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變化之法

  南宮瑕看到百里雲愣住，便又笑捉弄他道：「怎麼？你剛才不是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什麼上刀山、下油鍋的，現在就這樣一個要求也不答應 嗎？」

  百里雲被她這樣一說，雖然覺得她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是她確實是救了自己的父母，讓自己下跪感謝也說得過去，只不過因為與她年紀相仿，一時之間不太好意思。

  

  南宮瑕見狀，心中暗笑不已，想著就先報個小仇，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得罪本小姐。

  百里雲見南宮瑕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雖然也知道她是有意刁難，但是想到「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是跪謝救命之恩，不要說是同年齡，哪怕比自己小，義之所在，也當奉行。想到這百里雲雙手一拱，開口道：「百里雲多謝南宮姑娘救命之恩。」說著就要跪下去。

  南宮瑕只是想刁難他一下，哪曉得他居然真的跪下。急忙飛身過來，抓住他的手道：「我和你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

  百里雲只覺一陣沁人心肺的幽香襲來，然後雙手被一雙柔滑的手抓住，不由抬頭看去。只見南宮瑕肌膚勝雪，吐氣如蘭，整個人突然就有些暈暈的。

  南宮瑕本是情急之下衝過去阻攔，由於兩人距離太近，隱隱感覺到百里雲身上的陽剛之氣，心下已經有些慌亂。待得抓住他的手，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心下更是慌亂，此刻又被百里雲這樣一看，臉頰頓時覺得一陣火熱。

  她急忙推開他的手，又悄悄地後退了幾步，低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

  百里雲被她推開，又呆呆地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清風帶來一片雲朵，遮住了當空的明月，樹林中頓時暗了不少，而草叢中原本歡快吟唱的蟲兒，此刻似乎也偷懶睡去。幽靜的樹林裡悄無聲息，只有兩個年輕人因無法控制的心，偶爾發出一通震動。

  「火有些小了，我去撿點柴火來!」南宮瑕打破沉靜開口道。說罷也不待百里雲回答，便往遠處走去，留下呆呆的百里雲。

  百里雲聽到她的話，看了看燃燒正旺的火堆，又看著逐漸走遠的南宮瑕喊道：「天太黑了，還是我去吧！」

  「也好，那就你去吧！」南宮瑕突然回身道，然後似乎得勝一樣，緩緩地走了回來。

  百里雲聳了聳肩，微微一笑，也不再說什麼，就去尋柴火。

  其實這樹林裡到處都是枯枝，哪些需要去找，不過百里雲也知道剛才兩人太過尷尬，所以又多等了一會，才緩緩地回來。

  南宮瑕見他嗤笑道：「百里少俠做事果然認真，這柴砍得不錯！」

  百里雲知她在調侃自己撿柴慢，便也笑道：「本來柴火很多，不過為了匹配南宮姑娘的氣質，故而多費了一些時間。」

  南宮瑕本想著看他出糗，沒想到他居然會恭維自己，小臉不由地紅了。不過又突然聽到「畢竟要找到如此奇形怪狀的柴火也是不容易的」，才明白百里雲是在故意戲耍她，立刻假裝生氣地看著他道：「雲兒，你越來越調皮了，看為父的怎麼收拾你！」

  百里雲聽到她的聲音既然與百里雲一模一樣，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南宮瑕見狀，臉上突然一團白霧閃過，轉瞬間就變成怒目直視的百里淵。

  百里雲雖然知道眼前的百里淵是南宮瑕所變，依然被她這逼真的模樣所驚到。旋即想到她變成自己的父親，心中不由地有些不高興。但又想到她生性灑脫，並無不敬的意思，再加上自己也戲弄了她，便稍微開懷一些，卻也不想再說什麼，以免她再有不適的舉動。

  南宮瑕先看到百里雲一臉驚訝，心中正暗暗得意，接著又看到他臉色變了變，這才想起自己只為了逗他，卻是冒犯了長輩。也怕他生氣，雖然見他又恢復正常，也趕緊變幻成一個老者模樣喝道：「無知小子，你可之罪！」

  百里雲看到她這誇張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南宮瑕見百里雲笑得前俯後仰，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百里雲看著慢慢變回本相的南宮瑕道：「你這變化之術真的太神奇了，一路上你就是靠它躲過追殺的嗎？」

  南宮瑕點了點頭道：「不錯，因為有這變化之術，他們經常發現百里淵在這，但是一轉身卻又發現沒有了，還常常以為自己看錯，好多時候我都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百里雲羨慕地看著她道：「有此一術，確實可以瞞天過海！」

  南宮瑕看到他的神情，知他心動，便主動地道：「你有興趣？要不我教你！」

  百里雲本來心動，但也知道各門都會有自己的一些不傳之密，也不好打聽太多。此刻見她如此大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應該你南宮家的秘術，我恐怕不太方便學吧！」

  南宮瑕笑道：「這不是南宮家的功法，是我從一本古籍上學的，你要有興趣，我教你便好。而且當初百里叔叔擔心我扮的不像，也教了我不少百里家的功法，就當我們彼此交換武學好了。」

  南宮瑕見百里雲似乎還是不太願意，又繼續補充道：「我們明天還要去打探儒家書院的消息，城中有不少你們百里家的人，到時認出你來也麻煩，若是你能學會此法，我們行事也會方便很多。」

  百里雲見她不是客套，而且當前此法用處也大，自己要再推諉反而顯得有些虛偽，便虛心請教，南宮瑕也好不藏私，將其中的關鍵一一說了出來。

  這變化之法分為三層，第一層比較簡單，便是在變化物體的表面籠罩一層白霧，利用白霧在變化物體上模擬出自己要變化物體的五行之氣，然後再覆蓋在原有物體之上。說起來和一般的易容術相似，但是比易容術高明的地方，就是沒有銜接的痕跡。

  不過這種方法也有一個很明顯的弊端，就是要保持靈力穩定。一旦靈力波動，五行之氣就會有變化，當靈力失效的時候，那白霧也會自然消散，原本的東西就會顯現出來，像剛才南宮瑕臉上出現一團白霧就是這樣的方法。

  第二層變化則比第一層高明很多，它並不需要利用本身的靈力，而是利用神識，在神識覆蓋的範圍內構造出一個形象，凡是進入到這個範圍的人，都會受到神識的影響，見到神識想讓他看到的物體形象。而且神識覆蓋的範圍也可以根據變化人的需要調節，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節約神識之力。

  此法純粹靠神識影響別人的意識，所以如果遇到神識比自己強的人，對方也利用神識的話就會被識破。但是好處也非常明顯，不是特別敏銳的人根本覺察不出來，因為神識覆蓋是均勻的，人也是慢慢進入，不會有特別明顯的感受。

  第三層變化則最簡單，就是利用五行之氣重塑形體，變成自己想要變成的形體。因為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是由五行之氣組成，只需要將自身的五行之氣打散，再按照對方的五行之氣重新排列，就可以變成幾乎和對方一模一樣的外形，不管是誰都無法從外貌上發現不同。

  當然要求也非常高，就是要熟悉五行之氣的種種組合，而且自身有足夠的五行之氣，不然就只能變化成和自己五行之氣相近的物體。

  百里雲細細揣摩南宮瑕說的功法，發現第一種和第三種都不太適合自己，倒是第二種在證神之道的配合下或許可以實現。於是他緩緩地放出神識，然後在神識範圍內虛構出自己身體的形象，他這會是惡作劇地構造的南宮瑕。

  當南宮瑕發現又出現一個自己的時候，嚇了一跳，然後又仔細地看了看，發現不論身材，樣貌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臉不由地就紅了。

  百里雲見南宮瑕臉紅了，才想起來自己無意間將看到的都模擬了出來，必然是被南宮瑕想到此點，所以她才臉紅，急忙收回神識，連連賠禮。

  南宮瑕笑笑道：「你這是神識之力嗎？應該不是五氣重組吧！」說著故意圍著他轉了一圈，繼續道：「怎麼看你也應該不是一個老妖怪變的。」說罷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

  百里雲見到她笑了，這才放心地道：「嗯，我暫時只是築氣境，沒法施展靈力變化，不過神識到勉強可以，但是範圍也有限。」

  南宮瑕聽到百里雲的話一愣道：「你沒有達到化靈境居然有如此強的神識，你不會真的是個老怪物吧！」

  百里雲笑道：「我還沒說你這樣漂亮的美女是妖怪變的，你反而誣陷我！」

  南宮瑕聽到百里雲的誇讚，心中覺得特別舒服，雖然這樣的話聽了很多，但是不知為何聽著他說就特別舒服。

  「這都被你發現了，那就讓你看看我的真容吧！」南宮瑕突然變成一個老奶奶有氣無力地說道。

  百里雲也十分配合地變成一個老頭道：「那也讓你見見老怪物的真容！」

  說罷兩人不由地都大笑起來，樹林裡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翌日，百里雲二人變化成兩個讀書人模樣，一早就出現在一個名為「君子齋」的客棧大堂，大堂中雖然熙熙攘攘，但他們兩人倒也不受影響，因為百里雲利用神識變化容貌，正好將外面的一切隔絕開來。只是他們看似在吃早餐，卻也是心不在焉，眼睛時不時地瞥向大堂的後院。

  這「君子齋」是邯鄲城有名的客棧，據說是邯鄲城中一個有名的大儒所建。不過它有名並不是這大儒的名氣，也不是因為它裝修的有多氣派，或是它的食材有多美味，而是因為它的要求特別怪，即要求第一次到此的人必須隨機賦詩一首，能達到要求方可進入。否則不管你是權傾朝野的貴人，還是富甲一方的巨賈，都不得進入。也正因為如此，很多人都以能進入此客棧為榮。

  而百里雲二人出現在這裡，卻又不是因為它有名，而是因為儒家書院的人住在此處，他們為了探查儒家書院與景家的關係而來。當然進門賦詩這種事不值一提，就在南宮瑕還意猶未盡之時，就已經被請了進來。

  當百里雲望等得眼欲穿的時候，終於看到一群身著儒裝，高冠博帶的人從後院緩緩地走了過來。

  「嗯！」為首的一人忽然皺了皺眉頭，目光朝了百里雲和南宮瑕二人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