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做爸爸

2024-08-27 07:48:47 作者: 橘一花

  梁珍開車回公司,路上冷靜一想,便知昨夜的事定是家裡那三崽子作妖。

  梁珍今年27,梁氏集團現任總裁,公司人人都知道這位女霸總眼裡只有利益莫得感情。

  她領養三娃自己成家,平日愛撩年下小奶狗,既不走腎也不走心,養過的男伴個個貌美如花,卻從不發生關係,更不會把人帶回家。

  也不知陸白怎會「得罪」三崽,竟被拐進家門,騙上床來。

  前方紅燈,梁珍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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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八點十五,孩子們還沒開始上課,她便撥通老大電話。

  剛撥過去,手機聽筒便傳來對方錄好的關機提示音;「你好,這裡是梁小璧,我正在上課,有事請留言。」

  梁珍眯了眯眼,隨後撥老二電話。

  嘟嘟——

  「啊,怎麼接了!這……這裡是梁小無,我在上課,請稍後再撥。騷瑞 普……please」

  「……」梁珍扶額深吸一口氣,「梁小無!」

  「please 稍後再撥,Bye!」

  嘟——嘟——嘟——

  梁珍簡直氣笑了,此時綠燈亮起,她只好扔開手機,掛擋前行。

  香檳色跑車在繁華的都市中穿行,車窗仿佛阻隔了外界的喧囂,只剩細微鳴笛聲習習而入,顯得車內一片清寧。

  梁珍微微一笑,覺得陸白的性子似乎也像這般安靜,近日她改革公司屢屢受阻,與老舊思想派持續拉鋸,心累得緊,倒是難得享受片刻寧靜。

  仿佛空氣中還留著那奶狗的奶香,竟讓她十分放鬆。

  她覺得自己運氣不錯,也許兩周前的邂逅,就是上天送來解壓小玩具。調戲小奶狗似乎比直接砸錢更加有趣,這回她得耐下性子慢慢玩。

  …………

  兩周前,晚上八點,梁氏集團總部大樓。

  普通員工已經下班,十八樓一片昏暗,只有總裁會議室燈火通明。

  投影幕布滾動著投資部策劃的方案,主管小李拿雷射筆在上面指指點點,站在前方賣力講解。

  梁珍抬手示意他停下,用指尖輕叩桌面,說:「方案過於保守,地產相關業務還得減。」

  分管地產業務的梁胡途副總當即坐直了身,眉間緊蹙地說:「珍珍,你的想法我們能理解,當前政策下地產行業不景氣,但我們集團以地產起家,不能丟了根本啊!」

  梁珍眉尾輕挑,翻著桌上的紙質報告,頭也沒抬地問:「二叔,你看過投資部做的調研嗎?」

  「我看過啊!來開會能不看嘛,調研總歸是紙上談兵,問題是……」梁胡途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的金融部副總李乾打斷。

  「梁『副』總思想太老了,做企業最忌諱故步自封,不進步就要被市場淘汰!」李乾格外咬重了「副」字,翹著二郎腿,不耐煩地道。

  「做企業?你毛還沒長齊給我說做企業?老子開始做企業的時候你還在……」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爭論。

  梁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進來。」

  會議室門應聲而開。

  剛入職兩月的陳秘書捧著梁珍的手機,為難地開口:「梁總,你有電話,是……」

  他的站姿有些僵硬,公司人人都知梁總脾氣不好,忙起工作來甚至六親不認。若不是她的私人手機一直震動,他一點也不想進來打擾。

  果不其然,話剛落下,就聽梁珍語氣不善地說:「我在開會。」

  「可是已經打了好幾個,可能是有重要的……」

  梁珍神色微怒,責問道:「志明怎麼帶的新人?沒告訴你我工作的時候不談私事嗎?」

  「抱歉,打擾了。」陳秘書倒吸一口涼蓆,立即合上門,轉身就按下了關機鍵。

  梁胡途繼續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是我說……」

  ……

  夜色四合,陸白準時出攤。

  陸白伸手探了探油溫,有條不紊地撒下洋蔥蒜瓣,香氣漸漸在街頭巷尾彌散開。

  陳秘書終於下班,走在通往地鐵站的路上,撲鼻的香氣讓肚子發出「咕咕」抗/議。

  「老闆來兩份炒麵,加蛋加腸。」他尋著香氣在炒麵攤前停下,掏出手機掃付款碼。

  陸白邊打雞蛋邊問:「兩份都加嗎?一共28塊,烤腸和雞蛋都是兩塊。」

  「要不……別加了。」陳秘書推了推眼鏡,訕笑著說:「月底了,還是省一點。」

  陸白抬頭仔細望了一眼,那是個乾瘦的青年,穿著襯衫和西裝褲,像是剛入職的大學生。

  雞蛋已經打好,陸白本想拒絕,頓了頓又改變主意,「好,一共20。」

  「謝謝老闆!」

  「沒事,大學生嘛,父母供出來挺不容易的,能省就省吧。」

  陸白把雞蛋碗擺到一邊,埋頭翻炒麵條,把眼底的羨慕默默藏好。

  厚重的油煙把他和陳秘書隔開,像是兩個世界,一頭是現實,一頭是渴望。

  「好了。」陸白熟練地把兩盒面裝進塑膠袋,遞給陳秘書。

  陳秘書笑著接過,這時才透過濃重的油煙看清眼前人,那是個俊秀的同齡男孩兒,身上的白T恤舊得泛黃,整個人被罩在褪色的圍裙下,掩蓋了他所有的俊朗。

  他又看了眼自己乾淨整齊的藍襯衫,不由得懷疑,到底誰更「不容易」。

  「祝老闆生意興隆。」陳秘書默默掃了24塊,拿走了兩根烤腸。

  陸白蹙了蹙眉,疑惑地抬起頭,陳秘書已走遠,而路燈下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

  夜風拂過,小女孩兒的碎花裙擺微微飄起弧度,她似乎有些冷,小手抓著裙子往回掖。

  陸白停下手中的活,卸下手套,走到街邊公共洗手台沖了把手,才走向小女孩兒。

  「你是誰家的娃娃呀?走丟了嗎?知道家人電話嗎?」陸白俯身蹲下,關切地望著小女孩兒問道。

  小女孩指向那棟樑氏大樓,「媽媽在裡面工作,不知道電話,我等她下班。」

  「還在加班吶,真是辛苦。」陸白把孩子牽到炒麵攤旁邊,為她披上自己的牛仔外套,抱怨道:「再忙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啊,遇到壞人怎麼辦。」

  「媽媽一個人工作養家,」小女孩兒搖了搖頭,說:「很忙,沒時間管我們。」

  陸白俯身從攤車裡翻出只小凳子,拿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放到小女孩兒跟前,「你們?你還有其他兄弟姐妹?」

  小女孩兒坐下,提起家人,眼裡肉眼可見地興奮,「我有兩個哥哥,大哥學習很好,二哥打架很厲害!」

  陸白把方才的雞蛋下入鍋中,已經腦補出小女孩兒的家庭狀況。

  一個單親媽媽,孤身帶著三個孩子來A市打工,大兒子懂事孝順,在學校努力讀書;二兒子調皮搗蛋,可能是不良少年;小女兒孤苦伶仃沒人帶,也沒條件送去幼兒園。

  他輕嘆了口氣,只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感同身受地心疼起這位母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蛋液在熱油里歡快作響,翻滾膨脹。

  陸白撈起蛋餅,掂勺控油後,放入塑料盒中,再用沙拉醬畫上一個笑臉,端給小女孩兒,「寶寶,餓了麼?」

  女孩兒接過蛋餅,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放入口中,霎時間,她睜大了眼,含著蛋餅說:「好次!蜀黍(叔叔)可以做我把拔(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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