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解脫之法1

  趙凡抬頭朝著後方的天空看了一眼。

  那孩童現在居然直接扔出了自己的兩條腿。

  兩條腿開始在空中肆無忌憚地奔跑，它們的目標，正是郭岩。

  郭岩雙手持劍，腦袋不停左右晃動。

  他嘗試出劍，可那兩條腿卻是靈活異常。

  孩童又將手伸進了自己的眼眶，碩 大的眼珠子就像是磨盤一樣。

  「轟！」破空聲震耳欲聾，那眼珠子直接朝著郭岩迸射而去。

  眼珠子快速旋轉，可上面的瞳孔卻始終對著郭岩眼睛。

  

  瞳孔收縮，眼珠子的速度瞬間快了幾十倍。

  周遭有兩條腿在襲擾，面前又有一顆速度快到極點的眼珠子，郭岩現在是避無可避。

  他身子一沉，爆喝一聲，「骨劍！」

  雙手靈骨「啪啪」扭動，眨眼間，居然成了兩把長在肩膀上的靈劍。

  雙劍與眼珠碰撞，整個天地間幾乎都在顫抖。

  等光芒消散，郭岩這才發現，那兩條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了普通大小。

  只是，現在的兩條腿正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腰身上。

  他想動，可這兩條腿卻好像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一般。

  束縛其中，根本無法動彈。

  這時候，孩童居然開始伸手挖出自己的另一顆眼珠子...

  翻身沉入山林，趙凡將三長老一把扔了下去。

  三長老滾了兩圈，連忙急促地呼吸著。

  他的臉上，藤條劃拉出的血痕將一道道皺紋斬成了好幾段。

  嘴角開裂，左邊的眼睛的眼皮直接被挑下了一大塊。

  至於身後...

  摩擦之下，已經能夠看見蒼白的靈骨。

  沒了金丹，他的靈骨還在。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讓他的身體比常人好上一些而已。

  看著面色陰沉的趙凡，三長老苦笑地搖了搖頭，他艱難地撩開自己的衣服，有指了指如樹皮一樣乾裂的肚皮，「金丹沒了，你...你還想怎樣？」

  話語悲愴，再加上他現在這一番狼藉的模樣，普通人見了心中定然也會生出些許同情。

  但他眼前的不是普通人。

  他是趙凡。

  他是蒙山的趙凡。

  他從小就生活在三長老編織的囚籠，生活在一個，脆弱不堪，恍如泡影的幻夢。

  就是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糟老頭，一切，都是他。

  趙凡突然一把抓住了三長老的脖子，就像當初三長老抓住他的時候一樣。

  三長老怔了怔，「金丹沒了，金丹已經沒了！」

  他的話語裡有乞求，眼睛裡更有淚光。

  他的意思很明顯，金丹沒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了。

  殺我，沒有任何意義。

  趙凡直接湊到了三長老的臉上，兩人的眼睛，距離不過寸余。

  他的眼中，有憤怒，有仇恨，有撕裂一切的衝動。

  趙凡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等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的眼中，已經澄澈不少。

  「蒙山是你弄出的？」

  「蒙山？」三長老對於趙凡突然的發問有些懵。

  「就是蒙山，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我...我...」三長老居然有些結巴了，他不明白，趙凡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蒙山那些小妖，你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

  「什么小妖？」

  趙凡語氣突然加重，「你們要收割的，不就是那些小妖嗎？」

  「收割？」三長老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的一樣。

  是啊，收割！

  如果自己先去收割蒙山，那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可惜，可惜啊。

  「說！」趙凡直接爆喝一聲，手中力道捏得三長老的骨骼「咯咯」作響。

  明白已經沒有機會唏噓，三長老趕忙答道：「是！是我！」

  身為人精的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的語氣中，突然露出了一點竊喜的味道。

  「怎麼，你想要那秘法？」

  「要不？我告訴你，你放了老夫？」

  趙凡沒有說話，但三長老看起來卻似乎更為興奮了。

  「沒問題，我什麼都告訴你！畢竟，咱們曾經還師徒一場！」

  「很簡單，其實就是將人的魂魄和畜生的魂魄混雜在一起，然後，將這雜魂塞進畜生的身體裡就行了。不過，要注意的是...」

  三長老越說越興奮，隱隱中，他似乎還有些自豪。

  可聽著他的描述，曾今蒙山腳下的那一夜卻瞬間浮現在趙凡的腦海。

  人，畜生，魂魄。

  三長老是在說實話，可他的那繪聲繪色的描述只能將趙凡拉回那痛苦而瘮人的回憶之中。

  隱隱間，趙凡又想到了老白猿。

  想到了他依靠在洞口的模樣，想到了他曾經給自己洗澡的場景。

  想到他一褲兜的瓜子，還想到了他那一本本翻得掉了色的舊書。

  他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

  可是，他卻變成了這樣。

  一切，只因為他在這些修行者的眼中，孱弱如螻蟻。

  蒙山一個個小妖的音容笑貌紛紛浮現在趙凡的腦海，以至於，趙凡的眼角，已經漸漸的有些濕潤。

  「怎麼樣？」三長老儘量地咧開有些乾裂的嘴唇，「放心，通魂蛭我還養了許多，位置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怎麼樣？」

  「有了這門本事，你只需要重新尋找個地方複製整個蒙山。收割，收割，那一切都是你種下的糧食！甚至，你都不需要對他們餵養什麼。」

  見趙凡的模樣似乎是在沉思，三長老試著小聲說道：「放了老夫，那郭岩也不一定能在老夫的靈符之下活下來。」

  「到時候，你還可以去將蒙山完全收割掉。」

  「整個熙雲閣都將是你的！」

  「如何？」

  「這筆生意划算吧？」

  「啊？」

  趙凡這才從聯想中回過神來。

  「解法是什麼？」

  「啊？」趙凡的發問讓三長老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問你，讓蒙山小妖恢復成原本模樣的方法是什麼？」

  讓小妖們恢復成人，這是趙凡最急切的想要做的事情。

  當初，若不是為了這個目的，他也不會因為投入三長老的門下而暗自竊喜。

  他深知，解鈴還須繫鈴人。

  既然三長老有將人變成小妖的能力，那麼，讓他們恢復成原本的狀態，這應該也不會太難。

  即使難，但就衝著這十幾年的感情，趙凡也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