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姐姐等不及了

  今日總裁巡查酒店，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照燈打在光潔的灶台上，反射出錚亮的光。

  陸白正往鍋里放冰糖，晶瑩的銀耳蓮子羹溢出陣陣香甜。

  今天他格外興奮，唇角總帶著淡淡笑意，兩周的時間不長，卻足以讓他沉 淪。

  他望著濃湯，眼眸閃過一瞬光亮，不由得想若是有朝一日能讓梁珍嘗到，他該有多幸運。

  「小陸啊，累不累？」王經理背手巡視到此處，停下腳步問道。

  「不累。」陸白蓋上鍋蓋，疑惑地回頭，一時間摸不清王經理的意思。

  他性格內向，和誰都不太熟，突然被領導關心，倒有些受寵若驚。

  「不累就好，今天機靈點兒，」王經理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陸白肩膀，說：「待會兒你親自把甜品端上去。」

  「啊？」陸白一頭霧水，問道：「服務生不夠用嗎？」

  「叫你去你就去！怎麼就不上道呢！」王經理抹了把臉，側身耳語道：「總裁對今天的菜讚不絕口，你待會兒過去可得好好把握機會！」

  陸白抬起眼睛，愈發疑惑，他不是主廚，就做了甜品和幾樣小菜，有機會也不該他上啊……

  王經理急得不行，陸白只好不緊不慢地盛出甜羹，端上托盤跟王經理走向前廳。

  兩人走到包廂門前，王經理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進。」

  陸白瞳孔驟然緊縮，那聲音實在太像……

  不容他想太久，經理推開門的瞬間，陸白霎時怔住，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進去啊！」

  王經理趕緊推了陸白一把，陸白一個踉蹌差點把甜羹打翻。

  王經理立即扶正托盤，訕笑著賠禮：「不好意思哈各位老總，小陸平時只在後廚忙活，沒見過什麼世面，見笑了。」

  梁珍沒有理他，而是一直饒有趣味地盯著陸白。

  王經理繼續說：「但廚藝我敢打包票，咱們星耀飯店隨便拉個廚子出來，那技藝都是頂尖的——」

  「好了，你出去，陸白留下。」梁珍簡短吩咐道。

  王經理識趣地閉嘴，用力給陸白使了個眼色，合上門離開了。

  陸白擱下托盤，雙手僵硬地捧著甜品盅，為眾人布菜。

  他在眾人充滿壓力的注視中無所遁形，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柿子，碰一碰就能扎破皮。

  梁珍，梁氏集團！他不禁懊惱，一定是傻透了才沒想到梁珍就是他們的大老闆。

  而他……貌似……昨天剛爬床！

  「總裁好，各位老闆晚上好。」他埋頭輕聲道。

  「別緊張，」梁珍抬掌，示意陸白坐下，又望向對面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烹飪協會副會長沈時生。」

  陸白恍然抬眸，才看清眼前的男子竟是位列國內十大名廚之首的沈時生！

  「沈……沈老師好！」

  沈時生今年三十出頭，身著一席淡藍色西裝，領口繫著湛清色領結，看起來像個二十多歲的小明星，他微微點頭，望著陸白，笑容溫和。

  陸白迎著他的目光，神色複雜地笑了笑，才僵硬落座。

  沈時生是業內最年輕的大師，才華顏值一應俱全，幾乎是所有廚子的偶像。陸白原本以為像沈時生那樣的大人物，只應該活在傳說里，沒想到此刻正坐在他面前。

  能見到沈時生，陸白打心眼裡兒里高興，可想到這一切只因梁珍，他便不知所措。

  梁珍讓服務生斟酒，說：「沈先生，方案你也看過。至於我們的實力，我想在這裡隨便挑個廚子，都不會讓您失望。」

  她眉尾稍稍一挑，目光瞥向陸白。

  陸白頓了頓，連忙道：「我的廚藝算是飯店裡最底層的水平。」

  沈時生了解後廚工序，一眼看出哪幾樣菜不是主廚掌勺。他點了點頭，眼裡含笑，「底層不底層我不清楚，但你挺有天分的，要不跟了我？」

  梁珍揚了揚眉，定定望著沈時生，「沈先生，陸白是星耀酒店的正經員工，咱們做的也是『正經』生意！」

  「正經」兩字被她咬得很重，語氣是不由分說的警告。

  一桌人都看出點啥，饒有趣味地盯著陸白，笑而不語。

  陸白卻莫名心安，臉上全然不見方才急促，甚至自己都沒有發覺身子下意識往梁珍身邊靠近。

  「小舅，差不多得了，」坐在梁珍身側的張志明終於聽不下去，嘆了口氣，說：「話說清楚，你是要收徒對吧？」

  「還是你小子聰明！」沈時生無辜地聳了聳肩。

  梁珍神色稍緩，胳膊自然地搭在陸白肩上，問：「那陸白你的意思呢？」

  陸白的肩膀微微發顫，只覺得心臟快要蹦出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麼。

  沈時生收徒誒，他巴不得立馬應下，可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最終只是禮貌地道謝，沒有著急答覆。

  他痴痴望著梁珍，小聲徵求道：「可以嗎？」

  梁珍滿意地點了點頭，小白 兔果然很乖，這般聽話懂事的弟弟，她越看越順眼。

  梁珍勾唇一笑，目光轉向沈時生，說：「收了徒弟，菜品研發部總監的職位？」

  「合作愉快！」

  張志明當即起身，把合同和鋼筆不由分說地塞給沈時生。

  「簽簽簽，你們這些資本家，飯都不讓人吃個安生。」沈時生抱怨道。

  「不急，」梁珍拿紙巾擦了擦唇角，「志明在這兒陪沈先生吃飯吧，我還有點事兒，失陪了。」

  張志明應下，竟直接站在原地給沈時生布菜。

  梁珍朝沈時生露出個不明所以的微笑，隨即起身離開，陸白也跟著離去。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張志明好像有些生氣，他往沈時生那兒一站，那氣勢仿佛能把人壓倒。

  陸白本打算回後廚上班，卻被梁珍抬臂攔住。

  「還想跑去哪啊？」梁珍把陸白逼到牆角，周圍保鏢識趣地屏退，駐守在通道口。

  「珍姐，總……總裁，您……還有什麼吩咐嗎？」陸白大腦瞬間空白，直覺告訴他不該留下，腿卻僵硬得走不動道。

  空空蕩蕩的走廊里過於靜謐，只聽得見兩人頻率不一的呼吸聲。陸白單薄的背脊抵在牆上，顯得無助又可憐。

  他不知道這幅模樣在梁珍眼裡有多誘人，仿佛受困的小白 兔睜著圓滾滾的紅眼睛，恐懼又絕望地等待獵人的審判。

  「我本想好好玩一久的，」梁珍伸指挑起陸白的下巴，玩味地捏了捏，說：「但姐姐好像，等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