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祭祀三娘

  「一千一百張？那看貴客你要什麼價位的，本店這裡不同的宣紙，也有不同的價位，差的，一文錢十張，但墨水容易滲透，字跡嘛，也容易滲花，中等的有一文錢五張，用來練字抄寫文章都還是可以的，最好的是一文錢一張的，紙張厚度適中，純色，更重要的是字跡不易暈染。」掌柜老闆見訂單也不是很大，介紹起來也沒剛才那般激情了。

  「要最好的。」銀子是王小公子給的，她自然不會幫他省錢，買最好的了。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去拿。」有個一兩一百文錢賺，也是不錯的。

  掌柜的從櫃檯上七種顏色的紙張，各湊了一千一百張來，問：「每個顏色我幫你各拿了一百七十二張，多出的四張，就當我送你的，您數數。」

  莫小陌在櫃檯上數好後，就掏了一兩一百文錢出來付了帳：「謝謝掌柜的。」

  「您慢走。」掌柜的將莫小陌一行人送至門外，打了聲招呼就進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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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陌看到對面有家冥紙店，便對她娘道：「娘，我身上還六百文錢，不如我們去對面的店裡給三娘買些紙錢吧，三娘生前那樣照顧我們。」

  「還是你懂事。」想到雲舒的死，白素芹的眼淚就落下了。

  買冥紙沒花多少錢，只用了五十文，該買的都買齊了。

  剩下了五百五十文，莫小陌還是想用掉，用完了跟她祖父報個帳，也免得田老太婆處處為難她娘。

  看到攤位上有幾樣首飾款式不錯，莫小陌問了價後，便給她娘買了兩箍頭帶銀的髮釵和一對銀耳環，給她和二丫買了頭繩，也配了一對耳環，二丫再過一年也要穿耳洞了，這幾樣零碎的小飾品，也花了四百文。

  這種攤位上的首飾都不值錢，田值錢的是金鋪里的首飾，最便宜的耳環也要十兩銀子一對，她還買不起。

  「娘，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莫小陌裝好這些東西，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估摸著韓家小嫂子已經在鎮西口等她們了吧。

  「回去吧，該買的都買了。」白素芹見銀子也花的差不多，是該回去了。

  「姐姐，我還想吃太師糕，要不我們在買一些回去吃吧。」二丫見姐姐身上還有錢，便吵著要買吃的。

  「你傻啊，我們買吃的回去，祖母還不來搶，買了你也吃不著，平白還要受她一頓罵，你想吃，以後姐姐再帶你來就是。」莫小陌牽著二丫，耐心的跟她解釋，想想這樣寄人籬下的過日子，挺憋屈的。

  二丫不作聲，姐姐說的對，買了太師糕祖母也會來搶，還不如下次再跟姐姐來呢，今日真高興，到現在肚子都是飽飽的。

  來了鎮西口，韓家的小嫂子果然已經在這等她們了，看到莫小陌她們，韓家小嫂子迎了過來，笑道：「你們要買的東西挺多啊，我都等了你們一柱香時辰了。」

  「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我早知道有這麼多東西要買，就不該讓你等我們的。」莫小陌道歉。

  「嗨，我除了想回去趕製你們的衣服，也沒什麼可忙的，你們都買了些什麼？買這麼久？」

  「給我三娘的一些紙錢。」莫小陌打開蓋著的籃子道。

  韓家小嫂子先是一驚，然後嘆了口氣哽咽道：「那三娘也是苦命的女人，也是你們惦記著她，還給她買紙錢好上路……」

  回去的一路幾人都沒說話，人活世上，各有各的苦和難處，在這戰亂紛飛的朝代，家裡活不下去，賣兒賣女亦本是家常，雲舒就是這樣的可憐人兒。

  馬車在官道的叉路口停了車，韓家小嫂子扶著莫小陌幾個下來，莫小陌要付車錢時，韓家小嫂子就按住了她的手：「這車錢我來付吧。」

  莫小陌見韓家小嫂子如此堅持，只好點頭：「那好吧，看你，總是這樣客氣。」

  韓家小嫂子不好意思笑，掏了幾個人的車錢，與莫小陌幾人朝西山村去。

  村口，韓家大嫂墊著腳遠眺村口的路，當她看到自己的弟妹和莫小陌一同回來時，竟驚訝又欣喜，「你們怎麼一塊回來了？」

  「在鎮上遇上了，便就一同回來了。」莫小陌見韓家大嫂靠近韓家小嫂子，像是有話要問似的，便笑了笑道：「韓家大嫂，我上次不小心聽到了你的話，實屬無意，不過你放心，那些話是不可能傳到我祖母耳朵里的，你把心放回肚子裡啊。」

  「大丫，真是謝謝你！」韓家大嫂感激涕零，她們韓家也不容易，她的丈夫被朝庭徵兵，戰死沙場，朝庭也不過補恤了她們家二兩銀子罷了。

  二兩銀子哪夠啊，她帶著韓石，家中有老父，身子骨也不好，全靠著她二弟支撐的這個家，好在二弟和弟妹體恤她們母子，不肯分家，這才使她母子二人有了依靠。

  「別客氣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又怎會害你，你們回去吧，我和我娘還要去拜祭我三娘，就不同你們一路了。」

  「誒。」

  韓家大嫂聽到莫小陌的這翻話，這兩天提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看著莫小陌朝山上走，韓家小嫂子對她大嫂道：「大丫感覺比以前懂事了。」

  以前老鄧也求過大丫，大丫不僅不理會他，回家就把老鄧給賣了，以致老鄧一家沒了田地，拖兒帶口的去投靠遠房親戚，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今日聽到大丫說話字字真心，體恤她韓家不易，韓家小嫂子感動的差點落淚。

  「我們回家吧，飯我做好了，韓遼和我家石頭也快回來了。」韓家大嫂幫她弟妹拿從鎮上買來的棉絮。

  「嗯。」韓家小嫂子回頭看了眼莫小陌離開的方向。

  莫小陌跟著她娘來到三娘的墳前，土堆很新，墳頭連個墓碑都沒有，三娘在給田家生個兒子，讓田家白花了十兩銀子，田老婆子恨的連口棺材也不肯給，又怎麼可能讓田有貴給她立碑。

  燒了紙錢，白素芹邊燒邊哭：「雲舒，你一路走好，這些錢足夠你上路，不至於讓你在黃泉路上做個孤魂野鬼，拿著這些錢，買通小鬼，下輩子投胎好人家，大富大貴，不在受苦……」

  「娘，別難過了。」莫小陌鼻子發酸，眼淚也掉了，「三娘知道我們心裡牽掛她，走也走的不安心的。」

  「雲舒，你別不安心，如今大丫長大了，她會照顧我們，今日她還得了公公的五兩銀子帶著我和二丫上鎮裡買了新衣首飾呢，雲舒，你真不該走的這般早的，不然你我姐妹相互扶持，你也能過些好日子，至少今日是我在田家最開心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