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不願

  「快點兒！」梁珍有些不耐煩，伸手就要去拽陸白，又在即將觸碰到陸白肩頭時驟然止住，「走不走？」

  「走！」陸白覺得有股熱/流從腳趾攥到頭頂，他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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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梁珍轉身，他立即拾起鑰匙疾步跟上。

  陸白跟著梁珍穿過熙然小巷，初夏夜晚的涼風伴著人語嘈雜，掠過他的耳畔，他卻只聽得見梁珍愉悅的笑聲，心頭漾起絲絲清甜。

  梁珍今日坐的是輛埃爾法商務車，豐田車標沒有給陸白太大壓力，他熟練地駕車上路，技術穩得像個中老年職業司機。

  陸白透過後視鏡，時不時偷瞥梁珍，喉嚨徒勞地滾動了好幾回，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猜梁珍應是位大公司高管，出門能坐公司的商務車，還隨身配備司機和助理。

  他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深知那麼優秀的姐姐，他高攀不起。

  梁珍慵懶地躺靠在椅背上，迎著陸白躲閃的目光，嗤笑了一聲，說：「梁珍，你叫我珍姐就行，你呢弟弟？」

  「我叫陸白，陸地的陸，白兔的白，您，呃……珍姐叫我什麼都行。」陸白認真地回答道。

  「叫你什麼都行？」梁珍啼笑皆非地搖搖頭，「可別說這種話，萬一我要叫你寶貝呢？」

  陸白霎時一怔，連導航提示都沒聽見，「我——」

  「是吧，年輕人說話謹慎些，」梁珍刻意忽略他的反應，提醒道：「前面右轉就到了。」

  「啊，抱歉，好的。」陸白連忙打燈右轉，順著指引駛入地下車庫。

  埃爾法緩緩停入車位，陸白熄火，把鑰匙還給梁珍。

  梁珍接過鑰匙，指了指隔壁那台黑色特斯拉-MODEL X，說：「那玩意兒好像壞了，啟動不了，正好你在，幫我看一眼？」

  陸白猶豫著點了點頭，不明白梁珍為何要讓他看，他是個廚子，又不是汽車修理工。

  可他不想拒絕梁珍的請求，於是接過鑰匙，前去查看。

  剛下車，特斯拉就檢測到鑰匙靠近，門把手自動彈出，陸白輕車熟路地坐入駕駛室，踩下剎車啟動車輛。

  陸白目光掃過儀錶盤，蹙了蹙眉，疑惑地問道：「珍姐，車沒問題啊？」

  梁珍眉尾一挑，對他過於熟路的反應有些意外。陸白的經濟條件肉眼可見，不像是經常接觸車的男孩兒，卻不僅車技嫻熟，還對特斯拉的非主流操作也了如指掌。

  「你老闆是誰？」梁珍直截了當地問道。

  「昂？什麼老闆？」陸白不明所以地抬眸，正撞上樑珍那雙冷厲的眸子，不由得身子一顫，忐忑地問道：「珍姐您怎麼了？」

  梁珍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窮酸小攤主，可不該有那麼多技能。」

  「您說這個啊？」陸白起身，鎖上車門，車子自動熄火。

  他把鑰匙遞給梁珍，訕笑了兩聲，說：「我考駕照就是為了做代駕，開過的車還蠻多的。」

  「……」

  梁珍尷尬地揉了揉眉心，心道定是最近壓力太大，看誰都不像好人……

  緩了片刻，梁珍才搖頭，說：「電子產品長期不用會報廢，要不你幫姐姐用一用？」

  「用一用？」陸白又一次愣住，完全聽不懂梁珍在說什麼。

  新能源車怎麼會是電子產品？買了車為什麼又不用？不用怎麼會報廢？

  半響後，陸白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瞬間火紅一片，猶豫著問道：「珍姐的意思是讓我開車來接您，或者接孩子嗎？我願——」

  「不用，我和孩子們都有司機，」梁珍微微搖了搖頭，「你就自己開去玩吧，電費有點高，不能讓弟弟破費，你看一月五萬夠不夠？」

  陸白輕輕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失落。

  幸好「我願意」三字恰好被梁珍打斷，否則這會兒他就像個笑話。

  他算什麼東西，莫說沒車沒房，甚至負債纍纍，原本從沒想過連累哪位姑娘，可偏偏梁珍像女王般突然降臨到他的世界。

  仿佛是那熾熱的火焰，致命地吸引著不知天高地厚的飛蛾。

  能被梁珍看上，該是他的榮幸，他願義無反顧地撲向火焰，卻不願玷污這份感情的純粹。

  任他再傻，也明白梁珍的意思，他半響不語，眼中神情變換。

  見陸白不答，梁珍接著說：「也是，電費還挺貴的，五萬不太夠用，要不十萬?」

  「二十萬？」

  「不用了，我不配。」陸白嘆了口氣，把鑰匙擱在車頂，轉身離開。

  梁珍詫異地揚了揚眉，提聲問道：「你確定？」

  陸白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輕聲道：「謝謝您，我的確不配。」

  原來是只有脾氣的兔子，不夠溫順，梁珍望著陸白漸遠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從不強人所難，但耍脾氣的小白/兔，實在可愛得緊！

  夜風拂過陽台，梁家三小隻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陸白的背影，神色各異。

  「靠！我媽居然沒拿下他！」老二梁小無跳了起來，後退一大步。

  三妹梁小瑕趴在玻璃上，嘟囔道：「不行，我要他做爸爸！」

  「騙過來吧，他願意的。」

  老二和三妹齊齊偏頭看向大哥，只見梁小璧的唇角浮出一味笑意。

  十二歲的少年聲音異常沉穩，如同溫柔的夜風，莫名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