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罪犯在島內屬於自由3

  左牧知道自己要是說錯話，很可能會被對方直接殺掉，但是如果不老實，說不定也會被殺。

  既然不管怎麼樣都可能會死，那他不如大膽點直接挖情報。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剛才也說了，我想知道事實。」

  

  左牧認真的表情讓男人有些動搖，沉默一段時間後，他深深嘆息，百般無奈地扶著額頭，看起來相當頭痛的樣子。

  「你還真是個棘手的傢伙。」

  「我的個性就是會追究到底，而且比起主辦單位，我比較願意相信你。」

  男人張大眼，用力眨了幾下，接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哈！哈哈哈！你果然──咳咳咳！」笑得太大聲，結果不小心又狂咳起來。

  咳聲聽起來很乾，像是肺快被咳出來了一樣，連聽的人都覺得耳朵難受。

  男人的嘴裡似乎咳出了什麼液體，但他只是用手背擦掉，完全不在乎。

  「算了，你就當我在自言自語吧。」

  男人垂下眼帘，看著搖曳的燭火，眼眸里完全沒有任何情緒。

  「我確實和主辦單位談成交易，只要幫助他們處理掉呂國彥，我就能夠獲得減刑，不用再強制戴面具，項圈也不會限制我在島上的發言權。」

  「以結果來看，你成功了。」

  「但是我卻賠上了很多東西，包括信賴我的朋友。」

  「……呂國彥嗎？」

  男人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卻表明了一切。

  「雖然不是親手，可是他也等於是我殺的。」

  「也就是說，你知道他的死因？」

  「知道又如何，那傢伙也不可能活過來。」

  「羅本說過，呂國彥失蹤後並沒有立刻被殺，還存活了一段時間，直到三個月後才被主辦單位確認死亡。」左牧說完，抬頭對上他的雙眼，「關於這點，你知道什麼嗎？」

  男人雖然沒有回答，但左牧卻已經猜出大概。

  話已至此，男人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盯著同一盞燭火，但氣氛卻不像之前那樣尷尬。

  男人起身，從口袋裡掏出瑞士刀，切斷困住左牧的束帶。

  重獲自由的左牧並沒有立刻爬起來，他輕輕揉著有點發麻的拇指，盤腿坐在地上。

  男人疲倦的雙眼之下有著深深的眼袋，這是對方靠近自己的時候，左牧清楚看到的。

  他雖然不是醫生，但也知道這個人病得不輕。

  左牧看了看周圍，接著對回到睡袋上的男人說：「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我的同伴不見得會信，他可是鐵了心要找你報仇。」

  「羅本嗎？呵，還真是條忠心的狗。」

  「他可是對你做的事火大到不行。」

  「無所謂，我和他雖然都是那傢伙的搭檔，但一直都合不來。」男人喃喃說道：「不過，或許死在他手裡也不錯……」

  左牧立刻打斷他悲觀的想法，厲聲道：「我不會讓你隨隨便便去送死！就算你真有錯，也要活著償還，這就是現在的你能做的事。」

  男人無神的眼眸中多了一絲笑容。

  「你真是個不輸給呂國彥的怪人。」

  「但我可不會輕易死在這種地方。」

  「……哈！真是好笑。」男人攤手，完全不相信左牧的話，「我知道你們想要進攻中央大樓，簡直就是白白去送死。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有辦法反抗控制這座島的『神』？」

  「他們是人類，不是神。」左牧看見旁邊有個很眼熟的醫藥箱，便走過去，從裡面挑出藥片塞進男人的手裡，「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死掉。」

  男人看著手中的藥，靜靜回答：「我這病可不是靠可待因就能治療的。」

  「只要撐過去就好，我會解放這座島，到時候就帶你去看醫生。」

  「你……還真有自信。」

  「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輸給那些玩弄人命的傢伙，你，給我活著見證這件事。」

  男人緊緊握住藥片，勾起嘴角。這是他幾個月以來，第一次產生「希望」的感覺。

  他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左牧卻有種讓人信服的吸引力。

  現在他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羅本那條瘋狗會心甘情願為這男人效命。

  「我把你綁過來，只是想讓那些傢伙離開這裡。現在他們發現你不見了，正緊張得到處找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接下來你都會一直躲在這？」

  「是啊，想殺我的話，隨時歡迎。」

  男人的回答聽起來像是調侃，但左牧很清楚──他是認真的。

  「如果只是想讓我帶人來取你的命，就不會選在那兩個傢伙不在我身邊時，才偷偷把我綁過來。」

  左牧果斷地說出自己的懷疑，男人卻不再理會他。

  無奈之下，左牧也只能輕聲嘆息，拿起地上的蠟燭往出口的方向走。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男人孤單的身影。

  那男人只是自顧自地邊咳嗽邊鑽進睡袋，彷佛從未開口和左牧說過半句話。

  左牧順著下水道來到往上的鐵梯，燭光的照明能力有限，所以他也不確定這裡是不是當初他被拉下來的地方，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爬出去。

  頂端的水溝蓋有點沉，等他推開爬出來之後，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原本的機房，而是雜草叢生、被樹藤覆蓋的樹林深處，與此同時，手錶也發出嗶嗶聲響。

  左牧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剛剛在下水道時，竟然完全收不到訊號。

  這有點奇怪，中央大樓的訊號應該包含地底之下，他之前被關在古堡底部時訊號也都很正常，區區下水道應該不至於接收不到。

  沒有訊號，加上人消失不見──他大概可以想像兔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得趁整座島天翻地覆之前阻止那隻傻兔子才行。

  將水溝蓋恢復原位，左牧想了想，決定把見到男人的事情暫時保密。

  不只是羅本絕對不可能相信那男人說的話，他也覺得呂國彥的死似乎另有隱情。

  直覺告訴他，呂國彥不是被那男人殺死的。

  若想證實自己的猜測，就只能從中央大樓的資料下手。那裡一定存放著呂國彥死前的錄像畫面，而且呂國彥並不笨，搞不好有留下什麼線索。

  如果那男人能直接告訴他真相，肯定會輕鬆很多，但他不覺得那個人會乖乖開口。

  感覺起來，對方抓走自己只是想私下說說話而已，這才是最讓他迷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