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掌心吻

  這些本該從小學習的東西，霍遲堯卻是在最近才開始接觸。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真相呼之欲出。

  

  對於霍遲堯雙重人格的猜測，可信度驟然上升至八成。

  阮嬌嬌興奮地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接下來只要向霍奶奶確認，恐怕就八九不離十了。

  「篤篤篤。」

  李肆的聲音響起，「太太，我買了千層蛋糕，您喜歡草莓的還是榴槤的？」

  「草莓。」

  阮嬌嬌打開門，聲音像是灌了蜜，從眼底迸發出掩飾不住的歡喜。

  「謝謝，放在外面就好了，我跟阿堯一塊吃。」

  辦公的霍遲堯察覺她態度的轉變。

  不知為何，心裡鬆了口氣，卻也覺得沒那麼開心。

  野貓又回來了，可他不喜歡貓，也沒做好飼養一隻貓的準備。

  更何況，這隻貓，也不是他撿到的。

  阮嬌嬌端著草莓蛋糕和小叉子，放在辦公桌的空餘處。

  隨即俯下身子，雙肘支在桌面上，托腮看著霍遲堯，笑意盈盈：

  「霍總，要不要一塊吃個下午茶？」

  她心情好，連帶著身上也不疼了，只覺得心潮澎湃，有使不完的勁。

  霍遲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鋼筆在字面上停頓片刻，氤出一團黑痕。

  就當阮嬌嬌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開口道：「也好。」

  他把辦公桌騰出一塊空間，給阮嬌嬌搬了張椅子。

  「坐吧。」

  阮嬌嬌稀奇地打量著他，還是有點摸不准霍遲堯究竟是恢復記憶，還是「人格切換」了。

  亦或是兩者都有。

  她試探地拿起勺子：「我餵你？」

  她記得霍遲堯不太喜歡吃甜食。

  確切地說，是霍遲堯會遠離一切讓他變得成癮、不自律的食物。

  阮嬌嬌甚至懷疑霍遲堯搞科技研發，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放個機器人保姆在家。

  每天定餐定量，連水溫多少都精確控制。

  霍遲堯看了她一眼，沒張嘴。

  而是自己取過勺子，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

  他確實不喜歡吃這種東西，又甜又膩，除了造成腸胃負擔外毫無意義。

  不過看著阮嬌嬌臉上期待的表情，霍遲堯下意識咀嚼起來。

  草莓特有的清甜和奶油的醇香在口中混合。

  等回過神來，阮嬌嬌正托著腮，面帶笑意地看著他。

  他滿臉不自在：「你——」

  「好吃嗎？」

  男人俊美無儔的五官沒有一點表情，冷冽的鳳眼微垂，睫毛長而直，在眼瞼處投下扇形的陰影。

  頓了頓，他才冷聲道：「還不錯。」

  阮嬌嬌一下子就笑了，覺得這樣的霍遲堯甚至有點可愛。

  霍遲堯捏著叉子的指尖緊了緊，眼看著眉目愈冷，她又抓緊順毛捋：

  「哎呀，我好感動呀。」

  她假惺惺地抹抹眼角，「霍總為了我一次次破例，我更愛你了，更捨不得離開你了，這可怎麼辦？」

  霍遲堯一聽她又隨隨便便說「愛」，額角青筋直跳，把叉子放下：

  「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才會配合她這種無聊的遊戲。

  「別呀霍總。」

  阮嬌嬌正觀察得起勁，看霍遲堯的目光慈愛得像在看小白鼠。

  賊兮兮的眼神從那濃黑的劍眉落到那微寒的雙眸，最後重重在他粘著一點奶油的薄唇上停留片刻。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面對如今的霍遲堯，她比之前大膽多了。

  「霍總繼續陪著我吃一點嘛，有你在身邊，我感覺胃口都好了許多呢！霍遲堯~阿堯~老公~」

  她肆無忌憚地亂喊一通，霍遲堯眼皮狠狠一跳，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別亂說話！」

  然而下一刻，男人雙瞳驟縮。

  阮嬌嬌撅起柔軟的紅唇，輕輕在霍遲堯掌心親了一口。

  然後，斜著眼觀察他的反應。

  記得結婚那會，她懷疑自己魅力不夠，主動勾引過他。

  結果趁著酒勁，剛親在他臉上，立刻就被男人從身上撕了下來。

  霍遲堯進浴室里洗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澡，出來之後一言不發，寒著臉去了書房。

  從那次之後，她再也沒幹過這種蠢事。

  整天小心謹慎，生怕被他趕出去。

  想起往事，除了心口還會泛酸，阮嬌嬌已經沒有別的感覺了。

  痛苦多了，就會麻木。

  酥酥麻麻的觸感順著手臂傳到心口窩，霍遲堯的腦子一下子就亂了。

  「你——」

  他難得卡殼，他猛地收回手，氣惱道：「你、你，你給我出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霍遲堯的火還沒發出來，手機響了。

  狠狠瞪了衝著他吐舌頭的女人一眼，霍遲堯接聽電話：「奶奶。」

  霍奶奶擔憂的聲音從那邊傳出來：「我才看見新聞，家裡著火了？你和嬌嬌怎麼回事？」

  阮嬌嬌聽到奶奶的聲音，主動掰開霍遲堯的手，點了外放。

  「奶奶~」

  她心情好，聲音也格外地甜，幾句話就將老人哄得眉開眼笑，徹底放下了心。

  「沒事就好，哎呀，我們嬌嬌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堯，那些說你殺了人的又是怎麼回事？」

  她聲音微厲：「你要是幹了那種畜牲不如的事，我第一個大義滅親！」

  「奶奶您放心，只是謠言，我會處理。」

  對待長輩，霍遲堯立刻收起跟阮嬌嬌小打小鬧時的姿態，變得成熟又穩重。

  低沉的聲線華麗悅耳，配合著那張英俊濃烈的臉，格外下飯。

  阮嬌嬌三兩口咽下最後一塊蛋糕，舔了舔嘴唇：

  「奶奶，您就放心吧，有我監督他呢！改天我再去老宅看望您呀！」

  霍奶奶頓時哈哈大笑，一迭聲說好。

  掛斷電話，霍遲堯指指紙巾盒：「擦擦嘴，你下巴漏風？這都能吃到臉上。」

  阮嬌嬌胡亂抹了一圈，又大又圓的貓眼水靈靈地看著他：「還有嗎？」

  喉結滾動了一下，霍遲堯僵硬地移開頭：「沒了。」

  阮嬌嬌眼珠子一轉，抽出一張紙：「我給你擦擦。」

  然而她忘了自己還要拄拐，受傷的右腳一沾地，鑽心的疼。

  「笨手笨腳。」

  霍遲堯單手卡住她的腰，一個用力就把她托到辦公桌上坐下。

  隨後抬起她的小腿檢查了一下，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