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行長死了
2024-08-27 20:54:42
作者: 珠珠
這兩句話,簡直像是一串鞭炮,噼里啪啦,把霍遲堯炸了個猝不及防。
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可阮嬌嬌簡直像是他的克星,能輕易瓦解他的冷靜。
「什麼?!」
霍遲堯簡直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他急喘了幾下,抬手將額角蹦出來的青筋按了下去,仿佛要借這個動作冷靜。
待心底的那口氣喘勻了,這才問:「怎麼回事。」
白源光忍笑忍得嘴角抽搐,自從警方和霍遲堯合作以來,還從沒見他露出過這種表情。
世間事大概都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能讓這個霍遲堯吃一個悶虧,這下他是真的佩服那位阮嬌嬌了。
「阮嬌嬌和鍾之羽的身份都是假的,他們不是A市人。
但是你提供的岳父岳母的信息是真的,只不過他們並非夫妻,而是跑龍套的演員。」
白源光說:「要把他們叫過來仔細盤問嗎?」
「......不必。」
霍遲堯很快就冷靜下來,這下他是真的不相信阮嬌嬌已經死了。
心眼多的和篩子一樣!
等等——
腦袋突然靈光一閃,霍遲堯臉色立刻難看了。
阮嬌嬌和鍾之羽的身份都是假的。
那他們會不會根本不是什麼表兄妹?!
「阿嚏!」
阮嬌嬌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無意間扒掉了一層馬甲。
她正被殺手丟在一處住宅區,冷風一吹,原本迷糊的意識驟然清醒起來。
此刻天正蒙蒙亮,四周安安靜靜,不遠處的路燈散發著溫暖的橘光。
而殺手背對著她,幾下就扯掉身上過於醒目的面罩、帶血外套,換了個姿勢搭在臂間,遮住他血流不止無法動彈的右臂。
「把你送到這是我仁至義盡了,你自己找人來接你吧,小少夫人。」
阮嬌嬌腿還有些發軟,見狀她撐著牆壁站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殺手腳步不停,完好的左手隨意揮了揮。
「做好事不留名,真想感謝我,別向條子出賣我就夠了。」
他說完,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軟帽,一折,戴在頭上,壓低帽檐。
「走了。」
「等等!」阮嬌嬌忍不住出聲。
「你的手臂肌腱斷了吧?」
她指指他姿勢怪異的右臂,「放著不處理,你這輩子就只能用左手了。」
殺手玩味地轉過頭,打量著她:「你該不會說你能治吧?」
他當然知道不能放任傷勢,可接筋不是個小手術,他如果再不走,等警方反應過來,就走不了了。
阮嬌嬌鎮定地點點頭:「我能。」
她指揮殺手來到一個郊區的廢棄倉庫。
殺手狐疑,用槍頂著她的後背:「你該不會是想把我騙到這一網打盡吧?」
阮嬌嬌鎮定地推開落滿灰的大門,裡面是被油布遮蓋的,裝備完整的手術台和藥櫃。
「只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不想欠人情而已。」
她熟練地消毒,打開藥櫃,查看日期。
隨後,取出手術要用的設備,換好無菌手術服,帶上手套。
殺手稀奇地躺下:「不用給我打麻藥。」
知道他心存警惕,阮嬌嬌沒說什麼,只是示意他露出右臂。
血肉模糊的手臂擺在面前,上面橫插著一塊碎玻璃,幾乎將小臂切成兩段,露出骨頭。
殺手饒有趣味,以為能看到這個嬌貴的小少夫人花容失色的表情。
誰知,阮嬌嬌眼皮也沒眨,嚴肅道:「我開始了。」
沒有術前檢查和麻藥,或許是知道情況緊急,兩人都沒有拖半點後腿。
阮嬌嬌屏息凝神,除了一開始有些手生之外,很快就找回狀態。
剔除玻璃,找出斷裂的肌腱,在斷端縫合,關閉傷口。
「石膏固定來不及了,你含點丹參片,儘量不要用這隻手用力。」
阮嬌嬌脫下手術服,殺手已經冷汗淋漓,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氣若遊絲。
「疼、疼死我了。」
阮嬌嬌有點欽佩。
無麻手術,何止一個「疼」字?堪稱凌遲。
這個男人居然除了偶爾痛呼之外,居然真的清醒著堅持下來。
她越來越想知道,他究竟屬於什麼組織了。
然而如果她問了,恐怕這裡就只剩下她的屍體了。
阮嬌嬌送走殺手,回來收拾手術床的時候,意外發現一枚落下的銜尾蛇胸章。
白源光起身接了個電話。
原本還帶著笑意的嘴角,一點點落了下來。
他掛了電話,略帶怒火的目光看著霍遲堯,咬牙切齒:
「看守所那邊的消息,說是準備收監,正搜身時,那個銀行行長用偷藏起來的匕首,自盡了。」
霍遲堯臉色大變。
一天前。
「我要見我的律師!你們這是非法拘留!」
行長把桌子拍得啪啪響,不滿地叫嚷。
這時,房門打開。
來人把帽子一壓,反身將門鎖上了。
行長有些畏懼:「你......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男人聲音壓得低而含混,連帶著行長也緊張起來。
他掏出手機,播放霍遲堯的採訪視頻:
「輿論反轉了,你貪污的物證也有了,如今所有人都覺得你罪有應得,你說......這位霍總,會不會趁此機會『關照』你?」
兩個字讓行長毛骨悚然,他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
「不、不至於吧。」
他只是稍微為難了那位霍太太一下,口頭調戲了幾句,想幹什麼都沒來得及啊!
男人低笑了兩聲:「有錢人怎麼想的,誰知道?如果你敢去賭霍總的良心,那你還是收拾收拾,準備入獄吧。」
有膽子貪污腐敗,以權壓人,行長本身就不是什麼膽小鼠輩。
他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圈:「你為什麼幫我?」
男人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好!」
行長念頭急轉便下定了決心,「我該怎麼辦?」
男人遞過來一把彈簧匕首和血包,指尖壓著刀刃彈了兩下。
「收監前找個機會把自己『捅傷』,醫院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好好操作,未必沒有迴轉的餘地。」
行長聽得眼珠子發亮,呼吸急促,面色潮紅。
他實驗了幾遍彈簧匕首,確定這就是個做工精巧的玩具,這才千恩萬謝,放下心來。
白源光緊急調了看守所的監控。
視頻中的男人在搜身時突然變得十分激動,一把從腰帶中掏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捅向心口。
由於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因此他幾乎可以算是當場斃命。
白源光摸著下巴:「不對啊,他頂多判個十來年,家裡又有老人孩子,聽說平時也惜命得很,怎麼會突然想自殺呢?」
因為輿論過大,無法忍受網爆,覺得生活無望了嗎?
好像也說不通。
霍遲堯目光如鷹隼般牢牢釘在屏幕上,突然長指一點。
「看這裡,他的口型。」
白源光盯著視頻中有些模糊的口型,嘴巴一張一合:「已?啪?說的什麼玩意?」
「是『你騙我』。」
霍遲堯篤定道:「不對勁,查查他收監之前見了什麼人?哪來的刀子?」
他心裡有些躁動,不安越發濃厚。
腦中開始回憶最近一連串的經歷。
一開始,這只是社會事件,可南通科技下台攪混水,引導眾人網爆阮嬌嬌。
事情反轉後,當晚他就迎來了刺殺和放火,對方口口聲聲說要他的命。
然後就是現在,一切的源頭,這個銀行行長,自殺了。
恰好在審判前,巧得令他毛骨悚然。
他本來就在輿論中心,行長這麼一死究竟會引發何等風暴,他不難想像。
適逢霍氏集團新品發布,他本意是想快點平息局面,卻總是事與願違。
簡直像是——有人給他挖好了坑,等他以為自己要爬出坑時,突然引爆了。
「叮鈴鈴。」
霍遲堯接通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那頭傳出來。
「霍遲堯。」
阮嬌嬌在鍾之羽家,裹著毛毯瑟瑟發抖,聲音有些鼻音,聽著嬌嬌弱弱的。
「我在鍾之羽這,你快點來接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