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劍歸何處

  風，無息。

  人亦無息。

  所有的人在此時此刻都已經屏住了呼吸，他們的目光都注視著無名。

  想要看看他能否擋住慕應雄這最強的一劍。

  只見無名不慌不忙，雙目之中精光四射，手中的英雄劍亦是劍氣暴漲。

  

  畢其功於一役。

  劍氣劃破虛空。

  劍氣縱橫九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

  一劍成名！

  這一劍，赫然是他從莫名劍法之中領悟出來最簡單的一式。

  雖然這一劍乃是最簡單的一式，並不代表此時的無名已經放棄。

  只因，只有這簡單的一式才能將他貫滿劍上的無敵劍氣發揮得淋漓盡致！

  剎那間。

  一股仿佛史上暫時無人能達到的劍氣，立化為一柄巨大的英雄劍氣猛然發出，劍氣萬丈，隨即迎上應雄「殺身成仁」所迸出的巨大劍氣！

  飛砂走石，驚葉遮天。

  就在兩大曠世劍氣將碰未碰之際，相互所生的牽動力，更不斷將地上萬物卷得漫天飛舞。

  恩深當前，萬劍難敵！

  轟隆~~

  兩大曠古鑠今的絕世劍氣雷電火拼，頓時爆發一聲比第一次交戰時更震人心弦的巨響！

  偌大的皇城仿佛都在顫抖著。

  兩大曠世劍氣所迸發的恐怖殺傷力，赫然已將方圓百丈內本已被逼裂的樹、葉、地面、萬事萬物、甚至連著皇城的一角，都當場震個寸碎！

  粉碎！

  血狂飛！

  劍氣更是狂飆！

  那被慕應雄點住身形的數百大內侍衛更是首當其衝。

  而慕應雄亦是如此。

  全身每個部位亦在濺血！

  血濺如萬劍狂飛！

  如萬劍的精元飛散！

  此時此刻，月光下。

  原本一身白衣的慕應雄已經渾身是血，一如他赤紅的長髮。

  他敗了！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這才像樣！這才是我所期待的最崇高的一戰！」

  慕應雄說到這裡，他嘴裡的鮮血不斷吐出，他的身子亦是軟到在地上。

  他終於還是.....

  倒下了！

  就在慕應雄倒下去的那刻，他手中握著的英雄劍更是發出一聲脆鳴~

  叮~

  劍斷！

  英雄劍真的應驗大劍師所預言，必有一劍斷於另一劍之下。

  看著站在場中的無名，慕應雄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覺得自己所有的謀劃都是值得的。

  現在，他哪怕是死都無愧於心。

  因為他已經看著他的二弟——無名，已經成為武林神話。

  而他，最為一個戰敗，最後的結局，不過一個死字。

  「大哥！」

  無名噗通一聲，跪倒在慕應雄的面前，他低首泣道：

  「你並沒有敗。真正敗了的人是我！」

  慕應雄看著本已經貴為天下無敵的二弟朝著自己下跪，頓時恨鐵不成鋼，又驚又怒，他縱已力竭心枯，還是鼓起餘力疾言厲色斥：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你已貴為天下無敵，我慕應雄已淪為你手下敗將，在你面前倒下理所當然！但你分明已勝，為何要拜我跪我？你瘋了麼？」

  「不！大哥！我承認，我的劍勝了你，但那只是我的劍，但我輸了我一生。」

  無名打斷了慕應雄的話。

  「不要說什麼不敗的是你的劍，失敗的是你的一生。別再語無倫次了。」

  慕應雄冷笑一聲。

  無名仰望蒼穹，搖頭一笑：

  「不，大哥！我沒有語無倫次，我的命運，其實由始至今，都並非是我自己選擇；我的命運，全都因你們三個的心愿而生，我……從沒有真正將命運握在手中，而你……」

  「卻始終記得我們的娘慕夫人所言，別要向命運折腰！別要輸給命運，一定要將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中！」

  「你做到了，可我......」

  「不要再說了，二弟！」

  慕應雄暴喝一聲，打斷了無名的話，繼續朗聲說道：

  「殺了我！然後拿我的頭與那捲條約交給中原皇帝！你，便可成為剿滅賣國賊的救國英雄，只要你成為救國英雄，你便有足夠的能力可為中原萬民謀求幸福！」

  就在無名猶豫的時候。

  一道森冷的聲音傳來：

  「對極了！無名！你既已是天下無敵的劍手，只要你交出慕應雄這狗賊的小頭，與及他身上的那捲條約，朕就封你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到時候，你就是全國人民崇拜仰視的救國英雄。」

  無名聞聲望去，只見原本他救下的皇帝，已經不知道何時已經帶著千軍萬馬將整個皇城團團圍住。

  這其中更有數萬人已經張弓搭箭，對準二人。

  而剛才說話的人，正是此際站於五萬兵馬當中，又再回復威風凜凜的——中原皇帝！

  「無名，你既然已經知道他是金人，為何還不動手？莫非你亦欲反乎？」

  無名聞聲，卻是深深的朝天倒抽一口涼氣，像是已明白過來！一顆紊亂的心，終於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面對已聲稱是金人的大哥！

  面對中原洶洶五萬兵馬！

  無名手持英雄劍，仰天狂笑起來。

  所有人盡皆不明所以，只有慕應雄，聽見無名這陣狂笑，知弟莫若兄，他已經明白無名所下的決定，當下一臉鐵青！

  只因他的笑聲狂中帶傲，那種狂，那種傲，仿佛要以其一人之力，笑盡天下蒼生，何以偏要將……

  漢胡路來限？

  果然！應雄猜得一點不錯！就在無名狂笑聲歇之時，無名已凜然緊執英雄劍，指著場中五萬兵馬，與及中原皇帝的鼻子，大義凜然的笑罵：

  「好！好！好！」

  「我無名半生，一直都背負我大哥與兩個娘親的厚望，一直都無法自己！但，既然我大哥慕應雄亦能勇敢選擇自己求死的命運，我又為何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

  「我知道今夜只要斬下他的頭，我便必會如安排成為英雄！但，這並不是我甘願選擇的命運！而今夜，我已決定選擇另一條我要選擇的命運！」

  「既然我大哥慕應雄說他是金人，我無名，便選擇作為與金人患難與共的兄弟！」

  皇帝雙目圓瞪，他不敢相信無名的決定。

  無名迎風而立，單手持劍看著那五萬中原兵馬，發出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