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選擇

  利兵長又舉起第二根手指。

  「選擇二，我們不放棄任務，那麼我們將面臨荒野中無數變異獸的無盡的追殺，最終可能完成任務，但大概率會死在中途，甚至全體陣亡。」

  他看向四名屬下，鄭重的問他們：「這項任務，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我不想強迫你們和我一起去死，如果有現在不願意繼續執行任務的，大膽說出來，我利劍絕不會為難。」

  他再次掃視他們：「做出你們的選擇吧！」

  

  大頭遊騎兵不由吞咽著口水，一時間有些發怔，並不是他沒聽懂，而是內心在掙扎。

  放棄任務，灰頭土臉的回去，確實能活命，卻相當於放棄Freedom團遊騎兵的榮耀，這是他們半生都引以為豪的驕傲。

  可是不放棄任務，他們大概率會死。這一點，剛才他們已經經歷過了。

  「我知道這個選擇很難，但我們都是過命的兄弟，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不必藏著掖著。」

  大頭第一個舉手：「兵長，我向來都是聽你的，你怎麼決定我都沒意見。」

  見大頭開口表態，瘦削的小李也舉起了手：「兵長，我也一樣。」

  這兩個憨憨！

  利兵長心口一暖，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看向另外兩名下屬：「老三老四，你們呢？直接說就行。」

  這兩名遊騎兵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高度相似，一看就是孿生兄弟，聽到利兵長的問話，他們對視一眼後，齊聲道：「兵長，說這麼多幹什麼，我們又聽不懂，反正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刀山火海我們也是不怕的。」

  這兩個也是憨憨！

  雖然感動，但利兵長的心卻很沉重，他們的選擇，相當於把命交到自己手裡，而自己的選擇，無疑是把這幾個無比信任他的人推向火坑。

  他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看向四人：「你們……知道我的選擇嗎？」

  四個人突然身形立正，舉起右手用力的捶在胸口。

  「為了Freedom團的榮耀！」

  利兵長差點熱淚盈眶！原來他們早就已知道。

  「喂！我說你們能不能快點？」

  莫離不耐煩的叫著。

  剛才那一幕，看得她莫名就感覺鼻子酸酸的，有某種情緒在不斷滋生，讓她感覺這個世界似乎……

  呸！這種隨意把性命交託的人，根本不配在荒野里生存！

  小女孩收起雜亂的心緒，站在一旁。

  莫棄則已經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天東壁壘在哪個方向？」

  利兵長拿出一副地圖，剛準備伸手遞給莫棄，馬上想到現在是白天，少年眼睛還綁著黑巾，就轉手遞給莫離：「這是地圖，你們看看。」

  誰知道莫離並沒有接，義正詞嚴的說：「我又不認識字，給我看這個沒用，你在地上畫出來不就行了？」

  你不認識字還是我的錯？

  利兵長差點被莫離給氣到，不過還是老實的在地上指指畫畫：「這裡是東荒聚集地，這裡是破廟，我們所在的蘆葦盪在這個方位，而天東壁壘則在這裡，大約離我們有千里路程。」

  隨著利兵長在地上指畫，莫棄的腦袋不斷的轉著向，等他說完，少年點頭：「我明白了。」

  幾個遊騎兵一臉疑惑，只用聽的，就能明白了？

  少年並沒有解釋，率先朝前走去，莫離向討厭的遊騎兵們輕喝：「快點跟上的！」

  四名遊騎兵隨著利兵長跟在莫家兄妹身後，卻是故意落後一段距離，只聽大頭輕聲問：「兵長，你真的相信他們嗎？他們可是流民。」

  利兵長回頭看了四人一眼：「我知道你們對他們沒什麼好感，但你們想想，他們年紀這么小，卻能在荒野中生存下來，肯定是有點東西的，特別是那個瞎眼少年，竟然能找到三階鼠王的行蹤並進行伏擊，這樣的本事，就算在天東壁壘也極為少見。」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並不是相信他們，而是利用他們，準確的說，是利用他們在荒野中生存的本事，你們明白了嗎？」

  四名遊騎兵俱都點頭。

  「明白了就少給我添亂，語氣上對他們客氣一點。」

  老三老四和小李都痛快的答應，只有大頭有些掙扎，他堂堂Freedom團的遊騎兵，卻要對兩個流民擺出恭敬的姿態，實在是有點拉不下臉。

  沒走多遠，大頭疑惑的問：「不對吧？這好像並不是去天東壁壘的方向。你們是不是帶錯路了？」

  剛才少年聽地圖的時候，他就覺得不靠譜，沒想到他們果然帶錯了路。

  莫棄略薄的嘴唇吐出兩個字：「休息。」

  毒狼就在不遠處徘徊，尋找著他們的蹤跡，這個流民居然還有心思休息？

  就算是休息，又何必換地方？

  莫棄沒有解釋，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莫離則躺在他的身邊。

  「兵長……這……」

  利兵長揮揮手：「各自找地方休息吧。」

  經過一整晚的戰鬥，其實他們已是很疲累，大頭雖然嘴裡嘟囔著，躺在地上後卻是馬上睡著，都沒超過三秒。

  這一覺他們都睡得很沉，等醒來的時候，已是日暮西斜。大頭抬頭看了看，發現那個瞎子少年竟然不見蹤影，只有小女孩坐在那裡。

  他連忙問輪流值崗的老三：「他哥呢？」

  雖然間隔數米，莫離還是聽到他的問話，原本是不想理會的，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他：「我哥查看地形去了。」

  一個瞎子，查看地形？

  現在可還不是晚上他能看見的時候，騙誰呢？

  大頭一臉的不信，就連利兵長都有點狐疑，不會被他們帶溝里了吧？

  莫離卻是沒有理會，自顧自的打開腰間的布兜，取出顆野果仔細的啃吃著。

  她吃得還是那麼仔細，連果核縫裡的一點點絲都沒有放過，吃完之後，她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開始挖洞，並把果核埋下去。

  這丫頭好仔細，隨手就掩埋掉所有她曾來過的痕跡。

  莫離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把果核埋好後，又割開地面枯黃的草皮，露出黑色的草根，頓時散發出一股腐爛難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