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跟你說我要去淮南？

  那日皇后壽宴上，眾人都看出來，皇后對徐錚格外喜歡。按輩分來說，王皇后是徐錚的外祖母，如今想做徐錚岳母，這聽起來很可笑，但皇家婚事，本來也不依這些倫理。

  皇后召見，徐錚不得不去。

  到了皇后寢殿，看到雲謠公主也在，他突然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之前，是她母親想讓他娶雲謠公主，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他母親打消了念頭。看樣子，如今皇后也生出這個念頭來了。

  「錚兒，趕緊嘗嘗，這是我一早做的點心，看看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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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錚有點受寵若驚，對於宮人送上的點心，不敢不吃，只得夾起來咬了一口，稍微嚼了幾下，忙道：「皇后娘娘做得極好。」

  「好吃就多吃點。」

  王皇后很是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徐錚。

  徐錚長得好，打小與平都王交好，王皇后對他也算是比較了解，除了性子冷淡了些，是個能堪大任的孩子。

  如今承襲了長陽侯，既是公主女兒，又有平南王這個大伯幫襯，自然是未來可期。

  「錚兒，你是年前滿的十五吧？」王皇后笑著問道。

  「是！」徐錚趕緊放下手中的糕點。

  「我還記得，你母親生你那年，太安城裡下了好大的雪。那時候，老平南王還在，冒著雪就進宮來報喜。你呢，是皇上第一個外孫，皇上當時高興得呀，連連說了幾個賞，並給你賜名錚。錚兒可知道，皇上取這錚字的含義？」

  徐錚自然是知道的，但王皇后這樣問了，他就得裝一下，「徐錚不知。」

  「皇上說，大雪天出生的孩子，冷是冷了些，但錚錚鐵骨，定然光明磊落，冰雪聰明。皇上給你取這個字，那是對錚兒有很多期待的。如今錚兒大了，書讀得好，人又沉穩，確實沒有辜負皇上的期待。皇上前兩日還與我說起錚兒，滿是對你的喜愛。」

  徐錚趕緊起身跪下，「徐錚謝皇上、皇后疼愛！」

  「起來，一家人說話，不要那些虛禮。」王皇后扶了徐錚起來，「你跟楓兒從小交好，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個好孩子，我是知道的。如今，你也十五了，公主可有給你定下親事？」

  看吧，鋪墊了那麼多，到底還是說到了重點。

  徐錚只得道：「不曾！」

  「十五，不小了，該定親了。這太安城裡，不少王公世家子弟，十四歲娶親的也有。錚兒可有喜歡的姑娘？」

  「婚姻大事，父母作主，錚兒不可自專。」

  王皇后點點頭，「說得也是。你父親走了沒多久，你母親大概還在傷心之中，所以也沒顧上你的事。不過，改天得喚你母親來一趟，不久之後，她就得去淮南，你的大事到底還是要先定下來。」

  王皇后身邊的老宮人輕咳了一聲，像是在提醒皇后，她便笑著扯開了話題。

  而徐錚自然不敢問她的母親為何要去淮南。

  王皇后招呼徐錚多吃一些，又說了一陣家常，待徐錚起身要離開時，又讓雲謠送他到宮門。

  徐錚一路上都很安靜，他與平都王陸楓從前常來常往，但云謠公主到底還是不太熟，而且在知道王皇后有讓他做女婿的想法之後，他更是不敢與公主多說一句。

  雲謠公主偷偷看了他好幾回，只是他一直冷峻著臉，雲謠也沒敢開口。

  徐錚這人，總有一種讓人覺得難以親近之感，就好像他的面前永遠都立著一堵牆，也就是程不言那傢伙才經常不管不顧，翻牆而入。

  到宮門口，雲謠便不能再送，「侯爺慢走！」

  「謝公主！」

  徐錚進退有度，雲謠不只是他的姨母，如今還是嫡公主，那日皇后壽宴好幾位權門貴子去給皇后祝壽，為的就是做那個駙馬爺。

  當然，也不是說他們多喜歡雲謠，更多人可能見都沒有見過雲謠。

  但嫡公主駙馬這個頭銜還是可以要的，而且皇后剛上位，又得寵，還能享受不少福利，更重要的是平都王陸楓極有可能成為太子。

  若是平都王做了太子，成為太子或者下一任皇帝的親妹夫，這個福利就更是不用說了。畢竟平都王只有這一個一奶同胞的妹妹，不可能不多關照的。

  剛從宮裡出來，就見長陽公主府的馬車停在不遠處，想來他的母親已經得了他進宮的消息。

  很快，沉香就從馬車那邊過來，「侯爺，公主請你到車裡說話。」

  馬上車長陽公主微閉著眼，徐錚上車之後，先給母親行了禮，「錚兒見過阿母。」

  「嗯。坐吧！」

  公主這才睜開眼，「皇后說什麼了？」

  「說了幾句家常。」徐錚如實答道。

  「家常？」公主輕哼，「你就只認為那是家常？都讓雲謠送你出宮了，還只是家常？」

  「如果阿母不想讓我做駙馬，那就只是家常。」徐錚答道。

  長陽公主看著徐錚，這是她唯一的兒子，當年出生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喜歡，主要是看不上徐憲那個大老粗，想著生個兒子要像徐憲一樣，那就是更添堵。

  但徐錚長得像她，連性子也像她，這讓她很滿意。但是，她這個人不善於表露出自己的感情，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兒子，也總是帶著一定的疏離感。所以，哪怕徐錚從小在她身邊長大，他們母子其實不太親。

  「你既是知道，那便沒什麼可叮囑你的。先回去吧。」

  徐錚聽完這話，若是平常，自然也就站起身要走的。但今天，他並沒有。

  「阿母可是要去淮南？」

  徐錚從聽到母親要去淮南，就一直在想，作為一個公主，去淮南幹什麼？

  山高路遠，而且淮南那邊也沒有什麼親戚。

  就算他的母親要出遊，那也該是去臨江。皇后壽宴之後，臨江王就起程回了封地。他倒是去送了，甥舅二人在城門外還聊了好一陣，臨江王才離去。

  他的母親也不是那麼喜歡出遊的人，更何況是去那麼遠的地方，總得有一個必須的理由。

  淮南......

  淮南侯如今是新貴，而且還是死了老婆正房空懸的新貴。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

  「誰跟你說我要去淮南？」公主沉下臉色來。

  「是阿母自己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徐錚不答反問。

  「我問你，誰說的，我要去淮南？」公主的聲音變得陰沉，而且帶些狠戾。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含煙。

  畢竟能跟徐錚多嘴說這件事的人，除了徐含煙她想不到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