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的好心

2024-08-27 15:25:53 作者: 年之餘

  「元寶,快些將姬公子請入堂上喝茶。」

  

  元寶還是不為所動,硬生生地站在原地。見沒有動靜,宋淺不得已走來露出歉意的神色,對著同樣一動不動的姬長夜說道:「姬公子,元寶有些累了,你快些去堂上坐著,我將地方收拾出來,你好些早生休息。」

  說罷還拍了拍元寶的肩膀,示意他給一些反應,元寶這才轉身回了臥房,姬長夜微微勾起嘴角應道:「虧了宋娘子費心神,你只需要交代長風去做便罷。」

  宋淺似乎在最後一句話里聽出了隱隱的咬牙切齒?

  再去看長風,不知一直為何露出著難以抑制的笑容,如風般在院中穿梭著搬著東西。

  宋淺將另兩間廂房收拾出來,鋪上了新床褥,領著姬長夜走入一間道:「事發突然,今晚姬公子且先將就將就,明日我再好生里里外外收拾下,時日不早了,您休息吧,若是有什麼事只管喚我。」

  見宋淺出去,姬長夜心中莫名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因為宋淺沒有懷疑任何事情。

  次日,宋淺早早起來做早飯。她都記著姬長夜的口味,所以今日的吃食清淡了些。

  青菜肉絲粥、香酥小餅、雞蛋羹、爽口小菜……元寶走來看著滿桌的吃食不禁垂涎欲滴,不禁心想看來這姬長夜前來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飯菜樣式比往日只有他們母子二人時多了許多。

  「元寶,你去叫姬公子與長風伯伯前來。」

  宋淺忙著將煎雞蛋盛上來,對著走來的元寶說著,又想到什麼囑咐道:「姬公子家裡走了水,一時半會要住在家裡,你不要將他當做壞人般警惕著,態度好些。」宋淺昨晚就看出來元寶對著姬長夜有些敵意,生怕這些個時日他們二人會產生不愉快。

  元寶不想讓宋淺因自己而擔心,便點頭應下來,轉頭跑去了院子。

  「長風伯伯,我娘親叫你們去吃早飯。」院子裡,長風正在歸整搬來的物件,聽到後迫不及待跑了過去。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元寶愣了一下走上前敲響了門。

  「進。」姬長夜正在翻看書籍,聽到敲門聲以為是長風,剛想派他去做些事情,抬眸間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猶豫的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我娘親叫您去吃早飯。」元寶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姬長夜,印象里兩人見面的次數不多,總覺得稱呼他為伯伯十分的彆扭。

  姬長夜一時間也驚訝元寶會前來,反應過來後內心百感交集,卻只是起身應道:「謝謝你娘親,還有你。」說罷來到元寶身旁,猶豫著拍了拍他的腦袋。

  元寶被拍完後才想著躲開,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姬長夜從書案下取來一個盒子,打開後是一把金鎖:「早些時日便托著鋪子掌柜將它打好,今日才有空閒給你。」

  說到底元寶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後悔自己未盡到責任,如今只能儘自己所能彌補一些,縱然宋淺與元寶不肯接受。

  「這太過名貴,娘親定然不會叫我收下,多謝公子好意。」說罷元寶將盒子推遠。

  姬長夜早就猜到元寶顧及著宋淺,便取出金鎖彎身塞入了元寶的懷中,還略帶些威脅道:「你若是不收下就是博了我的顏面,若是我不高興,你娘親會怎麼樣?」

  元寶低下頭思索著撇了撇嘴角,只好將金鎖拿在手中:「那到時候,您可要與娘親好生解釋一番,是你要送給我的。」

  姬長夜滿意的點頭:「放心。」

  說罷,二人終於去了前堂的飯桌上,四人很是其樂融融般坐下用起了早飯。

  房樑上,一個身影將這些盡收眼底,轉身跳入外牆,四處警惕著離開了。

  程府。

  「姬長夜去了宋娘子的住處?」程溫瑜聽著探子前來所稟告的話,心中犯起了嘀咕。

  這姬長夜的府上遠在他處,怎麼會在宋淺家裡附近的宅院出事?看來是這姬長夜故意而為之,不知心裡抱著什麼目的。

  「知道了,張管家去備下馬車,前往宋娘子的住處。」在外候著的張管家聽聞吩咐,忙起身去安排好馬車,將程溫瑜送去了宋淺的住處。

  長風正在宋淺的安排下將帶來的物件搬入倉房,突然聽聞外面傳來動靜,二人疑惑式的停在原地,眼見著程溫瑜走入院中。

  「程公子?您怎麼來了。」宋淺忙放下東西,將人迎入了前堂。而長風見此,心裡清楚這程溫瑜不是善茬,此次前來定別有用心,忙趁著二人說話的間隙,去了姬長夜所在的廂房,將此事告知。

  「他這是聽聞了你我二人前來此處的消息,大抵是前來尋我的。如此,你我二人不得不露面了。」說罷,姬長夜起身去了前堂。

  二人見面後,全然沒有前幾日府邸的那些瑣事的不愉快,都裝出一副熟絡的模樣。

  程溫瑜笑迎姬長夜,說道:「姬公子,我在府上聽聞這邊的宅院走了水,心想著你受了驚,便前來看一看。」

  「如此便多謝程公子的好意。」二人坐下後,宋淺端來兩盅熱茶,見二人這副笑模樣,心裡只覺得奇怪,得知程溫瑜是前來尋姬長夜的,便沒有多問去了他處做活。

  「這昨夜下了場大雨,這莫名走了水還真叫人奇怪啊。」

  姬長夜聽出程溫瑜話中意思,看來程溫瑜是懷疑到了他別有用心。此次前來,大抵是為了試探。

  「這世事難料,總有千奇百怪的事發生,都沒有確切的定數。還多虧了宋娘子的收留,否則任昨夜的濕冷氣,還不知該如何是好。」姬長夜面色平淡,沒有絲毫程溫瑜意想中的露出馬腳。

  程溫瑜見姬長夜不為所動,便隱晦些道出心中想法:「姬公子身份尊貴,住在此處著實委屈了些。若是姬公子不嫌棄,程某還有一處閒下的宅院,離這裡不遠,要是姬公子答應下來,程某晚些時候就派人來搬東西。」

  姬長夜喝茶的動作一頓,片刻後開口道:「還是不要勞煩程公子了,宋娘子好心收留我們,這費了心思也不好再叨擾她的清閒。」

  長風正巧進來,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毫不客氣的對著程溫瑜說道:「程公子當真是日理萬機了了,這什麼風吹草動都讓您聽到,還勞煩著您大駕光臨,來到這裡遊說。」

  長風對著程溫瑜本就是憋著一股氣,話語之間自然是沒有留下臉面,陰陽怪氣的。程溫瑜聽後被噎了一口氣,但也不惱怒,只當是長風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並沒有搭腔。

  見姬長夜油鹽不進,程溫瑜心裡一盤算,嘴上回應道:「這宋娘子孤兒寡母的在這裡,您住在這裡難免會引來一些閒話,旁人會說些什麼,我想您心知肚明,如此對著宋娘子的聲譽也不好,會落下話柄。再嚴重些說下來,日後縱然您不再此處,旁人也會覺得宋娘子是個膚淺輕浮之人。」

  這附近雖說沒有村子裡那些沒有好心的村婦,但也是看著四周的笑話,若是宋淺這般的寡婦留兩個男人祝在此處,難免會讓人多想,對著宋淺的名聲會有影響。

  還未等姬長夜再開口,一旁的長風沒有忍住,也借著這個話語趁機借題發揮,繼續開腔道:「這程公子對宋娘子與元寶當真是考慮周全,四處為人家的名聲著想。但宋娘子與我家爺行的正坐得端,心裡明鏡似的怎得怕這些風言風語?再說了宋娘子本是生意人,平日裡忙的不可開交,眼界高著呢,哪來的閒心去管這些無關痛癢的事?人家自己都不在乎,程公子在這裡著急上了,話還說的如此難聽,怎得眼界髒到如此地步?」

  姬長夜放縱著長風說這些,並未因禮數而訓斥他,甚至心裡舒坦下來,覺得程溫瑜此次前來挑事該當這些罵。

  程溫瑜見著姬長夜只是喝茶,沒有說話的意思,心裡大概明了這主僕二人是串通一氣,合起來羞辱他。

  但是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並不是與他們二人拌嘴,討得嘴上的舒坦,便看他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這生意歸生意,是個明眼人都分的清楚。但是這旁人有的總歸是沒什麼自己的想法,眾說紛紜之下難免跟著搭腔。這宋娘子讓您借住在此處是情分,自然不會對您開口說些什麼,但是總歸閒言碎語擋不住,時間久了她也挺不住不是?」

  程溫瑜話里話外的意思便是,這宋淺終是個女人家,能挺著閒言碎語挺到什麼地步呢?縱然嘴上不說,心裡也不好受。

  姬長夜自然在住進來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些,就說道:「我住進來時便想好不會讓宋娘子的名譽掃地,也想過不能白住。所以我會付給宋娘子一些銀兩,當做房費。如此下來,旁人也不好說些什麼。待我尋到合適的住處,定然會快些搬出去,不會對宋娘子造成麻煩。實不相瞞程公子,這麼多年我的身體舊疾新疾纏身,平日裡靠著藥物調節吃不下東西憔悴的很,多虧了宋娘子的手藝,讓我氣色才能好一些。她也與我兩次救命之恩,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若是宋娘子有什麼需要,我定會傾盡所有幫助她。」

  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姬長夜早些時候便是想好,只要宋淺開口,他定會幫忙。

  如此這番話下來,程溫瑜無話可說,找不到什麼口子再去和姬長夜爭論,只能尷尬的點著頭迎合著。

  就在此時,宋淺做完手中的活前來,見著幾人之間氣氛低沉便清楚剛才的時間裡他們聊的不愉快,就開口道:「程公子若是不嫌棄,就留下來吃些我做的新品,替我嘗嘗味道,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好告訴我改進。」

  姬長夜見宋淺先是與程溫瑜開口,心裡有些異樣,長風見狀自然要替自家主子找機會,便搶在程溫瑜前面開口道:「宋娘子,這幾日還要多麻煩你。我家爺心裡過意不去,不如這樣我們的付些房租,如此下來您不會有損失,我們也能住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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