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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事業與愛情不可兼得

2024-08-27 07:50:07 作者: 橘一花

  晟銘的氣質本就冷得令人發怵,板起臉來愈發威嚴,眾人瞬間收聲,低頭做自己的事。

  叮鈴鈴……

  上課鈴適時響起,晟銘邁上講台,吩咐陸白站在一旁。

  晟銘個頭很高,講桌緊挨腰部,他彎身連接投影設備,嚴肅問道:「食品安全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誰會?」

  偌大的教室一片寂靜,葉落可聞。

  晟銘抬眼掃過眾人,凌厲的目光如同鍾馗的鬼鉤,讓學員們心臟都提到嗓子眼,把頭埋得更低了,生怕被魔鬼鍾馗隨即「抓娃娃」。

  晟銘是學校出名的魔鬼教師,人狠話不多,上課基本不說與課程內容無關的廢話,如果說了,那大概率只有兩個字——「重修!」

  然而魔鬼鍾馗已經伸出的鉤子怎麼輕易收回,第一隻幸運娃娃如約降臨。

  「王遠。」晟銘直起身,靜靜看著他。

  王遠欲哭無淚,緩緩站起身,「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規定……」

  

  沒等他「規定」太久,晟銘指尖輕點滑鼠,班級名單上王遠那欄已經被填充了灰色,學員們呆呆望著投影屏,既為王遠祈禱,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幸運兒。

  「溫淼淼。」

  溫淼淼偷偷收起手機,極不情願地站起身,費力地回想道:「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生產了……不符合標準的食品,消費者能要求……要求對方賠償。」

  晟銘追問道:「對方是誰?賠償金額規定?」

  溫淼淼支吾了一會兒,小圓臉漲的通紅,小聲回答道:「我,我記不清了。」

  溫淼淼那欄,被填充上了黃色……

  坐在溫淼淼旁邊的張凱眉頭緊蹙,喉嚨滾了滾,終於鼓起勇氣,揚聲問道:「晟老師,那麼多法律條款,隨便抽一條誰背得出來啊!」

  「你認為我在刁難你們。」晟銘目光移向張凱,低沉的聲音透出不由分說的壓迫感。

  「我沒有,我是說……我是說太難了晟老師,」張凱眼珠一轉,說:「而且課程要求也沒說要把那麼多法條背誦下來。」

  晟銘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陸白,「你來。」

  陸白像個泄了氣的癟皮球,蔫蔫地站在講桌邊,突然被大師兄點名,又被迫脈動回來。

  「我也記不清了。」他低頭小聲說。

  晟銘眉間微蹙,眼眸裡帶了幾分罕有的怒火,「記不清現在就滾出去!」

  陸白肉眼可見地打了個激靈,冷汗從額間滾落到了下顎。

  晟銘:「別耽誤我時間,3。」

  眾學員也驚呆了,晟銘的教學雖然嚴厲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卻不至於驅趕回答不出問題的學員。

  陸白其實都記得,昨天才在走廊里背過,那時候還撞見了大師兄……

  但他不想再引起學員們的關注,輕輕咬著唇瓣不肯開口。

  「2。」

  陸白終究不敢讓大師兄數到「1」,深深吸了口氣,「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或者經營明知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的,消費者除了可以請求賠償損失,還可以額外向生產者或者經營者要求支付價款十倍或者損失三倍的賠償金;如果請求額外增加的賠償金數額不足一千元的,按一千元算。」

  一套背完,陸白下顎的冷汗滾落,胸膛微微起伏著,像是等待判官定奪轉世的小鬼,緊張又無辜。

  他沒有看見,下面的學員們都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上節課講的內容,能全背下來的舉手。」晟銘說。

  眾人依舊沉默,晟銘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問:「所以剛才有同學質疑師父的眼光?」

  一陣沉靜後,前排有個戴眼鏡的姑娘小聲說了句:「沒有。」眾人跟著小聲應和。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晟銘會放過陸白,給他做個加分標註時,晟銘又問:「第十二條。」

  方才提問的是晟銘上節課講的內容,而這條直接是開課時的知識點,陸白入學比正常學員晚,根本沒有聽過這節課。

  學員們本來對陸白沒什麼好感,現在都跟著緊張起來,陸白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晟銘分明在刻意刁難。

  陸白嘆了口氣,「第十二條 任何組織或者個人有權舉報食品安全違法行為,依法向有關部門了解食品安全信息,對食品安全監督管理工作提出意見和建議。」

  晟銘又抽了幾條,陸白雖然沒有剛才流利,卻也八/九不離十地背了出來。

  眾學員望他的眼神都變了,學神在哪裡都會是眾人欽佩的對象。

  「其實他挺笨的,」晟銘說:「但他的努力,你們十分之一也做不到。」

  短短半小時,陸白的情緒幾經轉折,這會兒又被誇得滿臉殷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手掌心都被他短短的指甲扣得差點破皮。

  「師父收徒弟,自有他的道理,陸白不會比你們任何人差。」晟銘肯定的說。

  果不其然,陸白抬頭就撞見幾雙不服氣的目光。

  晟銘示意他回座位,陸白點點頭,用剛好讓晟銘聽見的聲音說了句:「謝謝大師兄。」

  第一百四八條,第十二條,都是昨日他在走廊上背誦的內容……

  晟銘也低聲回了句:「月考不拿第一,不要再叫我大師兄,」

  他點點頭,飛速坐回原位,長長舒了口氣。

  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沉下,原來師父門下的徒弟都很友善,大師兄並不討厭他,也沒有人嫌棄他格格不入。

  離月考不到半個月,陸白比先前還要刻苦,每天都在實訓室里練基本功練到胳膊酸痛,開車去接梁珍時,手臂都在隱隱發顫。

  文化課也沒敢耽擱,不但在學校見縫插針,回到梁珍家裡,除了陪梁珍和孩子們的時間也都在學習。

  越努力越幸運,到月考那天,陸白果然考了綜合第一,文化課的分數遠超第一名,彌補了實訓課第二的分差。

  結果得到了沈時生和晟銘的一致評價——「差勁!」

  「第一個月可以原諒,」沈時生說,「下個月還沒達標就別叫我師父了!」

  似曾相識的語氣,和晟銘如出一轍……

  倒是程星星對他一陣吹捧,說:「師弟厲害啊!只差師兄當年一點點了,好好努力!」

  那日,陸白的唇角一直微微上翹,心底的種子好似終於破土而出,離夢想開花又近了一步。

  事業得意,愛情就要失意,陸白對此深信不疑,因為這半個月他明顯感受到,梁珍的態度變冷淡了。

  他發的消息,梁珍依舊不回,即使中午去送飯,也多半是陳秘書出來取。

  至於晚上,梁珍深夜大醉而歸還好,有時甚至徹夜不歸,第二天直接去公司上班。

  早晨七點,陽光透過陸白薄薄的眼皮,在臉上投下一片燦爛,他緩緩睜開惺睡眼,寬敞的臥室空空蕩蕩,床頭柜上也沒有那杯甜美的溫水——昨夜梁珍又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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