎會了解亞瑟，套用一句前世的名言，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最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又不是親兒子，就算是親兒子，至於這麼勞師動眾的大老遠的拉著這麼多人從神耀到神恩行省？

  身份顛倒過來哈蒂洛能理解，但這樣確實違逆了他的思路。

  西馬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涉及到了一名紅衣大主祭，情況就不同了。

  西馬和哈蒂洛的合作還是相當愉快的，高手也要吃飯，也要花銷，而在這方面西馬的水平確實不如他的戰鬥力，但是哈蒂洛總能滿足他這方面的需求，像西馬這樣金耀級戰士最頭痛就是錯綜複雜的關係，而哈蒂洛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哈蒂洛紅衣大主祭微微一笑，「這裡是神恩行省，托馬斯到了這裡就是一位普通人，你說的西馬。」

  「呵呵，也是，他要跑到這裡行使權力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平級的情況下，誰怕誰啊！

  雖然增添了一點變數，但只要不傷著托馬斯，事情照辦，畢竟上面的事兒他已經接了，如果就這樣半途而廢，元老會的後台也會覺得他辦事不利。

  辦事就一定有難度，沒難度的事兒，還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

  哈蒂洛再度啟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信心，一個紅衣大主祭擋不住他！

  哈蒂洛有信心，西馬就更有信心了，騎士團當然不能老這麼駐紮在這裡，每天都花的都是軍費啊。

  浩浩蕩蕩的重騎兵朝著朵蘭城進發了。

  在朵蘭城，鄒亮和托馬斯正悠閒的喝著茶，露瑤和瑪魯在一旁伺候著。

  茶是托馬斯帶來的，故鄉的茶總是特別的香。

  「這是你師母一定要帶的，你小子福氣啊。」

  「嘿嘿，都是師傅教導的好。」鄒亮笑道，當著托馬斯的面，鄒亮又成了毫無形象可言的小孩子。

  「你很坐的住嗎，走哪兒都不省心，不弄個天翻地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亞瑟大祭司坐鎮朵蘭城是吧？」

  托馬斯笑道，言語間儘是調侃，說實在的，這徒弟太厲害了，有的時候托馬斯都想看看他吃癟的樣子，解決蠻荒困境的消息傳來，在耶路薩摩可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哪兒的話，師傅，您最了解我了，低調謙虛是我的本質，淳樸厚道是比爾的天性，不是我惹事，都是他們找我麻煩，我受點欺負沒事兒，但不能丟了您老人家的臉面啊。」

  露瑤和瑪魯都是忍俊不禁，別的不說，論臉皮和油嘴滑舌，亞瑟堪稱一絕。

  「你小子倒是穩坐釣魚台啊，你覺得我這紅衣大主祭的百來斤能鎮得住哈蒂洛嗎？」托馬斯笑道。

  「呵呵，哈蒂洛在神恩行省經營了十多年，周圍城市都是看他的眼色行事，這老狐狸狡猾的很，不動則已，想來他是不會把您放在眼裡的。」

  鄒亮說道。

  「呵，你小子連激將法都用上了，哈蒂洛是個人物，我可幫不了你，怎麼辦，我是現在帶著人回耶路薩摩呢，還是你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呢？」

  現在的托馬斯手腕也相當厲害了，鄒神棍的小伎倆沒起作用。

  鄒亮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旁的露瑤和瑪魯看著師徒二人鬥嘴，表面上是開玩笑，其實裡面很有道道。

  「師傅，您知道的，我這人就好個面子，讓我給這種人低頭，還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是我不是去，您要是不管我，那就看著人家把辛辛苦苦修建好的朵蘭城踏平算了，唉，命苦的孩子沒人憐啊。」

  鄒神棍一副自怨自艾的樣子，可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露瑤其實有點擔心，托馬斯在自然是好，畢竟多了一個大人物坐鎮，可是對方不一定買帳啊。

  「你小子怎麼看出來的。」托馬斯忽然天馬行空的一句。

  「唉，聰明擋不住。」鄒神棍先誇了自己一句，「這裡是蒙嘉，不是蠻荒！」

  「哦，只憑這一點，有點太冒險了吧，還是你覺得自己面子夠大，就一定會保你。」

  托馬斯依然是笑眯眯的，仿佛火燒眉毛的危險不存在一樣。

  「師傅，蒙嘉什麼情況，你我都清楚，拋開我不說，就哈蒂洛這四面埋伏的個性，換我是薩滿大人，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而薩布蘭卡薩滿並不是個普通人，跟師祖爭南方行省的代表沒有成功，可展現了他的野心，這個也就罷了，可是一個薩滿怎麼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耍這種心眼，沒把柄也就算了，現在哈蒂洛送給他一個天大的藉口，何況在上面還有教皇陛下，我想他老人家不至於看著我任由自己人欺負吧。」

  托馬斯眉開眼笑，「你小子還一套一套的，要是就真的沒人管你呢？」

  鄒亮舔了舔嘴唇，「師傅，你知道我的，我什麼吃過虧！」

  這句話鄒亮就霸氣十足了，低頭是肯定不可能的，如果上面真不管，那就說明他的判斷錯誤，教廷真的沒把他當回事，而他又何必遵守什麼規則，鄒神棍可沒什麼臣子的舒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真要玩邪的，靠，鄒亮是他祖宗，蠻荒算個雞巴。

  鬧翻了，殺光這些重騎兵又如何，通天境的關係已經讓他不在束縛在蒙嘉這個小圈子，這些事兒是托馬斯他們都不了解的。

  「好啦，好啦，煞氣這麼足，既然你這樣有底氣，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托馬斯依然不肯揭開謎底，關鍵是這小熊崽子太厲害， 想讓他吃會癟都難。

  雖然鄒亮猜出了大概，不過具體什麼樣子肯定不知道，托馬斯也不說，讓這小子心痒痒一會兒也好。

  「好了，正事兒就不談了，愛瑪呢，怎麼不見她啊，你師母可是想她了，這次帶來的一大半是送給她的。」

  托馬斯笑道。

  「嘿嘿，沒事兒，有我一小半就行了。」

  「呵呵，那一小半都是耶路薩摩商會的一些樣品，不是給你的。」

  托馬斯眨眨眼，顯然看到了鄒神棍的委屈，老懷大慰。

  露瑤深切的感受到這種親密無間的感情，好像亞瑟身邊的人都是這樣。

  「愛瑪的身體還是有點後遺症，時不時會陷入長時間的沉睡，不過，有個人您還是要見見。」

  愛瑪的情況，鄒亮沒有過多的解釋，畢竟很麻煩，而雪女的事兒也儘量不要擴散的好。

  奧里茜亞從門口走了出來，臉紅撲撲的，小丫頭知道，這是要見家長了。

  「托馬斯伯伯。」

  這一聲伯伯，可把托馬斯樂壞了，紅衣大主祭也忍不住瞪了鄒亮一眼，真是個不省心的傢伙，連加百利的公主都能勾引的私奔，這事兒帝都鬧騰了有一陣子，在到處找呢，原來真的在亞瑟這裡。

  不過在托馬斯看來，這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愛瑪雖然已經獲得了托馬斯的認可，但托馬斯畢竟是根深蒂固的蒙嘉人，從某方面說，愛瑪還是欠缺了些根基，不過亞瑟喜歡，他們也會喜歡，何況愛瑪對亞瑟是真心實意。

  「好，好，小丫頭，我支持你們！」

  一句話就代表了紅衣大主祭的態度，托馬斯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上檯面的大主祭了，紅衣大主祭的身份，以及斯巴魯的器重，加上他對周圍城市的控制，隨著權力，加百利家族也不能當托馬斯不存在了。

  「謝謝，伯伯。」

  本來奧里茜亞還有些忐忑，也知道在亞瑟心中，托馬斯的分量，看到自己過關也禁不住活躍起來，其實奧里茜亞這樣活潑善良的小女孩最討老人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