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荒謬的落幕

  陳央的話，再次讓沈夜震驚。

  

  那認真的眼神，讓沈夜一陣恍惚。

  原本胸腔肺里，只覺得氣血上涌，而此時，卻奇蹟般地平靜了下來。

  「沈兄，如果你不明白，那我換句話跟你說吧。」

  「人類，是自私的，什麼無私奉獻精神，什麼大義，什麼情懷，不過是在自己沒有真正珍視的東西下，被動的選項。」

  「被動的，將自己的精神寄托在這上面，讓自己看起來有多麼偉大，多麼，偉岸。」

  「但，我敢保證，如果哪一天，你有了一個很愛很愛的人，比如，陳雪。」

  「如果世界末日，這一切都是因為陳雪造成的，在這個世界，和陳雪之間，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的話，你會選什麼？」

  陳央說到這的時候，忽然笑了。

  人都是利己主義者。

  除此之外，至死不渝的愛情，人與人之間，產生的情感共鳴，才是讓自己的利己主義轉變的關鍵。

  沈夜聽著陳央的話，眼神，逐漸黯淡下去，眼裡，已經沒有了光。

  陳央不指望沈夜能有什麼高見。

  他這種人，根本沒法認清自己，這種一早就被組織給洗腦的傢伙，對於自己本心的選擇，只會下意識的去逃避。

  陳央就算是再給他一個小時，沈夜也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的，所以，陳央開口了。

  「我會選，我愛的人。」

  「我會選保住我愛的人，因為這世界上的其他人，其實，跟我並沒有多少關係。」

  「要說，如果有什麼真的能讓我糾結的，應該是我生命中出現的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在我面前將要做出一個選擇，這才是讓我最糾結的。」

  「我眼界沒你高，心胸也不比你廣闊，母親，和妻子，就是我這一生的全部。」

  陳央，給沈夜到了一杯茶，遞到他的身前，而後，敲了敲桌子。

  陳央緩緩站起身，將拉開的椅子，推回桌子底下。

  「所以，我不能繼續待在潛行者，也不能再繼續接觸，這個有些匪夷所思的真實世界。」

  「做這件事都風險太高，高到，我隨時都有可能喪命，高到我生命中最在乎的兩個人，很有可能在我不經意間，死在我的眼前。」

  「抱歉。」

  話音落下，陳央直接轉身離開，只留沈夜，在原地呆愣著。

  陳央說的話，雖然無一不是自私的，可卻也無比的真實。

  這就是一個普通人的一生，一個普通人家的兒子，普通人家的丈夫。

  很多人不甘平凡，但，陳央卻嚮往著，一直維持住這個平凡。

  他有太多的牽掛，太多的羈絆在這個世界上，所以，陳央選擇退出了潛行者。

  如果哪天，陳央只剩下自己。

  或許孤身一人的他，會再次回來。

  會嘗試著，去接觸這些，揭開真實世界的神秘面紗。

  會嘗試著了解星際文明，和那些海面上的鋼鐵之城。

  或許，也會像沈夜一樣，大義情懷，放心中，將這一切當作自己的畢生抱負，遠大理想，又或者，是他一生的意義。

  但這些，都只能是或許。

  沈夜坐在茶室里，愣了很久。

  陳央說的話，從開始到最後，幾乎沒有錯過。

  沈夜雖然不笨，但腦子，卻在這方面上，轉的特別慢。

  所以沈夜，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人早已離去，茶水也早已涼透，沈夜，才緩緩的抬起了頭。

  沈夜眉頭微蹙。

  有一點，陳央說錯了。

  不，應該是說，陳央想錯了。

  「我會選，陳雪。」

  沈夜低聲呢喃著，但聲音和眼神，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說完這句話後，沈夜抬起頭，看向那扇被緊閉的門。

  「陳央，我等你回來，再做戰友。」

  沈夜緩緩站起身，推開了房門。

  「真實很期待，能跟你堂堂正正的，共同戰鬥一次，只是可惜。」

  「恐怕以後，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話音迴蕩在這一間小小的茶室里，而後，房門被砰的一聲，緊緊的關閉上。

  而這扇木門，似乎隔絕開了兩個世界。

  裡邊發生過的事，人說過的話，會隨著房門的關閉，徹底消失。

  在房門外的這個世界裡，不會再有任何人提起。

  ……

  陳央直接回了水雲天。

  依舊是打車回的。

  回到家中，陳央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沐雪晴的身影。

  結果，沐雪晴不在家。

  陳央估摸著，又是在公司過夜了，打了個電話過去，確定了人現在很安全，這才算安心。

  只是這會，陳央特意嘮叨叮囑了幾句。

  那邊，似乎覺得有些意外。

  「嗯？陳央，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嘮叨了？」

  沐雪晴笑著調侃道。

  陳央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回說的話確實有點多了。

  陳央趁著沐雪晴沒當回事，直接就停了嘴。

  「沒什麼，就是這兩天我公司的事有點忙，太想你了，想多跟你說會話。」

  陳央趕忙轉移話題，直接把他今天的反常，推到了自己的環保公司上。

  沐雪晴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對於陳央的這句公司事忙，撇了撇嘴，有些無語。

  真當她不知道，陳央除了第一個月，天天在那勞什子環保公司忙，之後的日子，就一直在擺爛。

  沐雪晴也是一天到晚看不到陳央。

  以前陳央在撿破爛的時候，一天到晚不著家，建了廢品站，比以前撿破爛的時候，更忙，之後建立什麼環保公司，總算好些了，結果這幾天，又開始了。

  這次足足三天不在家過夜了。

  沐雪晴剛想開口，數落陳央幾句，就聽到後面傳來開門的聲音，以及……

  「雪晴，你這工作到底要忙多久？」

  「我都來你們公司這麼多天了，你就沒給我一個跟你單獨見面的機會……」

  一個聲音有些低沉的男聲，由遠及近，沐雪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原本這兩天狀態好謝了，還有心調侃陳央，結果這會，好心情全部敗壞了！

  沐雪晴連忙掛斷了陳央的電話，冷漠的注視著面前的人。

  而突然被掛掉電話都陳央，也自然，聽到了那道男聲，以及那些，不敬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