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地圖
2024-08-28 03:09:14
作者: 要特辣
高富帥來到南江市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他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屍體。
太平間沒有開空調,整個氣溫卻很低,冰冷刺骨。
周圍整齊並排著一具具白布蓋著的屍體,高富帥能一眼認出來靠牆的那兩具屍體是他父母的原因,是因為高富貴夫妻兩人腳下的鞋子。
兩人的鞋子款式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一個是微微帶跟的高跟鞋,一個是皮鞋。
那是他們30年珠婚(珍珠婚)紀念日,高富帥送給他們的結婚周年禮物。
高富帥此時突然想起,他記得哪裡的習俗說,送鞋是不吉利的,說送鞋代表送人走。
迷茫無助中,他將一切歸咎於自己。
他這個不孝子,活了三十年了,什麼都不懂,竟然還在父母結婚紀念日給父母送鞋子?!
是不是不幸的開始,就是因為他年少無知,送了他們倆鞋子,暗示讓老天送他們走?!
實在是因為現實太過于震驚,壓垮了高富帥的理智。
一個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死有命,節哀順變。」
些許是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醫生輕嘆了一口氣,面色卻還是很冷靜。
高富帥步履顫抖地走到了父母的屍體身旁,「爸媽……」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一張嘴,他隻說了兩個字,眼淚就忍不住流下,鼻子酸酸的,淚水落進了唇齒間,一陣鹹澀!
誰能想到,幾天前還健在的父母,幾天後就成了冰冷的屍體!
誰能接受!
一個月前,他還在跟父親頂嘴,高富貴恨鐵不成鋼的數落他,「都快30歲了,還在啃老,真不知道你以後怎麼辦……,那我和你媽死了,你啃什麼?」
他還死皮賴臉回答,「如果您倆不在了的話,我就去啃土…」
一語成讖!
現在他真的隻能去啃土了……
爸!您再起來罵我啊!我一定不再跟您頂嘴,我會去幫媽做事,不會成日裡在家裡睡覺打遊戲,虛度光陰……
您起來啊!起來罵我也好,打我也好……不要躺在這裡,這裡這麼冷……
他真是太過於悔恨自己當時的態度,對父母不夠好,讓他們失望、讓他們傷心!
世人沒有後悔藥!
他顫抖得雙手揭開白布,曾經鮮活的音容笑顏,此刻都成了過去!
高富貴夫妻倆緊閉著雙眼,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和平時睡著的模樣沒什麼兩樣。
除了身上鮮血乾涸的傷口提醒著高富帥,他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爸、媽,我們回家……」
第一次,高富帥這麼溫柔對他們說話。
他的父母是西川人氏,西川人信仰土葬,他將父母運了回去,落葉歸根,高富帥將他們葬到了老家。
老家後山有片竹林,高富帥很小的時候特別愛玩耍,學校裏有鞦韆,有段時間裡他白天夜裡都跑去學校裏盪鞦韆,高富貴黃慈蘭經常找不見他,於是,兩夫妻就在竹林後搭了一個簡易的鞦韆。
將家裡一個廢棄的藤椅用繩子綁上,再固定在粗大的竹竿上。
雖然很簡陋,卻很穩。
「爸爸,媽媽,再高點!再高點!!」小小的高富帥坐在鞦韆上,很是興奮,高富貴夫妻一邊搖頭,一邊寵溺地對高富帥笑。
一家人的歡聲笑語中,小男孩被鞦韆拋的很高很高……
高富帥把父母葬在了竹林後面,30歲的他再次坐上小時候坐過的鞦韆,這次沒有人再在背後推他。
但他知道,他們還是在自己身後,高高隆起的土堆裏,父母,陷入了百年的沉睡。
鞦韆一搖一晃的節奏裏,他不禁哼唱起了歌曲。
誰最願我吃好穿漂亮
誰最期望我健健康康
誰最盼望我前途無量
隻有我的爸媽和爹娘
人生短暫也往往無常
別失去爹娘後會悲傷
咱兒女呀要感恩爹娘
常要惦記探望拉家常
如果某天我病入膏肓
捨身救我定是我爹娘
咱兒女是他們心頭肉啊眼中光
歌唱完了,高富帥眼睛也泛起了淚光。
農村裏人去世前要停棺三天。
這三天有不少村民來家裡悼念他的父母,他們一家人雖然為了生活,已經離家二十多年,但父親的豁達和母親的善良為他們倆積攢了好人緣。
「富帥,你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
「富帥,老高和慈蘭肯定希望你過得好好的,放下過去,好好過你的日子……」
很多人都在勸解他,戴著麻布帶孝的高富帥麻木點頭,悲傷地跪在父母的棺前。
守靈要守三日,他跪了三天,雙腳麻木地仿佛不是自己的,第三天站起來時,差點跌倒,還好有人及時扶住了高富帥,要不然他跌倒的話,前面是棺木的角,磕上去,可能他要血灑棺前。
「謝謝。」高富帥對扶他的人說道。
男人面容英俊,梳個大背頭,望著高富帥擔憂道,「富帥,你還好嗎?」
此人叫歐耐克,和高富帥是關係很好的髮小,當他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時,歐耐克放下手裡的生意,連夜從東北趕了過來。
高富帥很感激歐耐克風塵僕僕開了兩天兩夜的車過來,他想讓歐耐克先去休息休息,因為歐耐克的狀態不太好,他的眼睛紅的,好像得了紅眼病一樣。
歐耐克卻執意推開他的手道,「富帥,我們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關係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兒子給父母送終不是應該的嗎。」
歐耐克是他從小到大的一起長大的朋友,許是名字取得不好,他的命運也十分坎坷。
他是1980年生,那時候耐克剛進去中國市場,父母追求洋盤,(潮流的意思)給他取名歐耐克這名字。
耐克耐克,克父克母,克公克婆,就在歐耐克取名字的當月,他爺爺中風而亡,三個月後奶奶也染上了重疾不在了。一歲半,他才剛學會了走路,父母在煮飯忘關火,煤氣中毒而亡。
而在高富帥家玩耍的他卻逃過一劫。
算命先生說是他八字硬,名字也硬,硬上加硬,剋死了他的家人。高富帥的父母不信,拒絕了算命先生給歐耐克改名字的提議。
本來他是要送進福利院的,身為鄰居的高富貴夫妻倆不忍心,心想,一個兒子也是養,兩個兒子也是養,便將他養到了十幾歲。
歐耐克靠自己努力考上了東北吉林大學,這些年一直在東北奮鬥。
一切事情處理好了後,歐耐克終于堅持不住了,在老宅的床上睡著了,發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高富帥走出了老宅,再次祭拜了剛下葬的父母,坐了坐父母之前為他修的鞦韆,感慨萬千。
眼淚流幹了,收拾好心情,高富帥打算回南江市了。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收拾行李時,他在老宅裏發現了一件奇怪的東西。
在父母塵封多年的一個舊木箱子裡,他發現了一張奇怪的地圖。
地圖夾在黑色的記事本裏。
記事本寫滿了日常瑣碎,都是他老爸的長篇大論,在夾著地圖的那頁,卻隻寫了兩個字。
規規整整。
鑰匙。
是用紅色的顏料寫的,刺眼,奪目。
他仿佛能聞到這兩個暗紅色大字上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