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加油站里的怪物

  汽車開進加油站，一個女工作人員跑過來。「師傅，加多少？」她問。「加滿吧！」我開門下車，打開油箱蓋。「珊珊，要不要買點吃的？還有你們，要不要下來活動一下？」我問他們。陳珊說：「我不下去了，你幫我帶點麵包吧！」

  劉強看沒有人下車，他自己跑下來。「師叔，我去買包面墊墊肚子。」他跟我勾肩搭背。我們兩個進了旁邊的便利店，劉強買了兩碗方便麵，讓店長幫忙泡了。兩三口就吃完了。我表示很吃驚，「小劉！你這麼能吃？」

  他憨厚的一笑，「我本事沒我師兄大，但我飯量大。這兩小碗面，就夠塞個牙縫！」我無語了。看了一下手裡的兩袋麵包，又到貨架上拿了五包。「肚子吃飽了好幹活！」我把五包麵包給了他。

  「太感謝師叔了！以後，我就跟著你混了！」他激動不已。我明顯感覺到，趙申全不怎麼喜歡這個徒弟。我點頭，「你來我公司上班，做保安經理。管吃管住，月薪保底八千！」

  劉強樂了，「好啊！我活了這麼二十五年，還沒有拿這麼多錢呢！」我們說著話，離開便利店。我突然感覺，有股陰冷的氣息。加油站的角落裡，是一個公廁。那股死氣，就是從那裡傳來。

  沈小龍從車上跑下來，臉色很難看，「陳珊和兩個女學生去上廁所，這么半天沒出來！」我大驚，「你們快回車上，把門關好！」沈小龍說：「我也去！」劉強說：「還有我！」

  我搖搖頭，「別爭了，你們把車看好！我馬上就回來！」說著就沖了過去。廁所打掃得乾乾淨淨，幾乎沒有太大的氣味。一個女人攔住了我，「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闖女廁所啊？耍流氓啊？」

  我急了，「阿姨！裡面進去的人，這麼久不出來！你不知道嗎？」女人很霸道，她叉著水桶腰，怒吼：「進去多久我不管，但就是不能讓你進！你要不滾蛋，我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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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沒辦法，只能大聲喊：「珊珊，你快出來啊？在幹嘛呢？」裡面沒有一點聲音。婦女也有點疑惑了，「裡面的人和你啥關係？」我脫口而出，「我老婆，還有她的兩個朋友！」

  女人說：「你在這邊等著，我進去看看！」我一把拉住她，「裡面情況不明，還是我進去吧！」女人怒視著我，「我看你就是變態，想耍流氓！」我快急哭了，「人命關天！你就別囉嗦了，好嗎？」

  這時，廁所里傳出隱隱約約的聲音。好像是陳珊在喊：「楓哥，快跑！」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胖女人，發瘋一樣沖了進去。

  廁所里，靜悄悄的。一排洗手台對面，是一排個小門。門都關著，似乎從沒有人進來過。越是安靜，越是讓人心生恐懼。我一扇扇的敲著門，「珊珊，你在嗎？」

  中年婦女也氣急敗壞的衝進來。「你瘋了嗎？快滾出去！」女人大吼。「幫我開門看看，小心點！」我說。女人看我不像開玩笑，也有點害怕了。她抖抖嗦嗦的打開第一扇門，沒人！第二扇，空空蕩蕩。第三，第四都是沒人。

  「喂！你們出來吧！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女人一邊開門看，一邊喊。還剩三扇門時，女人的脖子突然被門夾住了。她手刨腳蹬，卻怎麼也掙扎不了。我大驚失色，跑過去用力扒門。

  可那麼一扇小門卻怎麼都扒不開。我從門縫裡看到，一個女孩子直挺挺的坐在馬桶上，眼睛大睜著。眼珠子卻一動不動。她的嘴巴張著，嘴裡淌出渾濁的水。偶爾，還有水草和死魚爛蝦掉在地上。

  我震驚之下，咬破了舌尖。我渾身一震，噴出一口血霧。門被我扒開了，女人摔在地上，疼的嗷嗷叫。我沒有去管她，朝著其他的門上吐了舌尖血。陳珊頭髮蓬亂的從一扇門後撲了出來。

  「楓哥！這個廁所是個陰地，原來可能是個墳地！這兩個女孩子，被水猴子施了法，我差點被她們掐死！」她手裡攥著一根髮簪，那是十三姨給她的見面禮。

  兩個女孩子渾身濕漉漉的，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她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別走，我們好冷，我們要回家！」婦女媽呀一聲爬起來就跑，腿疼都忘了。

  我卻沒有害怕，只有心酸。「我帶你們回家，先把衣服穿好了！」我扭過頭。陳珊也吸了一下鼻子，「小丁，小吳，我們一定把你們送回家！」兩個女孩子露出笑容，「好，謝謝！」

  我拉著陳珊的手，帶著兩個女孩走出廁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攔在我們車前。「蔡經理，就是這個流氓，調戲女孩子！還打傷了我，還，還招鬼嚇唬我！」那個胖女人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說。

  「你們講點道理好不好？這幾個，我們都是一起的！」我說。「你這油頭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人！都不要走，我已經報警了！」加油站的經理說。

  我真是無語了。陳珊笑著打圓場，「都是誤會！這是我老公，還有這些，都是親戚朋友！」她把老頭拉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老頭立刻恭敬起來。「真是誤會！秦總，太對不起了！以後，我們這邊請多多關照！我姓蔡，叫蔡亞生。」老頭諂媚道。

  我擺出老闆的派頭，揚起臉說：「老蔡，你這加油站的服務我很滿意！以後，你們站就是中州客運的定點加油站了！」老蔡感激的差點要給我跪下了。中州客運公司，上百輛客車來加油。他一個小加油站的加油機能加癱瘓了！

  我們上車的時候，老闆死活不收油錢。還給塞了兩條好煙。中年婦女不滿的嘀咕，被老頭狠狠打了兩個耳光，還用力的踹了兩腳。女人倒在地上嗚嗚的哭。

  我發現，老頭在發狠的時候，面色非常的猙獰。身上還冒出來一股死氣。旁邊看熱鬧的女加油員，得意的一笑。「珊珊，這個加油站有點不對勁！」我說。「加油站沒問題，是那些人有問題！」

  我故意開車繞了一圈，在加油站後面，有一間小房子。好像是一間值班室。裡面燈光昏暗，但可以看到裡面有人影在晃動。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幾乎是扁平的腦袋擠出來。「她們跑了？」尖細的聲音在問。

  「放了他們，能招來更多的人！這生意值了！」裡面有人在說。扁平頭縮了回去，裡面響起一陣打鬥聲，然後是一聲慘叫。「笨蛋，蠢貨！我早就該弄死你！讓我損失這麼多！」尖利的聲音罵道。

  我看了一眼陳珊，「我們要不要為民除害？」沈小龍冷冷的說：「那是個厲鬼！雖然他離不開那間房子，但我們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我也冷哼一聲，「龍兄，你不是挺能耐的嗎？那個桃木劍，現在成燒火棍了？」

  沈小龍臉都紫了，「秦楓！你以為桃木劍是倚天屠龍劍啊？碰上厲鬼，至尊天師都得繞道！」我呵呵一笑，「你認為，我們能一走了之嗎？」他疑惑的看著我。我指了一下後面，他猛一轉身，正好和一張慘白的臉打了一個照面。

  雖然他的膽子大，但還是被嚇的不輕。如玉呲著牙，一張臉扭曲著。其他的五個人，也恢復了溺水後的樣子，姿態怪異的圍著沈小龍。「走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他吼叫著。

  「別大吼大叫，這樣會刺激到他們的！」我喝斥他。我咬破手指，在他們每人額頭上點了一下。「坐到座位上，我把你們都送回家去！不會讓你們做孤魂野鬼的！」

  學生們都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氣，在空中畫起符來。一邊畫，一邊默念咒語。我的背後，閃著淡淡的光暈。血玉也開始放著紅光。「法印被激活了！」陳珊興奮的捂住嘴，怕自己的喊聲影響到我。

  劉強立刻拿出引魂鈴鐺，清脆的叮噹聲響起。各種難聞的味道漸漸消退。我一掌推出，一道巨靈符壓向小房子。一個紙人從裡面跑出來，搖晃了兩下，倒在地上。一團火光過後，灰飛煙滅。

  胖女人從房間裡跑出來，臉色蒼白。「蔡經理被紙人捅死了！還有加油工小麗，她的頭被紙人吃了！太可怕了！」她渾身顫抖。「你們的蔡經理不是報警了嗎？待會你跟警察說吧！你說的，應該有監控錄下來了！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黃！不然，鬼都饒你！」我邪魅一笑。

  她抬頭看，就見車廂里，幾張慘白的臉，正朝她笑。「我的天哪！」她白眼一翻，暈倒了。我啟動汽車，開上了公路。一輛警車，從我們面前呼嘯而過。我輕踩油門，汽車快速駛向遠方。「阿楓，那女人不會胡說八道吧？」陳珊問。

  「她會胡說八道的！那個加油站是她的了。日進斗金的生意，她會不喜歡嗎？」我笑了。陳珊一臉的疑惑，我解釋道：「她會告訴警察，蔡經理和女加油員因愛生恨，他殺了女加油員。然後，用刀自殺！至於監控，早就被這女人弄壞了。我估計，她偷了加油站不少油！」

  陳珊說：「我們這不是幫了一個壞人嗎？」我笑了一下，「她算是個可憐的小人！算不上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