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已經死了
2024-08-28 19:13:04
作者: 夏小霜
慕之言趕到海邊的時候,岸上早已沒有人。
顧雁南不知所蹤,而陸錦念,更是毫無蹤跡。
正值漲潮時間,浪頭一個接一個地起,連風都比方才要大了許多。
「找到了!」他的手下中突然有人大喊起來。
他不顧一切地狂奔過去,卻發現手下人只是從海里撈起來了一隻鞋子。
這是陸錦念的鞋。
「總裁,夫人可能已經……」
「不可能!繼續給我找!」慕之言猩紅著眼,語聲比方才更為凌厲。
怎麼可能出事?她怎麼會出事?不是明明從貨櫃里逃出來了嗎?不是把那幾個人販子都抓起來了嗎?
她怎麼可能遇到危險?
幾分鐘後,陸錦念的另一隻鞋便隨著浮浪,被衝到了他的腳邊。
他踉蹌一步,幾乎要跌倒。
弄錯了吧,她怎麼會掉進海里去?
「不可能!不可能!」
慕之言轉身便走,他要去其他地方找陸錦念,她現在一定是在其他的地方!
說不定,她已經順利地逃出了碼頭,已經回家了。
「慕之言,你去哪兒?」白子勛攔住了他。
他甩開白子勛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海水漲得越來越高了,給搜救工作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白子勛聯繫了海上搜救隊的人,直升機發出巨大的噪音,盤桓在海面上空。
而慕之言卻仍舊一點都不願意相信,她居然掉進了海里。
簡直就是笑話,幾天之前,他和她還在為即將迎來一個小小的生命而歡喜,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保護好她,再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許諾的話,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
慕之言跌跌撞撞地跑離了海岸邊,四處搜尋她的身影。
可是,哪裡都沒有她。
「陸錦念,你給我出來!」
回音響在空蕩的四周,聲聲往遠處傳去,天旋地轉,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卻依舊找不到她的身影。
搜救隊在海上一直找到半夜,卻依舊一無所獲。
他既絕望於陸錦念的毫無消息,又害怕聽到什麼消息。
「不可能……」
口中一直喃喃著這三個字,重複得多了,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
手下在離碼頭幾公里遠的地方抓到了正在逃跑中的顧雁南,她跑得狼狽不堪,為了躲開慕之言的天羅地網,渾身都是塵土和汗。
「你把錦念怎麼樣了?」
慕之言一把抓起她的衣領。
顧雁南狂笑著,目光中滿是癲狂。
「她死了!陸錦念死了!哈哈哈哈……她終於死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在哪裡?你把她交出來!」慕之言攥緊了拳頭,狠狠打在她的臉上。
顧雁南像是渾然不知道痛一般,牙齦被打得出了血,卻依舊笑得更加大聲。
「我都說了,她死了!你去地府里找她吧!哈哈哈哈哈……」
她指著海岸的方向,面容猙獰地比劃著名:「我就這樣把她推進了海里,她不會游泳,撲騰了幾下,便沒了人影。」
「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慕之言,你知道這種碼頭,都是深水大港吧,人掉下去,沉幾十米都沉不到底,你說,會不會她根本就沒有沉到海底,就被魚給吃了,一片一片被扯成碎片,屍骨無存!」
「不可能,你騙我。」
慕之言只重複著這一句話。
他鬆開顧雁南,站了起來。
顧雁南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之言……之言,現在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阻礙了,你也不用跟陸錦念離婚了,馬上就跟我結婚,好不好?」
慕之言一腳狠狠將她踹開,她卻又撲了上來,繼續要抓住他的手。
手下人立刻將她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顧雁南哈哈大笑,狀若癲狂:「她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慕之言,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以為你就能得到嗎?這輩子、下輩子、上下八百輩子,你都別想和她在一起!」
慕之言狠狠克制住自己想要掄起刀子將她一刀捅死的衝動,只吩咐手下:「交給警方之前,不用對她太客氣。只別弄死她就行。」
「是。」
海風淒冷,慕之言站在岸邊,雙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她死了……她死了……
顧雁南的話,魔咒般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縈繞。
那個瘋女人竟然真的把陸錦念推進了海里,而他,卻什麼都沒能做到。
信誓旦旦地想要保護她,最終卻只是害了她。
自從嫁給了他,每一個瞬間他都在虧欠她,總以為還有時間,總以為來得及補救。
然而……
海面上架起了探照燈,直升機在這片海域一刻不停地搜尋著,夜裡的海水是一片漆黑的,盯著望得久了,猶如墮入深淵。
如果她真的掉進了這深淵裡去,那他不顧一切,都要將她抓回來。
「陸錦念,我不許你死。」
慕之言一步步往前走去,只消再一步,就能踩進這漆黑的海水裡,不知這一陣海風,會不會把他送去和陸錦念一樣的地方?
「慕之言,你給我站住!」
白子勛及時發現了慕之言的異常,趕緊衝過去將他拉了回來。
由於力氣用得過猛,兩個男人都跌倒在岸邊的地上。
白子勛顧不得自己摔得擦傷,掄起拳頭便衝著慕之言的臉打了過去。
而他,竟然不避。
「你瘋了!你知道這邊碼頭的水有多深嗎?還沒找到錦念,你就打算去殉情嗎?」
慕之言生生挨了一拳,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坐起來,雙眼依舊直直地望著那片海。
「顧雁南說,她死了。」
「顧雁南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先前不是你說的嗎?說她不會死,說她一定不會出事!」
慕之言苦笑了一聲,轉頭去看身邊這個男人。
陸錦念出了事,白子勛的悲痛大約並不會比他輕,可他倒是足夠冷靜。
「你說,要是下了陰曹地府,她會更願意見到我,還是見到你?」他冷不丁問道。
白子勛愣了愣,回答:「我只知道,你要是這時候做了傻事,只會親者痛、仇者快。」
親者痛、仇者快……
他又怎麼會讓仇者快。
慕之言站了起來,眸中森冷陰晦。
「你去哪兒?」白子勛連忙問道。
「活要見人,死要——我不許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