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們回去

  肖恩從娜塔莎的記憶中脫離，面前的那個小女孩也徹底變成了記憶里被炸死的那個小女孩的形象。

  「你不是娜塔莎……」肖恩總算明白了小女孩的真實身份，「你是她的心魔，安東尼婭·德雷科夫，娜塔莎心中最愧疚，最難以面對的人。」

  肖恩拼命地思索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到底是誰，強大的精神力讓他很快從記憶碎片裡找到了那部令他失望至極的爛片。

  娜塔莎·羅曼諾夫的個人電影，《黑寡婦》。

  可肖恩在腦海里整個過了一遍電影，也沒想明白布達佩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像是娜塔莎為了確定她的刺殺目標在那棟樓里，所以跟著人家還在上小學的女兒追蹤了過去，然後一發炸彈把小姑娘跟她爸一起送上了土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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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是，沒炸成功。

  反派沒炸死也就算了，那個被波及的小姑娘也變成了模仿大師……

  所以刺殺了一個寂寞？

  這不就顯得堂堂黑寡婦和鷹眼兩個人很憨嘛。

  另外，那個無線電里的聲音原來是鷹眼麼，丫才是引爆炸彈的那個人吧？如果真有一個人要得PTSD的話，那個人也應該是鷹眼才對啊。

  肖恩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惡狠狠地看向面前的小女孩。

  「原來你就是罪魁禍首！」

  肖恩舉起了鑲滿寶石的右手，「識相的，就趕緊把娜塔莎交出來，我給你個痛快，不然你看見我這手套了沒有，非把你擺成一百八十種花樣來，不信咱倆試試！」

  安東尼婭再次變成女特工的姿態，並且開始分身出一大幫同樣打扮的黑寡婦特工，向肖恩發動攻擊。

  這些人應該都是娜塔莎的同期，跟她一起在紅房子裡接受訓練的人。

  知道了對方不是娜塔莎，肖恩動起手來也就不再顧忌，力量寶石紫光一閃，一道環狀的衝擊波以肖恩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不管是人還是物，紫光接觸到的東西盡數化為齏粉，只有作為首領的安東尼婭被肖恩可以地保留了下來。

  空間寶石和時間寶石同時亮起，安東尼婭被困在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莫比斯環空間，她的時間和空間都在無限地循環，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只能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來來迴轉圈，並且她的耳邊一直迴蕩著肖恩的雷鳴般的怒吼：

  「交出娜塔莎！」

  「我死了，她也會死的！」

  「你居然還敢威脅我？」

  肖恩這次都沒動用寶石的威能，只是憑空放出一道精神力閃電，就打得安東尼婭慘叫不止。

  「我要跟她一起死！」安東尼婭歇斯底里地叫道。

  她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刀。

  這一刀割得極深，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然後一陣紅光亮起，血液原路鑽進了安東尼婭的脖子，傷口也瞬間恢復如初。

  「我現在六顆寶石在手，你怎麼跟我斗？」肖恩玩味地笑道。

  安東尼婭只是怨毒地瞪視著肖恩，又掏出一把手槍來，看樣子還沒死心。

  砰！

  子彈穿過安東尼婭的太陽穴，然後又原路退了回去，安東尼婭的傷口再次瞬間復原。

  「好玩麼？」肖恩戲謔地笑著。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娜塔莎的精神世界，正在崩塌。

  剛剛肖恩一下子消滅了那麼多的負面情緒和雜念，現在有又是讀心，又是動用規則力級別的武器在她的意識海里肆意修改。

  娜塔莎就算再鐵一般的意志，也架不住這麼折騰啊。

  情急之下，肖恩只好再次動用心靈寶石的力量，黃光一閃，安東尼婭的神情陷入呆滯，肖恩進入她的記憶，看到的卻全都是娜塔莎的記憶。

  想來也是，這個安東尼婭只是娜塔莎的負罪感形成的心理障礙，她阻止著娜塔莎從精神世界中甦醒，卻並非是現實中存在的那個安東尼婭。

  光芒的顏色逐漸加深，肖恩將靈魂寶石的力量也發動起來，娜塔莎那如同走馬燈一樣的記憶突然都快速被剝離。

  陰冷的訓練室，那些面目呆板的黑寡婦特工全都消失了。

  肖恩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俄亥俄州的民居中。

  現實寶石讓肖恩的身體變得透明，他的身體懸空起來，像個幽靈一樣穿過牆壁，進入到屋內。

  這是一個四口之家，父親、母親、姐姐、妹妹。

  父親高大健壯，看起來有些憨憨的。

  母親-美麗賢惠，正在廚房準備晚餐。

  姐姐是個將短髮染成了藍色的小姑娘，正在客廳的沙發上跟妹妹玩耍。

  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口之家，溫馨，美好，只是看一眼就令人感覺到舒適放鬆。

  肖恩的耳中突然傳來一陣音樂聲，《Smells Like Teen Spirit》，曲風輕鬆，旋律悠揚，兩個小姑娘開始專心地聽著音樂，看起來非常享受。

  「是假的。」

  娜塔莎的聲音突然從肖恩背後傳來。

  肖恩回頭，娜塔莎就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前方，她的神情非常冷，跟平時明艷動人的樣子大相逕庭。

  她在看眼前的四口之家。

  「這個女人和我一樣，都是紅房子裡訓練出來的特工，她不可能是我的媽媽，因為我們都被剝奪了成為母親的權力。

  他們把那些『沒有用的器官』，都摘除了。」

  娜塔莎平靜得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那個男人，他也不是我的父親，他和史蒂夫一樣，都是超級戰士，他也有一個外號，好像叫什麼『紅色守衛』，但自從他開始從事間諜工作，知道他的人越來越少了。」

  娜塔莎走到沙發前，似乎想要伸手撫摸那個小女孩的臉頰。

  不管是小女孩，還是娜塔莎本人和她的父母，都對這個成年版的娜塔莎視而不見。

  「我妹妹，我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麼……她只有6歲，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娜塔莎的意識世界變得越來越不穩定，稍遠一些的景物已經開始崩裂，天空中出現了大量詭異的黑色裂縫。

  肖恩趕緊走過去，扳住娜塔莎的肩膀，急切地說道，「時間不多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回去？回哪兒去？」

  「當然是回到現實世界了！」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從紅房子叛逃到神盾局嗎？」

  「我們出去聊好嗎？」

  「因為我想要做正確的事，可沒想到，到頭來，我竟然一直在跟九頭蛇共事……」

  肖恩明白了，娜塔莎這是對外面的世界產生了絕望。

  「可是九頭蛇已經被我們揭發出來，接下來，我們將組織大量的人手將他們一一剿滅，娜塔莎，你還有很多機會去做正確的事！」

  「我以前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弱，我什麼都做不了。

  博士，我知道，你才是天人組織的真正領導者，不是麼？」

  肖恩一愣，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從雅典娜對你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你很聰明，但你不擅長這方面的東西。」

  肖恩苦笑：「我的確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有你在，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我這樣的人來拯救，那些巨大機器人，你只用了幾天時間就造出來，也許再過幾天，你大概連永動機都能發明出來。

  什麼樣的邪惡能是你的對手呢？」

  「不對啊，萬一我哪天也黑化了呢！」

  「不可能，博士你太善良了，就像一隻無害的小白兔一樣，你根本不可能變成壞人的。

  世界交給你這樣的人來保護，我很放心。

  像我這種，滿身罪孽，滿手血腥的人，真的可有可無，而且我已經累了。」

  肖恩吶吶無言。

  娜塔莎才26歲，跟肖恩同歲。

  她的身上卻已經變得暮氣沉沉。

  天空中的裂縫越來越大，甚至房屋周圍的院子都開始崩裂起來。

  「博士，就像你說的那樣，時間不多了，你快離開吧。」

  肖恩深吸了一口，他看著無限手套中鑲嵌的心靈寶石，遲遲下不了決心。

  要對娜塔莎進行洗腦麼？

  可這樣的做法，又跟紅房子有什麼區別呢？

  「德雷科夫還活著。」肖恩悠悠地開口。

  娜塔莎當即就是一愣，「不可能，我親手將他……」

  「你親手引爆了炸彈麼？」

  娜塔莎沉默了。

  「布達佩斯，我知道那件事。

  德雷科夫還活著。」

  肖恩重複了這句話。

  娜塔莎的眼神變了，肖恩趁熱打鐵，「還有更多的黑寡婦正在被他訓練成殺人機器，她們正在遭受跟你經歷過的痛苦。」

  娜塔莎兇狠地瞪著肖恩，好像在問「你為什麼只是看著」。

  「我找不到她們，娜塔莎，你自己就是黑寡婦，你知道她們能做到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恐怖的威脅，你不能指著我一個人把他們都解決了。

  我需要盟友，我需要同伴。」

  肖恩將無限手套摘掉，扔到了一邊。

  他將手伸向娜塔莎，無比期盼地說道：「娜塔莎，我們回去吧。」

  娜塔莎回頭，怔怔地看著身後。

  父親、母親、妹妹，甚至她自己，都已經站了起來，都在盯著她看。

  「娜塔莎，回去吧，你屬於那邊的世界。」小娜塔莎靜靜地開口。

  這一刻娜塔莎的眼中突然流出兩行清淚，她低頭將淚水抹掉，再抬頭的時候，那個美麗性感的女特工，黑寡婦娜塔莎已經回來了。

  「走吧博士，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