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沌之體

  「噗！」

  盤膝而坐的百里雲噴出一口血，左手撐著床沿，右手緊按胸口，急促地喘息。

  「哎！又失敗了！」百里雲心裡暗嘆一聲。待氣息平順後，緩緩地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屋頂。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二十？還是二十一次？」百里雲心中默默盤算，「為什麼別人能輕鬆的築氣，而我卻這樣難？我這平衡體質未免太弱了！」

  或是心太累，或是結果太殘酷，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太累了，就這樣吧！或許我根本就不適合修仙！」

  百里雲真想就這樣一直躺下去，不用去管怪異的身體，也不用去理會別人輕視的目光，更不用去想爺爺......

  想到爺爺百里滔，他仿佛又看到爺爺慈祥的面容和殷勤的期望，想著爺爺這些年為自己的付出，心裡不由地一陣難受。

  自己作為百里家的嫡子長孫，三歲啟蒙讀書，幾乎過目成誦，五歲開始練氣，一夜凝氣成漩。讓爺爺和父母都高興壞了。特別是爺爺更是希望自己能夠帶領百里家重返祖地，因為百里家從祖上百里明開始，就以重回祖地作為家族第一使命。

  始祖百里明原是秦穆公大臣百里奚之孫，跟隨父親百里視出征鄭國，因百里視誤中鄭國商人弦高之計，在崤山戰役戰敗後流落晉國。逃亡中為一晉女所救，暗生情愫而成親生子，後又幾經周折尋回秦國，卻被認為是逃兵，百般羞辱後逐出家族。百里明也因此一病不起，鬱鬱而終。臨終前他要求後世百里家必須洗刷恥辱，強勢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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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國百里家銘記祖訓，披荊斬棘，經過三代人的不懈努力，在異國他鄉的晉地建立了一個大家族。物換星移，江山飄零，百里家也是幾經風雨，卻依然屹立不倒。在兩、三百年間，百里家也出了不少驚世之才，可惜秦國的百里家根深蒂固，底蘊深厚，他們每每趁興而去，鎩羽而歸，最後竟變成歷代家主的終身之憾。

  當爺爺發現自己的天賦後，便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當自己十歲達到練氣三重，在衝擊築氣境的時候，發生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吃驚的事情，不管自己修築何種五形之氣，都會讓起體內真氣失衡而傷及臟腑。

  特別是第一次築氣的時候，因不知身體特殊，全力沖關，結果五臟皆傷，七竅流血，甚至連皮膚都滲著血，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把所有親人都嚇壞了。幸好大爺爺的一位好友精通醫道，這才救回了性命。

  後經大爺爺的好友診斷，得出了一個結論——千年難見的平衡體質！

  所謂平衡體質，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平衡，可以任意吸納五行之氣。這種體質在鳳初境的練氣三重時，因能無差別地吸納五行之氣，練氣速度遠盛常人。但是到築氣三境時，卻會因五行之氣混亂，無法修築單一五行之氣。縱使僥倖能單修一種五行之氣，也會因臟腑五行之氣失衡而受傷，輕則傷殘，重則死亡。

  這個結論如同晴天霹靂，讓自己的父母黯然傷神，特別是父親百里淵竟是一夜白頭。倒是爺爺心胸開闊，不僅沒有放棄自己，並戲稱這是獨天得厚的「混沌體質」，有異象必能有異能，日後定會成就非凡。

  並且不惜耗費巨資，委託好友煉製「聚靈丹」。「聚靈丹」本是衝擊琴心境時使用，因為在築氣成功後，接下來的化靈三境需要將五行屬性的真氣轉化為靈氣，靈氣充足之後就可以衝擊琴心境。琴心鏡沖關時所需靈力巨大，實力強大的家族就會用「聚靈丹」輔助沖關。

  「聚靈丹」因市場需求較大，而且用材珍稀，煉製的成本十分巨大。好在效果也非常顯著，不僅成功的護住了自己的臟腑，也慢慢地能夠單修築氣。可惜這五年自己幾乎將五行之氣練遍，終究沒法築氣成功。

  而在幫助自己煉藥期間，父親百里淵因常外出求藥，被人指責貽誤族中事務，加之自己常年來以「聚靈丹」修煉，耗費巨大，引起家族其他人員的不滿。更有別有用心之人趁機聯合幾個族老，想要罷免爺爺的族長之位，幸虧父親據理力爭，大鬧祠堂，並且放棄繼任族長的資格，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爾後父親專心為自己求藥，在三年前偶然得到幾張古方，因為所需藥物甚多，便和母親一起外出求藥。偶爾也會托人帶回一些靈藥，雖然他們也知道未必有效，但是他們卻按照一張張古方，不停地在替自己尋找。

  百里雲想著這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原本無神的雙眼立時恢復了神采。

  「決不能讓爺爺和父親失望！」

  他努力坐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將瓷瓶放在一旁後，又開始緩緩地吐納練氣。

  「呼！」

  百里雲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原本慘白的臉色終於正常了些。

  隨手收起瓷瓶，卻發現裡面的藥丸已經吃完，不由地一陣苦笑。

  「不能再麻煩爺爺了，為了煉製這『聚靈丹』，爺爺已經承受家族不小的壓力，我得自己想想辦法！」百里雲想著。

  百里雲緩緩走出房間，來到屋前的小院，雙目緊閉，昂頭向天，讓夏午的太陽惡狠狠地暴曬在身上，希望藉此沖淡築氣失敗的挫敗感。

  「怎麼？還是沒有築氣成功？」一個親切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百里雲聽到聲音，身體微微一顫，忍住內心的激動，緩緩地轉過頭，看到百里滔坐在石凳上，一臉慈祥地看著自己。

  「爺爺一直在這守護這我！」百里雲暗想，心下更是一陣愧疚，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道：「爺爺，對不起！」

  百里滔站起身，緩緩地走到百里雲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混沌體質，天生五行，人納五氣。你五行平衡，在築氣階段修築任何一種屬性的氣，都容易破壞平衡，難成功是正常的，別太在意！」

  百里雲聽著百里滔的安慰，心裡頓時平靜不少，不過當他看到百里滔蒼老面容的時候，卻又是一陣傷感，強忍著淚水緊緊地抱住了百里滔。

  「好了，別難過，跟爺爺到書房來！」百里滔撫摸著百里雲的頭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