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活著沒意思

  「打死你這個手腳不乾淨的東西！」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偷老子的銀子！

  巷子裡，姜旺護著自己的頭捲縮在地上，身上一件破棉衣被抽的開了口，裡面的髒棉花夾雜著血絲露了出來。

  凶神惡煞的中年男人拿著鞭子，錯著後槽牙，手裡的鞭子揮的一下比一下狠。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到好，天天給老子磨洋工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偷老子的錢！」

  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

  

  「沒想到啊，這李木匠的瘸徒弟，平時瞧著挺老實一個人居然敢偷銀子。」

  「悶驢踢死人，這李木匠平時不言不語的，你瞧瞧下手多狠，恨不得把徒弟給打死了！」

  蕭景山過來的時候，姜旺已經被抽的渾身是血了。

  「住手！」蕭景山皺眉呵斥。

  李木匠收回鞭子上前點頭哈腰，「官爺，吵到你了，實在對不住了，我這就帶人回院裡教訓。」

  說罷就去拖躺在地上的姜旺。

  蕭景山要上前，一旁的王五扯了扯他的衣袖，「蕭老哥，別管了，這是家務事，不歸咱們管。」

  當師傅的教訓徒弟，只要不打死人官府都不會插手。

  「我知道。」蕭景山應了王五一聲，喊住李木匠，「等等，他偷了你的銀子？」

  李木匠咬牙切齒，「對，我放在家裡的十兩銀子不見了，找來找去沒想到被這小雜種偷了，我岳父病了，那銀子原本打算借給岳父家。」

  蕭景山冷聲，「有證據嗎？」

  躺在地上的姜旺鬆開抱著頭的手，有氣無力的看了蕭景山一眼。

  「啊這……」

  李木匠正要回話，她媳婦抱著小兒子從院裡出來了，愁眉苦臉道：「官爺，我親眼瞧見的，他偷了拿著銀子進了賭坊，還能冤枉他不成。」

  李木匠也反應過來了，點頭哈腰道：「官爺若是口渴了就進屋喝口茶？沒教好徒弟您見笑了。」

  言外之意就是讓蕭景山別多管閒事。

  蕭景山沉著一張臉，看起來十分不好惹，「丟了錢就報官，真把人打死了你落不到好！」

  「是是，官爺說的是。」李木匠應承了一番，上去踢了姜旺一腳。

  「滾回你家去，從今往後你這雜種少來老子家，老子沒你這種徒弟！」

  李木匠的媳婦站在門口用帕子摸了摸眼角，扯著哭腔開口，「孩子，你也別怪你師傅心狠，那是我爹的救命錢，你咋能拿去賭了呢，你讓我爹拿啥去看病啊……」

  周圍好幾個婦人上前安慰她，把人扶回屋裡去了。

  李木匠也罵罵咧咧的進去了，看熱鬧的人散了不少，唯獨姜旺還躺在地上。

  蕭景山見狀把王五和他兄弟王六拉到一旁，塞了二兩銀子，「你們兩兄弟幫我一個忙，把這人抬到醫館去。」

  「這人蕭兄弟你認識？」王六看了眼躺在地上沒動靜的姜旺。

  怪不得蕭景山會多管閒事，瞧他那張臉就不像是個多管閒事的人。

  「嗯，同村的。」蕭景山隨口道。

  自打娶了姜好，蕭景山把姜家這頭的關係都摸了個門清，自然知道她有個在鎮上當學徒的二哥。

  怎麼說也是他二舅哥，總不能真看著被打死了，當然這認不認的，還得是媳婦說了算。

  王五聽他這麼一說，找了兩個人就把姜旺抬到醫館去了，給包紮了一下，又找車把人送回了黃花村。

  ……

  姜好這頭早就回家了，回去的時候買了些豆腐，晚飯就做了家常豆腐和大白菜，又給蕭平安買了些筆墨紙硯。

  今個她心情不錯，中午太陽也暖和，就在院子裡和寧氏等人一起吃。

  飯都擺上了，不見蕭平安。

  正要問打屋裡出來的寧氏，就見蕭平安從外頭跑了進來。

  「三嫂，你家出事了？」

  姜好不慌不忙的抬頭，「出什麼事了？」

  難不成錢氏還是姜秀秀和張文又鬧什麼么蛾子了？

  蕭平安喘著氣，「就是你二哥，被打的半死讓人從鎮上送了回來，我聽人說是偷了李木匠家的銀子去賭了，被李木匠打的。」

  「你們先吃，我回去看看！」姜好聞言放下筷子就往外走。

  她上次見了姜旺時間不長，那麼木納的一個人，會偷東西賭錢？

  姜好快步跑到姜家門口的時候，姜家的院門關著，只聽見錢氏扯著嗓子在裡面罵。

  「廢物！老娘把你送去當學徒，你不好好跟著師傅學手藝，盡學那下三濫的，家裡出了個偷錢的兒子，老娘還怎麼抬起頭來見人！」

  姜來福蹲在角落裡抽旱菸，皺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院子裡，姜旺衣衫襤褸的躺在破木板上出氣多進氣少。

  姜好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吆，這潑出去的水怎麼回來了啊！不是說了不回來嗎？」錢氏聽見聲音，看見是姜好陰陽怪氣的刺了一句。

  前兩天蕭景山一腳踩斷了張文的小腿，姜秀秀也被嚇的發燒了，兩人還在炕上躺著呢。

  這兩天錢氏端屎端尿的一肚子火氣，這會兒瞧見姜好，恨不得活撕了她。

  實在是被上回蕭景山的狠辣勁嚇到了，除了陰陽怪氣的刺了兩句，到底沒敢把姜好怎麼樣。

  「老太太怎麼這麼大火氣，你那好女婿給你氣受了？」姜好露出一抹譏笑。

  攤上這麼個娘，原主可真是不幸。

  「滾滾滾，我們家沒你這個掃把星東西！」錢氏拿起掃把趕人。

  姜好一把從錢氏手裡奪過掃把扔遠。

  錢氏扯著嗓子，「姜來福你是死人嗎，把這天打雷劈的掃把星趕出去啊！」

  姜好看著姜來福冷聲開口，「我來看我二哥。」

  姜來福抖了抖手裡的旱菸袋沒說話，任由錢氏在一旁罵。

  姜好走到姜旺身邊，姜旺還醒著，虛弱的沖她笑了笑，臉色蒼白如紙。

  姜好看著他渾身是傷就躺著一塊破木板，忍不住皺眉，「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小丫，你都嫁人了，沒事就別回來了。」

  姜旺眼裡帶著濕意。

  除了這個妹妹，這個家沒人關心他，他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