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救濟遊戲4

  「玩……玩玩看吧？說不定會打從心底的覺得有趣～」陳幸函打破了沉默，鼓勵著亞祺向前。

  而陳亞祺收到後點點頭，步上階梯，登上了一點五公尺高的高台向外望去。

  高度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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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有區區的一點五公尺，但視野變得不一樣了。

  藍天依舊高掛，樹卻矮了，外圍及膝的枯黃稻草現在看起來都在腳下。

  孩子們是不是因為這樣的視野而喜歡著溜滑梯呢？

  陳亞祺的心中沒有答案，因為孩提時的她並沒有玩過溜滑梯。

  想像著自己站在大草原中的一顆岩石上，享受著拂過臉頰的徐徐微風，及肩的長髮隨風飛舞。

  她笑了，是因為第一次的體驗嗎？還是因為現在的她似乎第一次有了能夠相處的朋友，她不清楚，但她還是打從心底的笑了。

  「很有趣……」

  看到這個瞬間的亞祺，左牧的心中不禁浮現了某種正面能量。

  那股能量讓他不由得的這麼想：（讓與這個社會斷了聯繫的我們，藉由與同類間的相聚、相處，進而願意再一次相信、走入這個社會，難道才是主辦人的目的？）

  不只左牧，大象溜滑梯下的眾人無不被她吸引。

  到底是因為能夠被大象溜滑梯這麼簡單的東西打動很不可思議，還是他們的心中也產生了類似於左牧的那種想法，沒人知道。

  就旁觀者的角度而言，只知道，下一個瞬間，他們大概再也沒有辦法相信任何的東西了。

  大象溜滑梯仿佛有生命般的捲起鼻子，將順著滑梯而下的陳亞祺捆了起來、送入口中。

  噗滋──

  連掙扎與慘叫的時間都沒有，陳亞祺從腰的部份被剖成了兩半，噴出大量鮮血。

  然後「它」還津津有味的將落下地的另一半陳亞祺給咬了起來，喀滋、喀滋……

  咀嚼、咀嚼，緩緩吞下。

  「嗝～～」滿足似的打了個飽嗝，大象重新將腹部服貼於地，變回一座普通的溜滑梯。

  這下不只是大象溜滑梯旁的人們了，在場的人無不瞪大眼睛注視著這裡。

  夢？是夢嗎？

  可惜地上殘留的大片鮮紅血跡強烈宣告著──

  這，就是事實。

  「亞……亞……亞祺……」雖然只是相識不久的夥伴，陳幸函還是崩潰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到最後慫恿陳亞祺走上溜滑梯的是她自己，陳幸函痛苦的跪在血泊之上，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就算跟本不可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也是一樣。

  第一時間裡多數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有的別過頭去，有的靜靜看著，有的則是完全呆滯。

  腦袋還在運轉的人大多都想到了一件事──逃，必須要逃離這裡。

  不過這房間的四周都是牆壁，沒有門也沒有窗，根本無處可逃。

  「開門呀！快開門呀！」在有人開始行動之後，嘈雜擴散了開來。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誰想待在這種鬼地方呀！」

  多數的人拍打著牆面想要找出逃離的辦法。

  儼然此舉只是徒勞無功，就如他們最初探查過的一樣，這裡全是密不透風的牆。

  「嗚嗚嗚嗚哇啊啊啊～」有些女孩承受不住這樣的氣氛，哭了起來。

  「嗚啊啊啊啊～」當然也有比較弱小的男孩跟著哭了。

  「安靜，通通安靜！」原本靜靜待在角落的金髮男子鄭加南發出了聲。「不過就是死了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不去玩那奇怪的溜滑梯不就得了嗎？──追根究底是他們自己的錯！」

  他毫不留情的指責了在場中央的那群人，左牧他們一群人，為眾人的不安與恐懼開了一個出口。

  「是啊～是啊～」

  「是他們自己的錯！」

  「不要玩溜滑梯就好了呀！」

  「活該！死好！」

  責備排山倒海而來。

  人類這種生物，能夠在責備他人之間得到一定程度的救贖。

  但是沒人會想要成為那個被大夥責備的目標的。

  「住口！」簡自城大喊出聲。

  這一出聲，確實讓現場安靜了片刻，不過也就只是片刻。

  「你才沒有資格叫別人住口呀！」

  漫罵再次擴展開來。

  無力反抗的簡自城，只能握緊拳頭，自言自語的哀嘆道：「人都已經死了呀……」

  「婊子！」「犯賤！」「自作虐！」

  羅本抱住跪倒在地哭得不成人形的陳幸函，原先是想給她安慰，但自己卻也承受不住這股氣氛大哭了起來。

  也許會有人會想說『不要聽他人所說的話不就好了嗎？』。

  沒錯，這確實是一句相當簡單的慣用安慰語，但這句話其實一直都是不成立的。

  因為人是一種群居動物，心靈自然會渴望另一個人的認同。

  人類──天生就無法承受孤立。至少多數如此。

  氣氛很糟，什麼都不做會不會變得更糟沒人知道。

  做點什麼，必須要做點什麼──左牧使勁的轉動自己腦袋，試著想出能夠突破現狀的方法。

  氣勢……要是有氣勢的話說不定能阻止謾罵……就像是主辦人剛才所做的那樣……

  可是那樣巨大的吼聲……不可能的，對於左牧來說是不可能的。

  而且並非是大就好，那必須是擁有權利、高高在上的絕對統治者才有辦法發出的聲音──

  絕對的命令。

  沒有方法，沒有方法……

  罵，也只能讓他們罵了。

  等他們清醒之後，就會發現自己剛才所做之事比起尋找代罪羔羊還要愚蠢……

  但是……

  這樣很不妙的吧……

  就算他們清醒之後察覺了自己的愚蠢，也會因為不想承認那樣的愚蠢而將他們四人孤立起來，在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的狀況下被人群給孤立的話……

  怎麼辦……該怎麼辦……

  「痒痒～」

  痒痒？

  除了左牧之外，也有幾個人注意到了這道異音，他們左看右看，想要尋找聲音的發源處。

  「痒痒～」

  那聲音很粗很粗，就算是成年男性也鮮少有那麼粗重的嗓音。

  而且是誰會在這個緊張的時刻，說出和這氣氛完全不同的奇妙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