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紙人

  我把車開到喬家莊園時，已經是傍晚了。賈倩倩在莊園大門口焦急的等著。我們停好車走過去，她快步跑過來，幫我理一下衣領，「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快進去吃飯吧！」

  我擺擺手，「倩倩，喬雲飛呢？我是代表美源集團來談判的！」賈倩倩愣了一下，笑了，「我家阿楓就是有能耐，這才幾天時間，又拿下個大企業！」陳珊撇撇嘴，「何止是拿下一個公司，還征服了一個大美女！」

  賈倩倩笑了，「陳珊，我早就說了，阿楓不會被任何一個女人過一輩子！」我趕緊打圓場，「倩倩，你就別火上澆油了！我們進去吧！」這時喬雲飛從別墅里走出來。

  我從後備箱裡，提出來那隻怪貓，丟到他腳邊。「喬雲飛，這個是你的傑作吧？在我們來的畢竟之路，設置風水局，還用上了吉祥物！喬雲飛，你可真長能耐了！」

  喬雲飛面不改色心不跳，「秦楓，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你別以為仗著有靠山，就能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喬雲飛也不是嚇大的！」

  

  賈倩倩在一旁勸道：「你們別一見面就掐！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的談談！」喬雲飛說：「我就是請他來好好談的，他搞只野貓，吆五喝六的。」我呵呵一笑，「這是野貓？你糊弄鬼啊？這是只猞猁，還特意在他身上使用了幻術！」

  陳珊走過來說：「我們不是來吵架的，有什麼事講完，我們就回去了！」喬雲飛問：「美源公司為什麼突然中止所有的合作項目？是不是誠心報復我們？」

  我呵呵一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小人。這個決定是董事會的意思。」喬雲飛冷笑，「好，斷了也可以！總有一天，你還得帶著你的老婆去流浪！」

  陳珊大聲說：「喬雲飛！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忘了嗎？你的小命是誰救的？不然，直到現在還是活死人！」我把陳珊拉到旁邊，「跟這種蠻橫無理的人，沒什麼可講！」

  喬雲飛的眼裡閃過一絲怒意。我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煞氣。「喬雲飛，你是個生意人。做生意以和為貴，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我轉身走了兩步回頭問他。

  他看著我，「我就是覺得，你是我面前的最大障礙。如果沒有你，這中州的風水界，就是我喬雲飛的天下！」

  我笑了，「你可真是幼稚，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我一點也不喜歡！如今，我離開了通運公司，加入了美源。我只是想，找個安身立命之處。」

  喬雲飛擺擺手，「你們走吧！我喬雲飛從來沒有怕過誰。你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司機。如果知趣，就離開中州，走的越遠越好。」我哼了一聲，拉著陳珊的手走了。

  賈倩倩把我們送到車上，唉聲嘆氣，「你去那個什麼美源，別上別人當了！要不，我去跟爸說說，你還是回家來吧！」我搖搖頭，「沒事，我從來不會上什麼當！你這就要生了，多注意身體吧！」

  賈倩倩眼裡閃著淚光，「秋葉天天念叨，爸爸怎麼不回家！你就回去看看她吧？」我點點頭，「好的，我辦完事，就去看她。」

  離開喬家，我們直接趕往城南蘇家。這是郊區的一個小鎮，叫重陽鎮。這個鎮不大，有一縱一橫兩條街。蘇振國家，在重陽東街口。這裡有個蘇家紙活老店，兩層三間門面房。

  我停好車，帶著陳珊下車走過去。蘇振國和蘇瑾熱情的迎過來。「讓你們久等了，我剛才去辦了些事，來晚了！」我抱歉的說。

  蘇振國笑了，「你是大老闆，肯定是很忙的快請裡面坐吧！」蘇瑾挽著陳珊的手，笑呵呵的說：「你叫陳珊，對吧？你長的真好看！別說臭男人喜歡，我也喜歡！」

  陳珊尷尬的笑了笑，「你也很美！」蘇瑾嘆一口氣，「美有什麼用？都說我活不了幾天了！其實，我不怕死！但我怕被慢慢折磨死！」陳珊握緊她的手，「別聽我家的臭男人胡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我乾咳兩聲，「是啊！我那些話，有些誇大其詞！但是請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了！」蘇瑾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蘇振國說：「快進去再說，外面冷的很！」

  我和陳珊跟蘇振國走了進去。一樓的店鋪里，燈光不是很亮。裡面放了很多紙紮，紙人，紙馬，做的栩栩如生。我發現，有些紙人都沒有畫上五官。「這些是半成品嗎？」我問。

  蘇振國笑了笑，「這都算是成品了。如果畫上眼睛和嘴，晚上會鬧事的！」我也笑了，「老前輩，你難道是神筆馬良嗎？」蘇瑾說：「你不信？我給你表演一個節目！」

  她從旁邊拿過一張紙，折了個小紙人。她給紙人畫上眼睛，鼻子和嘴。然後，掐紙念了一個口訣，小紙人站在了桌子上。過了一會兒，蹦蹦跳跳的走著。她折了五個小紙人，紙人排著隊，圍成一圈。

  就在我看下一步會做什麼，紙人飛了起來，圍著我轉圈，速度越來越快。我想用手去抓，卻碰到一個紙人。反而被紙人晃的頭暈眼花。

  一不小心，被紙人撞了一下，往後倒下去。我以為要出洋相了，卻摔進一個人的懷裡。「小心！」蘇瑾抱住我，笑的一臉的燦爛。

  「我沒有把殺手鐧使出來。要不然，你的脖子都能扭斷了！」她解釋道。我站穩了身體，看了看她，「你這個陣法很巧妙。但我也能破，剛才就是大意了！」

  蘇瑾白了我一眼，「你就是死鴨子嘴硬！輸了就輸了，還找理由！」我拱手，「蘇姑娘女中豪傑，這摺紙水平堪稱一絕！」蘇振國笑著說：「讓你見笑了，這就是些小把戲！不過，這紙活要練好了，也有大用處！」

  我們到了二樓，我請蘇振國在樓梯口放兩個紙人，然後請他回房間裡休息，天亮前別出來。我在紙人身上貼了符紙，讓蘇瑾畫好紙人的面貌。「照誰的相貌畫？」蘇瑾問。

  我沒有猶豫，「找我的樣子畫！」蘇瑾很快畫好了。我看了一下，畫的活靈活現。「蘇瑾，我們到你房裡去參觀一下！」我說。

  走進蘇瑾的房間，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剪紙，摺紙。看著就是紙活的世界。「蘇瑾，你脫了上衣躺床上去。」我說。「什麼？脫衣服？」蘇瑾疑惑的問。「是的，都脫了！」我很肯定的說。

  陳珊看著我，「我要迴避嗎？」我微微一笑，「現在，我就跟外科醫生一樣，你見過穿著大棉襖做手術的嗎？你要在這裡幫我作證，我可不是來占便宜的！」

  蘇瑾咬了咬牙，把衣服脫了，躺在床上。她背對著我。我看到在她的背後，有一條不是很明顯的黑線。還有一些像符籙一樣的粉紅色紋理。我輕聲嘆息，「千年詛咒，刻到血脈里的詛咒！這是多大的仇恨啊！」

  我拿出一根細細長長的銀針，在黑線的一頭，輕輕的紮下去。「疼！」她輕哼了一聲。「別動，很快就好！」我輕聲安慰，一隻手搭在她肩頭，一隻手輕輕捻著銀針。

  這時，樓梯口，紙人發出犀利嘩啦的聲音。「外面怎麼了？」陳珊有點好奇。「別開門！那是仇家打上門來了！珊珊，你畫兩張符紙，貼在門的中間！」我說。我的額頭上，冒出來細密的汗。

  陳珊用硃砂筆，迅速畫了兩道符籙，貼到了門背後。外面風聲呼嘯，好像有人在吹口哨一樣，尖利刺耳。我聽著有些難受，嘴裡有點腥甜。

  蘇瑾回頭看我，一隻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叔，不行就別死扛！」她輕聲說。「沒事，馬上就好。」我微笑著說。一滴黑色的液體順著銀針滴出來，黑線迅速收縮。骨笛散發著溫度，我的內傷瞬間痊癒。

  我輕輕收了銀針，用硃砂筆，描畫那些紋理。蘇瑾咯咯咯的笑了。「你笑啥啊？」我問。「好癢！」她說。陳珊看著我，眼神有點怪怪的。

  我解釋道：「這是有高人布下的符陣，我先要看懂他的陣圖。而這張圖，就在她的皮膚下半寸，我必須全部描畫出來。我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

  陳珊什麼也沒有說，默默轉身，坐到旁邊沙發上去了。我穩了一下心神，從她的肩部畫到背部，然後從背部又畫到腿部。我在雜亂無章的符籙圖案里，尋找著隱藏其中的規律。

  我默默的背誦風水秘籍里的內容。其中有一段，關於上古血圖的破解之法。我試著在符籙的空隙間畫一些線條。一邊畫，一邊念誦咒語。當線條連成一幅圖案時，一股淡淡的霧氣籠罩著蘇瑾。

  所有的符文都消失了，原來冰涼的肌膚，散發出正常的體溫。蘇瑾長出了一口氣，我晃了晃，扶住床沿，沒讓自己倒下去。蘇瑾轉過身看到我嘴角滴著血，眼神迷離。她一把抱著我，不讓我倒下去。

  「珊珊姐！楓哥怎麼了？」她哭了。陳珊跑過來，拉開她，「讓楓哥躺下，你穿好衣服！喊你爺爺過來！」我擺擺手，「我沒事，先別著急出去。都休息一下，天亮了再開門。」

  陳珊扶著我躺下，看著我：「真的沒什麼事？」蘇瑾也擔心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