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雪津城大戰(四)
2024-08-30 13:56:57
作者: 十九和拾一
「還請世子接旨!」王舉名提醒道。
「不能接!」白狐兒喝道,她環視著周遭一個個跪地的大男人們,眼中皆是怒火,「是我北地怠慢你們了,還是你們狼心狗肺?公子是北地世子,豈能說帶走就帶走。北地的顏面何在?」
王仁看了眼白狐兒,諷刺一笑,「看來北地果真是個野蠻之地,尊卑不分、教化不明。陸行你還不速速接旨?父皇不會要你性命的,頂多……」
「頂多就是為質子是嗎?爾等想重演當年的舊事。」陸行冷哼一聲,雙目赤紅,只一眼就能讓人墮入烈火地獄。
「王仁,我告訴你,今時不同往日。北地變了,我也變了!你且替我轉告豐和帝,這旨違背北地宗旨,恕我無法接下。」
王仁雙目一凝,將手中的黃帛捲起,丟給了一旁的禮官。他一面整理衣袍,一面說道:「太子還是太天真了,覺得你會乖乖俯首。還得是我知道你的品性,陸行,還記得上回你來我府邸喝酒嗎?我那時就看穿你了,你呀,頑固子弟的形象是苦心經營出來的。」
「所以我這次出發前,特地請奏陛下讓大儒荊盧和劍修王琮陪同,我就好奇了,陸霜和楚褚不在雪津城,誰能替你攔住他們?」
「你呀,還是認命吧。好好等等,如果陸霜能活著,興許陛下也不會殺你。」
提到陸霜,陸行的心中湧出無名之火,大周朝和天人明里暗裡勾搭,誰知道長姐重傷的事情里有沒有他們的算計。如今王仁這廝竟敢拿長姐說事,當真是不想活了!
古剎和玉蟬懸於周身,劍刃上有烈火紋路,銀光閃爍讓人睜不開眼。
陸行冷聲道:「我陸行,絕不會束手就擒。你若要強來,大可試試!」他還是有一絲底氣的,明火和神火還沒融合,若是付出些代價能合成業火的話,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王仁眯眼,喝聲道:「王閣老,歐將軍,拜託你們二人了,速速拿下陸行。」
王舉名看向陸行,客氣地攤開一隻手,「世子應戰吧,你既然不願束手就擒,那便避不開了、」
陸行罵道:「王舉名,你犯不著假仁假義,你心裡想得到什麼自己最清楚,若是想要欺我陸行的話,來便是,我北地陸姓,從不畏戰!」
「跟他廢話什麼,你我合力拿下他便是。」歐隆從一側衝出,身上的兩處傷口已經癒合了,拳夾排山倒海的力道向陸行衝來。
陸行對小鈺她們簡單吩咐一句,「你們去傅姥那,別被戰鬥餘波傷著了。」
他右腳踏地,面對歐隆的拳招不退反進,與歐隆正面剛拳,拳法混元,其中皆是長生真意。
「心念長生,天命難束。」陸行的拳招綿延,有太極之相,卻有蘊含烈火罡勁,招招式式每逢真氣迸發時都能隱約聽見一聲龍吟。明火和長生真氣融合後,陸行這長生拳法愈發熟練,已經有了大成的跡象,便是稱上一聲拳道大宗師都不為過。
「這小子,怎麼愈發難纏了。還有這拳法到底怎麼回事?連老子都不能討得半分便宜。」歐隆越打越束手束腳,這種感覺就像是拳道真意被壓制了,如何出招都覺得不對。
陸行越打越舒暢,渾身都有霹靂響聲,經脈寬闊、氣血暢通,比之山巔武夫的肉身也無遜色。再有兩柄飛劍在一旁牽制,二人交手的時間一久,歐隆反倒落了下風。
「陸行,你太猖狂了!」王舉名果斷出手相助,法相天地再度凝聚,腳下的陣法瞬間成形,正法五雷術,雷池在靈氣的催化下快速形成,連續的雷霆向陸行劈去。
陸行和歐隆再碰一拳,借力向天去,喝道:「王舉名,可敢上天一戰?」
「有何不敢!」王舉名踏雲起,跟著陸行上天。
歐隆一腳蹬地,沖天而起,怒髮衝冠,「小子,莫不是目中無人,老子讓你好好領教什麼是山巔武夫。」
陸行一劍劈開雷池,再是數拳打散襲來的雷霆,他用左手握住懸空的玉蟬,白衣襯烈火,左右皆劍鳴。
「小子,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真實實力!」歐隆大喝一聲,蒼穹上的大道虛像顫抖,一柄虎頭大刀從烈火溝壑中落下。歐隆持刀,一聲戰意大盛,拳法不過是基礎,這虎頭大刀才是他大道的根本。
「能入道境者果真沒一個簡單的。」陸行心中喃喃,雙手湧出真火,提劍向歐隆而去。
二人的速度極快,瞬間便撞在了一塊,陸行手中劍刃擦著歐隆的面門過去,近到能聽見歐隆的吐息,轉身揮劍,左手劍刃橫著斬向歐隆的咽喉。
歐隆抽身退開一步,身上的兩處傷口才癒合,他再不會硬接陸行的劍。他甩弄大刀格擋,在架住劍刃後,半個身子的力量壓下,要用力道逼得陸行收劍。
陸行的右手劍可不會閒著,劍鋒一掉自下而上向歐隆的咽喉插去,左手自然比不得歐隆的氣力,那便松劍撒手,要知道他修的是御劍術,只要在周身百丈之內,劍在不在手一般無二。
這一劍是有算計的,若是歐隆橫刀隔擋,脫手的玉蟬便會從後方向歐隆刺去。
歐隆也不是省油的燈,刀不退反進,朝著陸行的面門劈下。武夫的血性顯露無遺,真打起來,那一招一式都是以命換命的,沒有半點的含糊。
陸行眉梢皺起,無奈收劍隔擋,倒不是他怕了歐隆,只是有王舉名在一旁虎視眈眈,他若是跟歐隆以傷換傷,怎樣都是虧本的買賣。他借著歐隆落下的刀氣拉開距離,瞬間,玉蟬調頭向王舉名刺去,陸行也是身形一晃,方才的退步是假動作,真正的目的就是左側布置陣法的王舉名。
王舉名絲毫不懼,法相天地雙掌一合,碩大的法相冒著金光,跟武夫金剛生的色澤極為相似。
陸行這一劍刺在法相上,竟不能存進分毫,便是雙劍合力再刺,也只是讓法相金身有了一絲裂痕。
眨眼間,歐隆已然追到了身後,劈雲斬風的大刀向陸行砍來。大刀未落,便是凝聚的刀勢就讓陸行的劍意退卻一分。論劍意,陸行現在只能發揮大宗師圓滿的水平,真比拼起來容易成為破綻。
「他娘的。」陸行臭罵一聲,真是有夠難纏的,以一敵二還真是首尾難顧,話說晁陶呢,他人去哪了?不會真被王舉名滅了?
王舉名的陣法已經成形了,此處的空間既然被封鎖住,沒個四五劍劈不開的,陸行只能一退再退,跟著歐隆打起了游擊,每一次過招都能拉開距離,但留給他後撤的空間已然不多了。
此刻,地面上。
王仁看了眼白狐兒等人,目光在落到魏穎身上時停滯住了,他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口中喃喃輕語:「難怪齊睦會和陸行在賈城搏命,有這等紅顏禍水的存在,便是我……」
他不動聲色地道:「聽我令,把陸行的幾個婢女都拿下,一併帶回京都去。」
「諾。」四個隨行的士卒紛紛上前,他們一個個都是翻山境的武夫,在軍中可謂千里挑一。
傅沐眉梢皺起,怒道:「王仁,你不要太過分了。老身還在此地,我看誰敢動她們?」
四個士卒可不認識傅沐,抽出刀刃就要將整個廢話連篇的老婆子斬了。眼見刀鋒就要落下,墨玉左腳抬起,無影腿哐哐四下,把四個翻山境士卒踹飛。
王仁側頭看向荊盧,說道:「勞煩先生出一回手,學生在此多謝了。」荊盧不過是大儒,王仁雖說是八皇子,可母親是貴妃,自身又受到皇帝的寵愛,本不必如此客氣。
荊盧自然也注意到了國色天香的魏穎,頗為狐疑地看了眼王仁,他努努嘴唇,提步上前,說道:「傅沐,看在你亡故夫君的份上,我不跟你動粗,你且放人。」
他露出善意的笑容,好言相勸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對她們怎麼樣的。依照八皇子所言,我們只是帶她們和陸行一同回京城。何況陸行孤身一人,多個人也是多個伴。」
傅沐面不改色,冷聲道:「你配提我夫君嗎?爾等不過是懦夫!我說了,今日有我在,你們誰都不准動她們。」
荊盧面色一僵,聲音重了幾分:「看來,好言好語是說不通了。」
說著,他無視傅沐,向小鈺等人走去,墨玉上前阻攔,卻是被荊盧拂袖揮出的浩然正氣困住了。
傅沐要阻攔,可是在荊盧的壓制下,她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小鈺和白狐兒抿著嘴,肩上沉重的壓力讓她們兩股顫顫,硬生生扛著大儒的威壓而能不跪,她們的意志力已經算是普通人中的翹楚了。
「先生其實想帶走的人是我吧,既然是我,就別為難小鈺和白狐兒了——」魏穎抬頭,額前的劉海落向兩側,露出她傾國傾城的容貌。
荊盧有些詫異地看著魏穎,倒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因為此她竟然能硬扛著大儒的威壓能淡然地開口說話,再看她的面色,就跟沒事人一樣。
「你、你的身上有……」
荊盧的話沒說盡,連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感知,難不成真是傳說中的文道石。這一刻,他的心底生出了貪念,若是有文道石相助,此生怕是能有機會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