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門吹雪的要求

  月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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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霧一般，灑落在渭水之上。

  寧缺負手而立在岸邊，他的劍眉微促，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的心中甚是疑惑，明明在剛才他已經能使出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式變化，但此時此刻，他卻完全記不得第十五式的招式。

  甚至於連所有的變化都忘得一乾二淨。

  .....

  小鎮。

  怡華苑。

  陸小鳳醒來的時候，西門吹雪正負手而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梅花。

  「陸小鳳，你不遠萬里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幫忙嗎？」

  西門吹雪頭也沒回，對著陸小鳳說道。

  陸小鳳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一一與西門吹雪訴說了一遍。

  「因為我需要你對付的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個人。」

  他捂著傷口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道：

  「倘若獨孤一鶴真的是青衣樓背後的大老闆，他手下至少有十幾個很難對付的高手。何況，峨眉玄真觀本身就已經是高手如雲了。」

  坐在角落之中的花滿樓輕搖紙扇，緩緩說道：

  「江湖盛傳，峨眉七劍，三英四秀。都是武林之中後起一代劍客中的佼佼者。」

  陸小鳳仰頭飲盡酒水，苦笑一聲：

  「你似乎忘記了還有一位。」

  「寧缺！」

  白衣如雪的西門吹雪突然冷冷吐出兩個字。

  陸小鳳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緩緩說道：

  「不錯！」

  他隨即再次倒上一杯酒，右手端著酒杯，眼神注視杯中的酒水再次說道：

  「況且，閻鐵珊的珠光寶氣閣里的總管霍天青，雖然沒有寧缺厲害，卻比峨眉派的三英四秀更加難對付，這個人的年紀不大，輩分卻是極高。據說連關中大俠山西雁都要稱他一聲師叔。」

  「為什麼霍天青會在嚴立本手下做事？」

  花滿樓疑惑不解道。

  「你卻是不知，當年霍天青在祁連山被人暗算重傷，嚴立本曾經救過他的命。」

  陸小鳳抿了一口酒水，緩緩說道。

  咳咳~~

  似乎被酒水嗆到了，陸小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連面色都蒼白了許多。

  「你傷勢未好，還是不要飲酒為好！」

  花滿樓手中摺扇一合，架在陸小鳳的手上，扇柄正好擋住了酒杯。

  他接著話鋒一轉道：

  「霍休常年蹤影不見，他那龐大的財產，當然也有極為可靠的人照顧，那些人也當然不是好對付的。」

  陸小鳳點點頭，道：

  「一點也不錯，你還記得大智大通的話嗎？」

  花滿樓臉色一滯，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說道：

  「你懷疑青衣樓的背後之人就是......」

  「雖然我與霍休的關係不錯，但我想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會創立青衣樓這樣的勢力。」

  陸小鳳接過花滿樓的話，隨即他的視線瞥向西門吹雪，緩緩說道：

  「西門吹雪，這一次你若是不肯出手，我一定防火燒了你的萬梅山莊。」

  陸小鳳的眼神很是犀利，死死地盯著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卻是沒有說話，但他卻笑了，那是一種帶著譏諷的笑容。

  「我這一生朋友不多，最多的時候也只有三個，但你一直都是。」

  他的雙眼凝視著陸小鳳，他把西門吹雪當做朋友，所以哪怕陸小鳳真的燒了萬梅山莊，他也不會惱怒。

  因為陸小鳳是他的朋友。

  「所以你要什麼時候燒，從哪裡燒，都可以。我後面的庫房裡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議你最好從那裡開始燒，最好在晚上開始燒，那種火焰在晚上看起來一定極為美麗的。」

  陸小鳳微微一怔，他知道西門吹雪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射出去的箭，開弓沒有回頭箭，隨即他問道：

  「西門吹雪，你這一生之中，有沒有真的煩惱過？」

  「有！」

  西門吹雪突然轉身看向陸小鳳緩緩說道：

  「交了你這個朋友，我覺得是我一生最煩惱的事情，你今日阻止我與寧缺的比斗，現在又想求我出手？」

  「所以我今日求你，你也不肯答應嗎？」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默默轉過身去。

  陸小鳳忽然說道：

  「西門吹雪，你有沒有聽說大智大通這兩人？」

  西門吹雪聞言，冷冷說道：

  「聽說在這世上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天下的事情難道他們真的都知道？」

  「你不信？」

  「你相信？」

  「我問過他們，要有什麼法子才能打動你，他們說沒有法子，我本來也不信，現在看起來，他們倒是挺了解你的。」

  西門吹雪突然之間笑了笑，看著陸小鳳道：

  「這次他們說錯了！」

  「為什麼？」

  「你並不是沒有法子打動我？」

  「你想我不要阻止你與寧缺比斗？」.

  西門吹雪搖搖頭，微笑道：

  「只要你把鬍子刮乾淨，隨便你要去幹什麼，我都跟你去！」

  「就這麼簡單？」

  「這麼簡單！」

  花滿樓聞言突然笑道：

  「只是可惜花滿樓不能看見陸小鳳只有兩條眉毛的樣子，也看不見當代劍客的風采。」

  西門吹雪卻凝視著花滿樓道：

  「閣下真的看不見？」

  「想來莊主也該聽過，花滿樓雖然有眼睛，卻瞎如蝙蝠。」

  西門吹雪心中大驚，他眸光一閃，冷冷問道：

  「閣下莫非真能聽到我的腳步聲？」

  西門吹雪對自己的輕功如同劍法一般，都是自負的，他的輕功也實在是值得他自負。

  花滿樓笑笑道：

  「當今天下，最多也只有七八人行動之時完全不發出任何聲音，莊主正是其中之一。」

  「但你卻知道我來了！」

  「那是因為莊主身上帶著殺氣，與寧兄一般。」

  「殺氣？」

  「利劍出鞘，必有劍氣，莊主生平殺人幾許，又怎麼會沒有殺氣？」

  花滿樓有些厭惡的撇過頭去。

  「這就是閣下不願與我深談的原因嗎？原來閣下忍受不了我這種殺氣。」

  「窗外鮮花之美，人間少見。莊主何不多觀花賞花，將殺氣化解於無形之中呢？」

  西門吹雪看著窗外的寒梅，冷冷說道：

  「鮮花雖美，又怎麼比得上殺人時的血花。」

  "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的背信無義之人，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總能看得見那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西門吹雪一貫冷淡的眼神中竟也露出了奇特的光亮，在他眼裡，殺人既不是一種罪惡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但卻是一件可以奉獻全部的、神聖的、必須嚴肅、尊敬地對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