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家裡養的，得有規矩

  一曲結束，陸白空洞的眼眸漸漸回神，順著何嘉怡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見手機屏幕顯示，來自「姐姐」的5個未見電話！

  陸白悚然色變，連忙拿起手機，回撥過去。

  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忙，請稍後再撥……」

  陸白瞳孔縮了縮，身上汗毛直立，一股不祥的預感直竄腦海，本想重新撥回去，卻在拇指即將按下撥通鍵時，驟然頓住，蹙著眉頭思索片刻，又發了條消息。

  【姐姐，怎麼了？】

  意料之中地，沒有任何回復。

  何嘉怡似乎看出點什麼，勾唇淺笑著，問：「很要緊的電話嗎？」

  陸白點點頭，基本聽不到何嘉怡在問什麼，敷衍地「嗯」了聲，雙手僵握著手機，不知所措。

  

  他從未錯過梁珍的電話，就連消息都是儘量秒回，現在梁珍不接電話，陸白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怒火。

  「你家人？」何嘉怡問道。

  「不是，」陸白嘆了口氣，重新收起手機，「是我……」他頓了頓，想說女朋友，又反應過來他和梁珍的關係不能公之於眾，而且他恐怕也算不上樑珍的男友。

  他自嘲地笑了笑，艱難地蹦出幾個字，「我，我的，朋友。」

  「誰都有自己的事情，你朋友應該理解你。」何嘉怡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換了副輕鬆的語氣，說：「至少我是這樣，無論是家人和朋友，都會尊重他們的個人空間。」

  陸白沉默不語，四周安靜得只剩溪水潺潺。

  何嘉怡算是健談的人，但陸白實在太過寡言少語，連她都覺得氣氛有幾分尷尬。

  「小陸，」何嘉怡起身，語重心長地說：「只會為別人著想可不行，你也得愛自己。」

  陸白神情微動，目光這才移向何嘉怡，目光對上那剎，又尷尬地移開，努力擠出個微笑回應。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別人對他說：愛自己？

  陸白仿佛覺得何嘉怡身上圍了一層淡淡光圈，如此善良，如此體貼，不愧是令千萬粉絲瘋狂的國民女神。

  「謝謝。」

  何嘉怡揚了揚眉，把吉他收回吉他包，說：「話說，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陸白眉頭微蹙，思索片刻，猶豫著說：「歌聲嗎？好聽，特別好聽！」

  「謝謝，」何嘉怡起身，朝陸白伸出手，「你可以參與我的MV錄製嗎？」

  「啊！」陸白還沒從方才的擔憂中抽離，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何嘉怡的意思，愣了半響，才僵硬得伸掌握手，「當然，當然可以，謝謝！」

  陸白不習慣握手禮，幾乎在何嘉怡剛握住他手掌的瞬間，就緊張地抽離，即使只有短暫的觸碰，陸白也感受到了何嘉怡手心的寒涼。

  他不由得回想起，梁珍那溫熱的掌心，永遠那麼有力，那麼溫暖，與其十指相扣時，奇異的電流總會從腳尖直竄頭皮，酥/麻得渾身無法動彈。

  陸白起身，小心捋了捋褲腿上的褶皺，「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何嘉怡方才聯繫了工作人員，想在此處拍組照片，於是站在原地朝陸白揮手以示告別，待陸白走出十幾米遠時，道了句：「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隨時可以找我聊天。」

  陸白頓住腳步，回首深深看了何嘉怡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他不確定，那是不是錯覺，何嘉怡對待他，好像過於熱情了？

  他禮貌地謝過，在路上鼓起勇氣給梁珍回了第二個電話。

  不出意料地，依舊被掛斷……

  同一片夜空下，雲西湖另一端的豪華度假酒店裡，繁華的燈火照亮整個度假灣，火樹銀花不夜天，連空氣都透著奢靡的味道。

  鑽石貴賓的包間內，梁珍興致冷淡地靠在沙發上，時不時從果盤裡挑幾個櫻桃吃。

  果盤沒有擱在桌子上，而是被一個穿露臍襯衫的大男孩兒抬高雙臂捧著，他正單膝跪地，穩穩托住果盤，供客人們「享用」。

  「姐姐。」那男孩兒嗲嗲地喚了聲，向梁珍請求道：「我可以點瓶酒喝嗎？」

  梁珍微微抬眸，神色微變，「換個稱呼。」

  「珍姐？」那男孩兒眼珠一轉，試探性地叫了聲：「媽媽？」

  梁珍的指尖停滯在果盤上，邪笑著與那男孩兒對視兩秒，正當那男孩兒媚笑著靠近時，梁珍忽然臉色一沉，抬手掀翻了果盤。

  啪！

  眾人的嬉笑忽然止住，尋聲望向梁珍，只見男孩兒周圍，玻璃托盤碎成一地，方才飽/滿的鮮果也變成一地玫紅色的果汁果泥，狼狽不堪。

  「滾！」梁珍冷聲令道。

  「梁總這是怎麼了？」大肚皮經理連跑帶跳趕過來賠不是，望見那男孩兒哆嗦地站在牆角，額頭又冒出幾顆汗，「哎呦梁總實在不好意思，這孩子不懂事兒，我替您教訓，別懷了您心情。」

  「對不起，對不起珍姐。」男孩兒顯然不知道哪裡觸碰到梁珍逆鱗，只好連連鞠躬道歉，到最後聲音也帶出了哭腔。

  梁珍扶額揉了揉眉心，她在外頭顧及形象，很少當眾發火，有些後悔方才的衝動。

  她今晚剛好和投資人約到雲西湖談項目，本想叫陸白過來，抱著小美男划船夜遊，好好浪漫一把，結果撲了個空。

  梁珍叫誰，誰不得感恩戴德地立馬滾過來，哪裡受過這種氣，心下一直憋著怒火，方才那孩子一口一個「姐姐」，剛好裝槍口上。

  「不是他的問題，」梁珍興致闌珊地揮揮手，「下去吧，要多少小費自己報。」

  男孩兒哪還敢要小費，趁經理沒注意，麻溜地跑了！

  「那，我再給您挑幾個好孩子，」經理微微欠身挫著手掌，訕笑道。

  梁珍搖搖頭，神色又恢復如常，轉頭加入旁邊的牌局。

  包間內煙霧繚繞，幾場牌局的功夫，梁珍手邊的菸灰缸已留下五支菸頭，厚實菸灰里半埋著點點火星，還在冒出屢屢白煙。

  梁珍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失去對聲色場男孩兒的興趣，或者說失去對其他小奶狗的興趣。而家裡的小奶狗，偏偏不識抬舉，不斷挑戰她的底線。

  不行，家裡的奶狗得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