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老子姓杜
2024-08-30 13:56:27
作者: 十九和拾一
雪津城往東二十里,一座古城坐落於兩座丘陵間,河水順山勢湧入土坑,形成環繞整座古城的護城河。
一隊車馬經過,道路稍有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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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瞧不見一輛車架,怪冷清的。」小鈺右臂撐著車簾,張望著周遭的風景。
陸行從夾縫中看著覆冰的道路,說道:「的確,洵江酒樓是天下聞名的盛景,往年這個時候應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卓尚暖端坐在右側,說道:「聽說酒樓的老闆是一名脾氣古怪的劍修,公子知道嗎?」
「你是說洵老頭?」小鈺看了眼陸行,掩嘴偷笑,「他脾氣挺好的,咱們有人能治他。」
卓尚暖看向陸行的目光有些詫異,問道:「公子與那位老劍修是好友?」
「咳、咳,」陸行白了眼小鈺,白狐兒和洵老頭是忘年交,自己哪有能耐使喚一位老劍修。迎著卓尚暖期待的目光,他點點頭,「算、是吧。」
「哦——」卓尚暖的心中又多了一分好奇。
總共兩輛馬車,由兩位斷江境的暗衛擔當馬夫,白狐兒等人就坐在後邊的馬車。
城牆是用土石搭建的,風吹日曬下沒有一處完好,此刻沒了往日的人聲鼎沸,顯露出頹敗之相。
洵江酒樓,墨色的門匾,大紅的柱子上寫著兩行對聯:我自乘風踏浪來,兩壺濁酒萬人評。
然而大門緊閉,便是透過門縫也是瞧不到一點光亮。
「城中其他地方都是有行人的,唯獨這條街道冷清,原來是關門歇業了。」小鈺右手撐著車簾,左手托著腮,輕嘆了口氣。
「只道是可惜了,辛苦我等白跑一趟。怕是姐妹們今早的歡快心情,也因此掃了興。」
陸行說道:「丁三,你去打聽打聽,為何關門了?」
「諾。」丁三低頭,跳下前室,快步向最近的行人趕去。
卓尚暖這一路觀察下來,總覺得陸行對小鈺格外好,而小鈺在一眾貌美女子中的也非常有話語權。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名叫魏穎的姑娘,長相當真是美玉無瑕,說是書中的畫人她都信。可在一次很貼近魏穎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體內的浩然氣在翻湧,似是吸收了什麼大補之物,這種感覺只有在面對大儒境的修士時出現過。
過了一會兒,丁三急匆匆跑了回來,拱手道:「稟世子,一月前大澤湖出了大妖,興風作浪、禍亂沿岸百姓,老劍修便關了店門去降妖,至今未歸。」
「又是一月前……」陸行皺眉道。
「大澤湖竟然能出一個大妖?自打二十年前長姐頒布逐妖令後,便再沒有大妖敢踏足北地。」
白狐兒從身後的車架走來,說道:「的確稀奇,武仙當年斬妖除魔,把妖族在北地的根基徹底斬斷,依照常理,應當不會再有妖族能修成大妖。」
白狐兒問道:「公子接下來打算如何?既然這洵江酒樓已經關了,明日還是公子的加冠禮,茲事體大,我們不妨就回去吧,免得耽擱了。」
陸行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朝卓尚暖問道:「你覺得呢?若是回去,今日就是白跑一趟,難免掃興。這大妖聽著嚇人,但我並不懼,何況有老劍修坐鎮大澤湖,不見得會有什麼危險。」
卓尚暖沒有正面回答,屈膝作揖道:「世子心中已有答案,何須問我?」
「既然遇上了,沒有不去一趟的道理,老劍修是我等的故人……我意已決。」陸行見白狐兒還要說什麼,便斬釘截鐵地說出最後一句。
他解下捆住車簾的細繩,說道:「丁三駕車,去大澤湖。」
車廂外,白狐兒輕嘆氣,「老劍修真是的,一個大妖都不能收拾,還吹噓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男子劍修。但願一路平安,若是因此耽擱了公子的加冠禮,我定饒不了你!」罵歸罵,她的嘴角卻掛著一絲笑容,回到了後邊的馬車上。
……
眾人來到大澤湖,近月來湖上的風浪很大,上空凝聚著厚重的陰雲,也就沒什麼敢出船,再加上死了不少人,周遭的居民也不敢隨意靠近。
等陸行的車架抵達的時候,離湖近的一處亭子裡正站著一個姑娘,她一動不動望著湖水。
陸行讓其他人留在原地,只帶了白狐兒和卓尚暖前去。那姑娘是老劍修的小孫女,陸行和白狐兒都認識她。
「杜珂,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爺爺呢?」白狐兒偷摸著上前,輕拍她的肩膀。
杜珂身子一顫,側身躲開白狐兒的手,拔劍指著白狐兒,「你、你是何人……狐、狐兒,嗚——」杜珂手中的劍滑落,她上前抱住白狐兒,眼淚鼻涕唰唰流下。
「哎、哎哎——」白狐兒用手背敲著她的腦袋,笑罵道:「你這死丫頭,我可是換的新衣裳,你這髒東西全擦我裙子上了。」
「你身上什麼味道啊?你幾天沒洗澡了,這麼臭?」白狐兒擰著鼻子,面上是一臉的嫌棄,卻是沒有推開杜珂,任由她抱著自己。
「咳、咳,」陸行咳嗽兩聲,說道:「杜讀呢,他平日裡最疼你了,今兒怎麼沒瞧見他守著你。」
杜珂看到是陸行,哭得更大聲了,「大師兄、他十幾天前也進了……大澤湖,也……還沒出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洵江酒樓除了僱傭的夥計外,就三個管事的。老劍修、杜讀和杜珂,老劍修從來沒說過他叫什麼,便是灌了酒,也只一個勁地說自己姓杜。
杜讀是老劍修撿回家的,因為比杜珂年齡大,就當了大師兄。
陸行看向大澤湖,天空陰雲匯聚,湖上的霧氣很重,隔了百丈便看不清了,這還是在岸邊,若是到了湖中,怕是更分不清方向。
「老劍修進去一個月了嗎?聽說是一頭大妖,以他的實力,就算打不過,跑也沒問題吧。」
杜珂面色焦急,說道:「已經一個月多了,現在連大師兄我都聯繫不上。大師兄為了攔著我進去,他進去前將我的本命飛劍帶走了,以我現在的實力,僅能對付尋常妖物。」
白狐兒拍著杜珂的後背,安慰道:「你別心急,我們不是來了嗎?有我和公子在,老劍修不會出事的。」
杜珂連連點頭,看向陸行的目光帶著幾分哀求,「世子,拜託你了,救救杜爺爺吧。」
陸行回答道:「老杜和我投緣,便是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
隨後,他看向白狐兒,吩咐道:「你帶她先回馬車,我去一趟湖心。」
白狐兒的目光有些擔憂,焦急道:「公子要獨自前往?我聽小鈺說你的劍道在文道遺蹟中傷了,現在頂多只有劍意大宗師的實力,你這還不如老劍修呢。我聽說大妖都是體術上的高手,單是肉身強度就能匹敵山巔境的武夫,還有詭異莫測的天賦神通。」
這丫頭、看不起你家公子?知不知道你家公子現在的實力?神火、明火,再加上兩柄飛劍,便是有一名山巔武夫阻路,本公子都敢一戰。
陸行撇撇嘴,說道:「你帶杜珂妹妹先回去吧,我自有手段能應付的。」
白狐兒急得直跺腳,「公子有什麼手段?明日便是加冠禮,說不得還會出變故呢,你若是在這裡一耽擱,那加冠禮怎麼辦?不行,公子不准去!」
二人爭執不下,杜珂則是縮著腦袋沒敢出聲。
卓尚暖開口道:「狐兒姑娘,若是您信得過我,不妨讓我跟著世子。我是應天書院的夫子,也算是半隻腳踏入賢人境,還有本命飛劍護體,實在不行,我還有自家夫子留給我的保命符。我家夫子叫蒲滿,是一位大儒。」
白狐兒瞥了眼卓尚暖,面色稍稍緩和了不少,說道:「好吧,那你們要小心。」
說著,她鬆開杜珂,來到陸行身前,為他整理好衣襟,「公子真的要牢牢記住,明日就是加冠禮。我們……都會等你回來的。」
陸行輕輕摟了一下白狐兒,說道:「好。」
白狐兒乖巧點頭,沒再多言,牽著杜珂的手走出亭子。杜珂的腳步有些踉蹌,時不時回頭看向大澤湖,目光滿是擔憂。
她走出一段距離,忽地掙脫開白狐兒的手,扯著嗓子喊道;「陸——行——,拜託你了!」
「好,等我回來。」陸行高喝一聲,揮臂招呼。
等到她們消失在視線中,陸行轉頭對卓尚暖說道:「你我走吧,這湖邊也沒船,你會御劍嗎?」
「會的。」卓尚暖手中掐訣,腰間的飛劍出鞘,懸浮在她的身前。
她跳上劍背,手中掐訣,「青竹,御劍騰空。」
「古剎!」
陸行默念一聲,玉柄塞子掉落,一道古黃色的劍光衝出,古剎落在陸行的跟前,小古從劍脊中鑽出。
小古伸著懶腰,豎耳聆聽嚯嚯的風聲,她穿著一件綠色的小裙子,被風吹動。
「主人,你是要騎我嗎?」
小古叉著腰,站成一個大字,「我跟你說,神仙姐姐比我還能睡,她睡覺還有聲呢,咕嚕咕嚕的。」
陸行滿臉黑線,心念道:「我要去趟湖心,那有妖物。」
「妖物?」小古的手指戳著下巴,上貝咬著唇,眼珠子一轉。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喝道:「書上說得好,斬妖除魔,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