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臨了贈言

  「你到底是誰？」趙凡平視著畫中人，自己和他，光從長相上而言，實在是太像了。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畫中人的嘴角帶著些苦笑，「長到，我早就沒時間將一切對你說完。」

  「你可以長話短說！」趙凡有些著急，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畫中人的胳膊，但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畫中人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留下來的力量已經快要消失了，在我消失之前，我還有幾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趙凡立刻鄭重地豎起了耳朵。

  「第一件事，你需要記住，你不屬於這裡。」

  「我屬於哪裡？」趙凡瞬間汗毛都立起來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兒，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畫中人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你看到過那些青虹院的修士，你屬於他們那個世界。」

  「那個世界，大到超乎你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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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人，他是趙凡遇到的最神秘的人。

  是他造就了現在的桃源村，對於他的話，趙凡怎麼可能不信。

  而且，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外面存在另一個世界的說法，趙凡早就已經推測到了。

  只是，這是第一次被人準確地說出來。

  這完全在趙凡的意料之中。

  然而，令趙凡驚訝的卻是，畫中人居然說，自己也屬於那個世界。

  可在趙凡的記憶里，自己明明在蒙山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十六年。

  這十六年的記憶，清晰無比。

  難不成，自己跟桃源村外的生靈一樣，這所有的記憶都是假的？

  假如這一切的記憶都是虛假，那現實到底又是什麼？

  趙凡突然想起了辛長卿。

  辛長卿在第一次見到趙凡的時候就說過，他討厭自己，發自骨子裡的討厭。

  當時，趙凡更多的是疑惑。

  但是，假如自己真的來自外面的世界，假如畫中人所言都是真的，這麼，辛長卿的話的確也就說得通了。

  難道，自己在曾經與辛長卿有過糾葛？

  自己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變天之後，自己的記憶已經全部消失？

  趙凡只感覺背心冷汗直冒。

  若自己真的經歷了變天，那...

  那自己曾經到底又是什麼？

  是人？是妖？抑或是渾渾噩噩的魂魄？

  畫中人看出了趙凡所想，但是，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跟趙凡解釋。

  「收起你心中的胡思亂想。」畫中人說道，「第二件事，你需要記住，在這裡，你至少比在外面安全。」

  「你是說桃源村？」

  「不。」畫中人搖了搖頭，「我說的是眼下這個世界。你認為的強，在外面，羸弱如螻蟻一般。」

  沒等趙凡思索，畫中人繼續道：「第三件事，你還要記住，關於桃源村，關於我，你最好不要刨根問底。你找不到答案，就算找到了，對於你而言，只會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當然。」畫中人看向了趙念，「若他能醒來，若廚子能夠破土而出，一切的答案，你都會知道！」

  畫中人的身形已經有些模糊。

  趙凡本想再抓住他好好問問，可惜的是，他卻如青煙一般潰散。

  但他的身影完全消散在空氣中的時候，正堂上的那幅畫，也變成了一張白紙。

  畫中人，似乎從未存在過一般。

  他的消失，猝不及防。

  趙凡眼睛突然定格在趙念的身上，他的耳邊，畫中人的話還在迴蕩。

  若他能醒來...

  這分明說的就是趙念。

  也就是說，所有的答案，只有趙念能夠解開！

  趙凡就像是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了希望一般。

  他死死地盯著趙念。

  他關注著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每一次呼吸。

  趙念是醒來過的，趙凡比誰都清楚。

  而且，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完全醒過來。

  只要他完全醒來，那所有的謎題不就...

  趙凡突然又想到了畫中人後面還有一句。

  若！廚子能夠破土而出！

  這句話讓趙凡身子一顫。

  僅僅從字面意思來看，要想得到答案，不止趙念需要醒過來，廚子還得死而復生！

  死而復生？

  這是多麼的荒誕。

  先不說其他，廚子都死了這麼長的時間，屍首恐怕早就...

  不對！

  假如廚子真的不可能死而復生，那為什麼，那天自己在去祭拜廚子的時候，又怎麼會看到三顆桃子呢？

  這桃子，還跟趙念在自己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扔進洞房的一模一樣！

  趙念和廚子，一定有著常人所不知道的聯繫。

  趙凡越想越覺得蹊蹺。

  他轉身衝出了房門，繡雲正將洗碗帕拿到外面準備晾曬一番。

  「你去哪兒？」

  趙凡心中著急，「沒事兒，我去村子裡看看。」

  「看什麼...」

  繡雲張望著，但趙凡的人影兒早就沒了。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失落，相反，還有些擔心。

  繡雲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洗碗帕不停地「滴答」著。

  良久之後，她才抿嘴擰了擰水，然後將帕子晾在迎風的枝椏上。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繡雲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也許細枝末節她不清楚，但她明白，村子的安全，村子的未來，幾乎全都系在了趙凡的身上。

  在這種事情上，她幫不了太多。

  她能做的，只有理解和默默地支持。

  走進趙念的房間，繡雲面帶憂思。

  「趙念啊趙念，你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你什麼時候能夠長大...」

  「趙凡...他也需要有一個人和他肩並著肩啊！」

  繡雲抹著眼淚，隨後轉身將窗簾拉開了些。

  陽光，正好照到趙念的面頰上。

  趙凡並沒有離開村子。

  他的目的地，就是廚子的墳墓。

  墳頭，三顆桃子已經焉了。

  出於對死者的尊重，趙凡從未在這裡散開過感知。

  但現在，畫中人居然說了那種話，趙凡必須一探究竟。

  他的感知穿透泥土...

  又穿透了厚重的棺材...

  趙凡傻了！

  那棺材裡面，赫然是廚子的身體。

  衣服嶄新，肉身跟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若一個人真的死了，他的身體怎麼可能不朽不壞？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並沒有完全的死去。

  然而，趙凡卻也能感覺得到，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活人的跡象。

  死，而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