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狗咬呂洞賓
2024-08-27 15:26:57
作者: 年之餘
鶯兒忙上前護住安詩雙,鬥著膽子對豐山一行賊人說道:「有什麼事沖我來。」
「還是個忠心的主兒。」豐山冷笑道。
他可是看見安詩雙是如何對待她的,不想她還是護著安詩雙。
還真是愚忠。
安詩雙從恍惚間回過神來,對豐山也產生些許畏懼。從地上起身後,她將鶯兒包袱中的錢袋拿出來呈給豐山:「本小姐知曉你們是什麼人,這些銀兩足矣,快讓我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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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賊人接過錢袋掂了掂,神情為難道:「就這麼點,打發叫花子啊!」驟然間,陰鷙爬上他的面孔。
終於認清自己處境的安詩雙滿心惶恐,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很快你就會知道了。」豐山懶得與她費口舌,示意身旁的賊人將兩人綁起來。
眼見著指粗的麻繩離自己越來越近,安詩雙驚叫起來,全然沒有千金小姐的端莊。
就在此時,破廟的木門被踹開,一行官吏持棍而入將賊人盡數擒住。
得救後鶯兒忙扶起受驚的安詩雙,安撫著她。
豐山驚訝萬分,他不知官吏為何會知曉此事,明明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就此被押走時還憤懣不平。
官吏望向安詩雙二人的神色蔓上擔憂,前來一步問道:「二位娘子受驚了,這賊人可傷害你們了?」
安詩雙滿心都想著自己被豐山掌錮,油生萬分委屈,因為從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當聽到官吏的詢問時,安詩雙便將所有過錯歸咎到他身上:「若非你們來的這麼慢,那賤民便不會打到我!本小姐出了事,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等本小姐回到帝京,便讓我爹將你們這些賤民都賣去邊疆!」
她要將受過的屈辱一一討回來。
官吏帶來的人見自己前來搭救卻被好心當成驢肝肺不禁氣憤,對著安詩雙也沒了好腔調:「你這娘子怎麼不識好歹?若不是宋娘子看出你有危險讓我們來搭救,此時你早就被拐子賣了。做人要心明,不然如此行事啊。」
早知道讓她多吃些苦頭,也能磨一磨她這嬌蠻的傲氣,他們心想著。
安詩雙與鶯兒聽聞「宋娘子」面面相覷,不禁奇怪起來,這人是誰?
鶯兒腦子靈光,很快便想起被安詩雙侮辱的宋淺。想到人家平白被罵,還發善心幫她們,鶯兒不禁愧疚起來。
而安詩雙也後自後覺起來,可非但沒有感激還說道:「那個村婦?她能有如此好心?」記得家中父親說起過,這種鎮子的市井百姓都十分記仇。自己早些辱罵過她,她不記恨自己還好意幫助,安詩雙定是不信。
官吏身後的小兵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你這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帝京來的又如何?大戶人家又如何?心思不正,比不上我鎮上女子半分!若我是宋娘子,定不會救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小兵和其家人受過宋淺的恩惠,將她當做恩人,聽到安詩雙侮辱她自然是不讓。
「你不過府衙小兵,誰給你的膽子和本小姐這麼說話?」安詩雙又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嬌縱待人的模樣。
見氣氛僵持起來,一直沉默的官吏將小兵拉退身後,假意訓斥道:「誰教你這麼說話了?還不閉嘴。」
他們畢竟是府衙的人,履行的便是救人的差事。像咒人出事,不予搭救的話不宜從他們口中說出,若是讓有心人聽去免不了麻煩。
小兵縱有萬分不服氣,也只能咽下去。
安詩雙見他不敢出聲,洋洋得意起來,以為是自己的身份讓他忌憚。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官吏不過是不想同她計較罷了。
豐山一行人被帶去了牢獄,還沒動刑就被嚇暈了過去,被水潑醒後對所作所為供認不諱,苦惱府衙許久的失蹤案子終於得以解決。
至於安詩雙和鶯兒被例行帶回府衙問了些話後就被放了出來。
安詩雙還想問清楚姬長夜身處何處,可回應她的只有府衙緊閉的木門。
鶯兒暗嘆口氣問道:「小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她想勸安詩雙若是找不到便回去吧,在這裡平白受罪不說,還危險重重。這次她們有貴人相助走運,下次又該如何?
可安詩雙確信姬長夜就在此處,全然沒有打道回府的心思。只是眼下毫無頭緒,她便將注意放在了宋淺身上,想知曉她的身份。
實際上也是找樂子。
「你去查一查他們口中的宋娘子是何許人也,本小姐倒也看看她有什麼身份。」
安詩雙的吩咐鶯兒不得不從,在客棧安頓好後便被緊趕著出來調查。
她向百姓打聽宋淺,不費吹灰之力便知曉了宋淺的身份。
回去後便稟告安詩雙:「小姐,那宋娘子名喚宋淺。是甜品鋪子的掌柜,在鎮上很出名。」
「甜品鋪子?」安詩雙在帝京從未聽過如此的商戶,不禁更加好奇。
因此鶯兒也受命前往鋪子調查宋淺。
此時的鋪子,長風正與宋淺搬東西。
「宋娘子,我覺得這鋪子裡擺上這些桌子也沒什麼用處。客人都是買上東西就走了,根本留不下來。不如就撤了吧,免得打掃的時候還耗費心神。」
宋淺正在核對帳目,聞此視線掃視過整個鋪子覺得長風說的不錯。
這裡的人不知道咖啡廳是什麼,認為甜品和吃的點心無異,沒有堂食的必要。所以她可以添些能堂食的食物,這些桌子就不會浪費。
「再放陣子吧,若是我想的辦法行不通我們就將這些撤掉,再多設些柜子。」這個備用方案恰好能解決每日限量流失客人的弊端。
她還真是考慮周到。
長風清楚宋淺有分寸,便不再多言。
在鋪子外鬼鬼祟祟探身的鶯兒將一切盡收眼底,聽得真切。使她震驚的是,姬長夜的貼身護衛長風竟然在此處。
宋淺和他是什麼關係?
「這位娘子,你這是做什麼呢?」旁邊茶樓出來的婦人見鶯兒在此感覺奇怪的問著。
鶯兒心驚怕被發現什麼忙解釋道:「我是來等人的,不過他還未來。」
婦人誇張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神瞥向甜品鋪子裡冷哼道:「這宋淺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好幾個男人三天兩頭跑來這裡。」
鶯兒正愁著從何調查長風為何在此處,聽到婦人的話頓時來了主意:「娘子,這話從何說起?裡面這位是誰啊。」
這婦人平日裡就愛與人嚼舌根子,而且她還看不慣宋淺,說起小話來就更起勁,拉著鶯兒就滔滔不絕起來:「這宋淺不過寡婦,拖著半大小子。若非攀高枝,哪來的本事在這地段租下鋪子?裡面那個好像是個大老爺的下人,我也不清楚,反正經常來這裡幫忙。還有他們同村的獵戶……」
見婦人這裡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鶯兒頓時失了興趣,心想著自己該如何逃脫婦人的喋喋不休。
不遠處的程家馬車正緩緩而來,最終停在鋪子的石階下,程溫瑜從馬車上下來。
鶯兒的心不在焉被婦人察覺,她也清楚自己說的太多,便一句話岔開話題:「娘子聽說話不像是鎮子上的人,哪來的?」
「帝京來的。」鶯兒謝天謝地她終於住口。
踏上石階的程溫瑜將鶯兒此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去,不禁視線掃過她。
而鶯兒正被婦人糾纏,全然沒注意他。
宋淺抬眸間望見來人,起身前去迎道:「程公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從後院搬東西的長風聽聞風吹草動,將東西一扔便跑來了前堂。
和宇錦被砸中了腳,吃痛的驚呼道:「長風你瘋了?你要幹什麼?」
而長風見來人頓時警惕起來,一雙充滿威脅的眼神緊緊盯著程溫瑜。
「南下時好友送了幾匹好料子,我見這花色與娘子十分相配,就將它送來了。」程溫瑜忽視掉那冷冽的目光,語氣溫和著回應宋淺。
待他話音落下,身後的下人便將綢緞呈了過來,看得出來都價值不菲。
宋淺自然不能收,便拒絕道:「無功不受祿,程公子的好意太貴重,恕我不能安心收下。」況且他這話語總讓人怪怪的。
程溫瑜就知曉宋淺會拒絕,眼底蒙上幾分落寞卻不失溫雅:「宋娘子多慮了,這不過幾匹料子談不上貴重。也是程某唐突,無頭無尾的便讓你收下,驚嚇到你了。若宋娘子真覺得過意不去,可以多送些甜品給我。」
區區一些吃食怎麼頂的上這料子?
宋淺對此心知肚明,可見程溫瑜這副模樣算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而且快要入冬,自己和元寶也是要扯布料做衣服的。
一番思慮下,宋淺決定收下:「那多謝程公子好意了,程公子快些坐下我去倒茶。」
她決定在去程府送吃食時將布料的錢偷偷塞進去,這樣自己也能心安不占他的便宜。
長風見宋淺收下東西不禁覺得程溫瑜太能花言巧語,誆騙了宋淺。
趴在門框上偷聽的和宇錦看到陌生面孔和宋淺如此熟悉,不禁好奇:「元寶,此人是誰啊。」
「是這商戶的東家,程溫瑜伯伯。讀書人,大戶人家的公子。我娘親的好友,也許是我未來的爹爹。」元寶對程溫瑜十分喜愛,也覺得宋淺嫁與他定有好日子。
和宇錦驚訝萬分,仔細打量起二人說道:「經你這麼一說,他們二人還挺般配。」
最重要的是若是二人成了,姬長夜就不會被毒害了。如果是這樣,和宇錦可以幫忙撮合兩個人,簡直是皆大歡喜。
「那是自然。」元寶不禁得意起自己的眼光。
「時候不早了,程某先行告辭。」程溫瑜此行目的已經達到,轉身離去。
期間長風一直被忽視,見那背影急忙走出來露出憤懣不平的神色。
此時的鶯兒終於擺脫了婦人的糾纏,打算去別處問問。
程溫瑜踏出鋪子看到了鶯兒遠去。
此人是帝京來的,莫不是與姬長夜有關係?
如此想著,便喚來下人吩咐道:「追上那女子,透露些姬長夜的行蹤。切記,別太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