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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方士一路,最需求索!

2024-08-30 13:56:42 作者: 十九和拾一

  銀槍逼退歐隆插入大理石中,晁陶從天而降,負手踩在槍柄之上,他的目光越過歐隆,直勾勾看著王舉名。

  「你王舉名平日裡耀武揚威就算了,今日竟然敢聚眾謀反。北地到底姓什麼?雪津城奉誰為主?這些個問題便是三歲的孩提都答得上來,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哦不對,你是大周朝冊封的長樂侯,借著別人的地允諾好處,大周朝廷也是個不要臉面的,與你還真是一丘之貉!」

  歐隆被一槍逼退後並沒有再度出手,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晁陶,「用槍的高手?你剛剛這一槍已經有接近道境的威力了。」歐隆豎了個大拇指,稱讚道:「厲害,槍起南蠻,力有餘而道不行,除了槍神李寒光外,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強勁的槍勢。敢問大名?」

  王舉名輕蔑道:「一個輸家罷了,區區喪家之犬,若不是武仙出手救你,你早就死在荒野中了。晁陶,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敢管我雪津城的事情?」

  聞此,陸行心下一笑,晁陶可不是外人,真算起來,他的身份很是特殊。

  「讓王閣老失望了,啊哈哈……」晁陶哈哈大笑,右手從腰間摸出一塊玉牌,亮給所有人看。

  「陸霜給的,我為武王親衛!凡北地兵馬士卒見此令即見武王本人,爾等還不速速拜見!」

  圓形的玉牌,中間勾勒著一柄玉劍,是照著武王的無痕劍雕刻的。隨著晁陶的一聲喝令,玉牌閃爍,一個白色的星點緩緩掉落,待白點落到大理石地時,一股寒氣以白點為中心朝四方而去,寒風席捲了每一個人,人人掛白霜。

  「劍名,落雪!」一聲翠鳴響徹整個祭壇,聲音清冷、孤傲和空幽,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渾身顫抖。

  於近處,李天澤手中的長劍震顫,似是要呼嘯而出。

  

  「固天,安分點,」他將長劍按回劍鞘,再是用手擦拭眉梢的霜雪,無奈笑道:「都說陸霜劍意無雙,老夫真是見一次震驚一次,如今境界遙不可及,怕是我窮極一生都追不上了。」

  陳文哲嘆了口氣,「想不到武王留著這一手,想來也是,她雖然很少插手雪津城的政事,可雪津城的政績就從來沒亂過。王舉名是小瞧了陸霜,他自詡智計無敵天下,怕是真以為陸霜還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女孩。」

  更遠處,整個雪津城都為之躁動,滿城飛劍騰空而去,席捲風雲、劍劃長空,萬把飛劍如大鵬展翅,天空都沒遮蔽了光亮。

  「這、這是……」

  「這定然是武王的親令!」那些鋼甲士卒目露震驚,他們一個個放下手中的兵刃,更有甚者嚎咷痛哭。

  「武王、武仙,我剛剛竟然將刀兵對準了她的弟弟!我受武王恩惠而成長,雪津城的刀是對準惡人的,我真是禽獸不如——」

  為首的六樓武夫一腳踹到嚎啕痛哭的士卒,鞭子抽打在士卒的臉上,喝道:「混帳,爾等竟敢繳械,我等是王師,奉的是大周陛下的命令。區區陸霜算什麼,一介女流罷了!」

  「你、你……你怎麼敢的!」六樓武夫的話徹底引發了眾怒,一個個士卒重新撿起兵刃,他們包圍住六樓武夫,口中唾沫橫飛。

  「大膽,你個莽夫怎敢嘲諷武仙大人!什麼大周陛下,在北地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我等只認武仙大人。」

  「弟兄們,我們用武陣!」那個被抽了一鞭的士卒忍痛站起身,怒目看著六樓武夫,「武仙大人不在,我等要替她守護家人,先拿下這個耀武揚威的東西。」

  劍鋪滿天空,隨後緩慢散落,每一柄劍的最鋒利之處都粘著一點白芒,雪花皆白意,霜刃試人間。待這些劍的主人再拿到自己的劍後,他們會發現,手中的劍比以往更鋒利,更是能從其中參悟到一式劍招。

  「劍賜漫天雪,三千劍意藏其中。」陸行看著天空上的光景,心中嘆息。那日他和秦武在南城牆都用過一式落雪,可在此招面前,就是皓月和螢火的差別。

  每一天雪花都是不同的劍意,卻又恰好適合每一個人。陸霜曾說,「大道同歸而殊途,當你登臨此境後,劍意什麼的就再也沒有秘密了。」

  陸行深以為意,抬頭數著漫天雪花,一目就知不止三千,數量得用萬計了。這百餘息的功夫,陸行參悟著上邊的劍意,足足領悟了十九片雪花中的劍式。

  「王舉名,你的勝負手何在?雪津城內,再沒有一名士卒會聽你的。北地姓陸,從來不是說說而起。你若束手就擒,我看在王芷茗的份上,我饒過你們王家全族,你的話,流放千里便可,你可認罪?」陸行明知道王舉名不會認罪的,他這話是說給那些士卒聽的,算是漲自己這邊的士氣。

  王舉名對陸行的話絲毫不在意,目光有些呆滯,似是沉浸在這漫天劍意中。他輕笑道:「陸行,你這手令可能指揮大池武卒?我已與秦武相約定,待他趕到,北地就能換一個主人了。而你的威風,也就只剩下一時片刻的工夫了。」

  「我何罪之有啊?」王舉名仰面看天,放聲道:「我本就是朝廷的大學士,當年雪津城是塞城的時候我抵達此處,與這滿城子民共患難,更是助你陸姓執掌北地二十年。」

  「我們這些老頭子,念舊也念情,我將王芷茗許配給你,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嗎?」王舉名偏頭看了眼宋言四人,嘴唇抿了抿。

  「我呀,沒有要逼上梁山的意思。我只是要世子退位,你我可以談,北地是一把刀,刀是需要主人的,且不言武仙能不能平安回來,眼下的境遇,大周經過二十年的發展已經擁有了提刀的能耐。人人都說我王舉名是毒師,我只不過是為了天下太平奔波罷了。」

  遠處,有一快騎絕塵而來,手中高舉一封信,「讓路——,有軍情!」

  騎兵翻身下馬,看著祭壇中劍拔弩張的眾人,他不知道該跪誰,猶豫了片刻後,他對著青州鼎磕頭,再是恭敬地打開信,念道:「秦武率領萬騎向雪津城逼近,行軍至離雪津城一百二十里開外的地方被迫停下。有一人和秦武大打出手,鏖戰一夜仍未分出勝負。」

  王舉名皺眉,喝聲問道:「此人是誰?」

  騎兵在信上來回翻看,顫聲道:「他叫——蘇白。」

  「蘇白……這是何人?哪來的山巔武夫,竟然能跟秦武過招?以往怎麼沒聽說過?」董高卓眼中困惑,右手卻是不知覺地捏拳。武夫善戰,誰都不例外、

  「蘇白?」王舉名喃喃道,便是以他的閱歷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叫蘇白的山巔武夫。

  在場所有人都是迷糊的,唯有陸行嘴角勾起笑容,心中格外的溫暖,「算你懂事,上回害的我陷入眾妖的埋伏,這次你既然出手幫我,那什麼兩成的北地氣運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董高卓遲疑了一會兒,說道:「王閣老,我去那邊看看,能拖住秦武的高手,想來就是陸霜安排的。」

  話落,他健步如飛,奪過騎兵的馬匹就揚塵而去。這著急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逃難呢。

  陳文哲撇嘴道:「董高卓是不想摻和對陸行出手的事情,他這是跑得遠遠的,免得心虛。」

  李天澤頷首,苦笑道:「的確如此,陸霜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知道,天下的武夫和劍客都對她心服口服。我等念及孫穆老城主的情,更是從沒忘記自己曾經大學士的身份,如今有機會撥亂反正,也不知道何為亂、何為正,姑且看看吧。」

  隨著戰局的變化,歐隆的面色愈發難看,冷聲道:「長樂侯,如今的情形可與你當初答應我的有些不同,你到底有沒有能耐?實在不行,我就掀底牌了。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殺了陸行,他一死這些么蛾子就都沒了。」

  王舉名瞥了他一眼,說道:「慌什麼!老夫還沒出手呢,這天下第一的方士之名,時過境遷,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了。」

  他抬天招手,祭壇的傷口出現一個碩大的倒三角,極目看去,這是一個籠罩整座雪津城的陣法,以山川地勢、風雲變幻為核心,陣法匯聚天地之力,來自四方的靈氣向祭壇的上空匯聚,一個濃郁的能量池凝聚在陰雲之上。

  「轟隆!」有如雷鳴,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天空射下,覆蓋住王舉名的全身,清濁二氣、陰陽五行環繞在他的周身。

  「方士一路,最需求索。我奪天地造化,以陣法為媒介,人身同天地相契合,這大道便走出了第一步。」

  聲音恢宏,聞著內心無不生出敬畏。

  「此一路,前無古人,老身便以身試道,此前我曾走出十丈,今日再試,當走二十丈!」

  陸行心中震驚,王舉名還真能走出一條屬於方士的大道來,無愧於天下第一方士之名。

  「只可惜了,今日為敵,先前與他相約,功過不計!生死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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