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爺爺受傷

  小諾學著大人們嘆口氣道：「這不是每次希望,又每次都失望嗎？」

  洛筱筱一想到爺爺慈祥的笑容便由衷地說：「我更希望他們能夠平安。」

  

  當走近村尾，遠遠從孤寡王婆婆的院子裡傳來哭聲。小諾仿佛見怪不怪沒有停下地意思，洛筱筱也跟上了她。

  來到後山山腳停住。她們不敢上山，山上地危險家長們不止提醒過一次。再說，光山腳下的野菜、蘑菇就夠她們采一陣子，特別是還有一片竹林。

  「筱筱，竹筍長出來了，我們就挖竹筍吧。」

  竹林中，地上冒出一個個尖尖地還帶著新鮮泥土地小腦袋，不是竹筍又是什麼？竹筍有地已長出尺高，像在召喚她們。

  「太好了,今天可以來個竹筍炒臘肉。」說著，筱筱腦袋裡已閃出一盤美味，險些流下口水。

  「嗯，可有口福了！」

  她們放過了還小的竹筍，專撿大的，只一會就挖了滿滿一籃。

  「小諾，我已挖夠了一籃。」洛筱筱起身回頭看到還在與竹筍奮鬥的小諾。

  「我馬上就好。」小諾嘴上說著又挖了兩根，鮮嫩可口的竹筍實在是太誘人了。

  洛筱筱看了看兩人的竹籃，裡面的竹筍已堆了出來，有些後悔一下手就沒個數,「有點多，放久就不鮮美了。」

  小諾用胳膊肘撥開額頭的碎發，甩著手上的爛泥，「那還不簡單，我們去河邊找土豆和狗子換點魚蝦，順便洗洗手。」

  洛筱筱眼睛一亮：「好主意！等爺爺回來給他補一補。」

  這條清水河從南到北貫穿了整個雲溪村,也是村中小子們的樂園。如果要找他們就來這裡准沒錯。

  一到河邊，果然看到土豆、狗子，還有大龍和小強在河邊嬉鬧，幾個人身上濺了一身水還不停歇。

  「土豆，你們今天撈到魚蝦了沒有？」小諾遠遠地喊道。

  幾個小子聽到叫聲，停止了打鬧，目光同時集中在了洛筱筱的身上。

  洛筱筱馬上舉了舉手中的籃子說：「我們想用竹筍跟你們換點魚蝦。」

  土豆和狗子對望了一眼，一口答應：「你們看上拿去就是，不用換，一會我們再去打撈。」

  洛筱筱搖搖頭，有些東西刻在了骨子裡，不能隨便白拿別人的東西，「那怎麼行？這也是你們辛苦勞動所得，我們不能貪圖便宜。」

  「好吧，在那邊籮筐里，自己去取。」土豆隨手往岸邊一指。

  洛筱筱和小諾順著土豆的手指一看，果然有個籮筐放在河岸。她們上前往籮筐里一望，小魚小蝦還不少，足足裝了大半籮筐，兩人一人換了半籃竹筍。

  「謝謝了！」洛筱筱走前不忘說一聲。

  她們走後，土豆幾個小子們卻露出古怪的神色……

  洛筱筱回去後先把魚蝦用料醃製起來放到一邊，等明天爺爺回來炸了吃。然後剝了幾根竹筍，洗淨切片，又從掛在樑上的臘肉上割了一小塊，簡單地炒了盤竹筍炒肉。

  洛筱筱想了想，從醃菜罈子裡抓了把醃菜炒熟，用小河蝦和醃菜做了道醃菜鮮蝦湯。

  菜做好後，洛筱筱才坐下來美美地用竹筍肉就著醃菜蝦湯一起下飯，吃飽喝足後把剩下來的菜用罩子扣好。

  這時，天色暗了下來，村裡的燭火珍貴，洛筱筱不捨得點。把竹篾帶到院中就著餘光編了起來，直到完全看不清她才停下。

  這一天的雨始終沒下下來，也不知晚上月亮會不會出來。其實，洛筱筱對能不能打到銀狼並不太感興趣，最多是稀奇，她更擔心爺爺他們的安全。銀狼應該不是那麼好打，不然為什麼月月打，月月打不到？

  這一夜洛筱筱睡得並不安穩，再次做了一些莫明其妙的夢。夢中的人物既陌生又熟悉，夢中的事件就好像是自己親身的經歷。光怪陸離的夢境使她應接不暇，還來不及等她反應，下一個夢就接踵而來。

  最後，那個多次出現在夢中卻怎麼也看不清臉的人對著她大喊，樣子仿佛很焦急。洛筱筱努力去聽卻什麼也聽不清，一急便叫了出來：「你說什麼，大聲點！再大聲點。。。。。。」

  像退出計算程序一樣，洛筱筱瞬間從夢中退了出來，夢中所有的人物事件頓時消退的一乾二淨。

  洛筱筱猛然坐起身，原來又是那個夢。太真實了！讓她想去回憶夢中的情節，卻任憑怎麼想也想不起一星半點。

  唉！總是這樣。

  她摸了摸額頭，早已是一頭的大汗，可這才是三月初的天氣，按說不應該很熱。她側頭朝窗外看去，天色已微微發亮，想到爺爺就要回來了，不再去想剛剛的夢。

  洛筱筱快速起床，隨便紮好頭髮，不等洗漱，先從院子裡搬了捆柴火把灶火生上，又去淘了把米下鍋，才去洗漱。

  眼見小米粥熬得差不多時，再把前一天醃製好的小魚蝦炸成金黃色撈出。還有醃菜和剩下的竹筍炒肉熱了熱，一起擺到堂屋的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大亮。她安心地坐下來等待爺爺回來一起吃早飯。

  天色越來越亮，而村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洛筱筱耐心地繼續等待，卻越等越心神不寧，右眼皮也無症兆跳了起來。她一邊在心裡寬慰自己，一邊拿起竹篾編起竹籃，只為分散注意力。

  「筱筱，不好了！」村里最好的獵手之一大壯推開了院門，人還沒進門就聽到他嘶啞的聲音。

  洛筱筱心裡沒由來一慌，順手從桌子上拿了一杯水遞給大壯，「大壯叔，您慢點說，先潤潤口。」

  大壯此時十分狼狽，肩頭的衣服好幾處劃破，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由於慌張說起話也結巴起來。

  見到水，大壯沒客氣仰頭一口喝下，然後用袖子抹了抺嘴說道：「洛村長他受傷了！」

  洛筱筱一急撞倒了腳邊的小凳子，來不及扶起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們有很多人一起嗎？」

  那意思有些責怪他們沒保護好爺爺。

  大壯為難道：「洛村長為了引出銀狼，非要自己去當誘餌。」

  「。。。。。。。」洛筱筱知道錯怪了大壯，「那爺爺現在人呢？」

  「現在在村醫那裡。」

  洛筱筱不等大壯說完，拔腿就跑，心裡一直不停禱告：「老天保佑爺爺一定要平安無事。」

  大壯在後面追著：「筱筱，不用擔心，包村長的傷不是很要緊，休息一天就好了。」

  洛筱筱只當是大壯在寬慰她，頭也不回繼續朝村尾跑去。

  當洛筱筱跑到村醫處，才發現村醫家的院子裡已經擠滿了人。有幾個受傷的人正在上藥。

  洛筱筱四處望了望，並沒見到爺爺，於是攔住村醫問：「看到我爺爺了嗎？」

  「在房間裡，我正要去處理他的傷口。」村醫淡淡地說道。

  洛筱筱拉住村醫問：「我能進去看看爺爺嗎？」

  「現在還不妥，等我處理完傷口再進去。」

  「那爺爺的傷勢嚴重嗎？」

  「洛村長傷勢不要緊，只要清洗好傷口，再塗上藥休息一天就會好。」說完，村醫自顧自進了房間，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洛筱筱心知村醫說的有道理，這時候不該影響爺爺的醫治。但心裡卻擔心得緊，怎麼也不放心，於是就繞到屋側，從窗外向屋內看去。

  爺爺正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衣服上明顯有一大塊血漬。村醫來到床前，手腳麻利地解開爺爺的衣服，露出他胸前傷口。

  洛筱筱倒抽一口冷氣，爺爺胸前破了一個大洞，裡面血肉模糊一團，似乎還能看到裡面的內臟。

  洛筱筱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沖了進去，質問村醫道：「這就是你說的沒什麼要緊，胸口這麼大的傷口？」

  反觀村醫的臉上沒有一點焦急，正有序進行著手中的清洗，只不過目光頗有些閃爍，「確實不要緊，只要休息一天就會好。」

  洛筱筱有些急，口不擇言說道：「休息一天！你當是幹活累了休息一天就能恢復體力？爺爺這可是受了重傷，又流了那麼多的血，就算沒性命危險只怕也要休息一個月才能好吧？」

  「我說休息一天能好就會好，你不信可以等明天再看。現在不要影響我給洛村長上藥。」說著，村醫粗魯地推開洛筱筱，卻沒再趕她出去。

  「可明明他的傷這麼嚴重……」洛筱筱呆滯站到一邊，默默地看著村醫上藥，卻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因為她想到爺爺對她的好。

  終於，村醫上好藥站了起來，斜了眼洛筱筱，冷冷地說：「注意別碰到他的傷口。」

  等村醫離開，洛筱筱小心回到床邊喊道：「爺爺，你能聽到筱筱叫你嗎？」

  爺爺沒有因為洛筱筱的叫聲醒過來。

  此時，洛筱筱腦子裡一片空白，雖說村醫說不要緊，但她怎麼都覺得荒誕。除非村醫的藥是神藥，可以藥到病除，否則怎麼也說不通一天能好。

  僅僅呆了一會，村醫又走過來，「好了，筱筱，你已經探望過了。洛村長現在需要靜養，不適合外人陪在這裡。」

  「可我不是外人，再說我也不放心。」洛筱筱不明白村醫為什麼這麼說，難道她是爺爺撿來的就是外人嗎？

  村醫冷漠地說：「我問你，如果洛村長因傷口出現發熱症狀你能幹什麼？只會哭和流眼淚！所以，你留在這只會給我添亂。而且，這裡有我時刻盯著，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保證明天讓你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爺爺。」

  洛筱筱還想說什麼，已被村醫推出房間。最後，她是怎麼稀里糊塗離開村醫的家都不清楚，好像是被院子中的傷病們一起拉走的。

  洛筱筱回到家，看著桌上還留的飯菜，及空蕩蕩的院子，幻想著爺爺品嘗到她做的菜讚嘆不已。於是悲從心來，像被抽去了精神，整個人渾渾噩噩渡過了一天。

  爺爺慈祥的笑容一直在洛筱筱心頭索繞，這樣越想越不安心。如果沒有親眼目睹包爺爺胸口的血洞還沒什麼，但她看到了，而且不是一般大，血還一直在流。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村醫說沒什麼要緊，真的一天就能恢復？

  於是，洛筱筱顧不上吃晚飯，說什麼也不放心，借著夜色避開大道和村里人再次來到村醫的家。

  她沒有冒然闖入，而是悄悄繞到院後，翻過矮矮的院牆，再次來到屋後的窗下，貓著身子抬起頭往裡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