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新的遊戲

  「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勸你先別急。」

  余李思不緊不慢地說，笑容差不多消失，竟有些淵亭岳峙的氣勢。

  王超不能不讓自己沉靜下來，深呼吸好幾下。

  「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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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李思嗯一聲，又略微思忖。

  「我想你這一天一定不輕鬆，到處奔走，心浮氣躁，力量消耗，著了汪科的道不是你不如他，是太急了，他又藏在暗處。」

  王超有點兒感激余李思這麼安慰自己，輕輕鬆鬆把自己世界排名往上抬一位，也確實立即感受好多了。

  嘴上卻毫不領情，冷冷地問。

  「這就是你要說的？」

  余李思搖頭。

  「我曾經建議，你儘快和易威廉見面，你們倆合體力量才會更上一個台階，現在分成兩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就算有思路都沒法展開。」

  他這話是陳述句，王超卻聽得分明，這是在問自己為何還沒和易威廉聯結起來？

  兩軍對壘，一方做什麼是軍事機密，不做什麼也是。

  自己為何還沒跟易威廉聯繫上，這是個秘密，要告訴身為敵方的E&V的秘書長嗎？哪怕他自稱，行為看起來也很像是易威廉的朋友，是G&D安置在對方的伏筆。

  如果他不是呢，如果他只是想方設法騙取自己信任，實際上為的是拿到自己和G&D的絕密情報呢？

  王超想到了這節，苦於確實沒法判斷。

  「我和他聯繫不上，也許在他看起來還不需要和我見面。」

  余李思眼泡都要浮起來，深沉地望著王超，良久才輕輕點頭。

  「我懂了，是他決定跟誰見面，而不是反過來。」

  王超點頭。

  余李思略一頓，接著說。

  「你看，現在老易也認為還不到最壞的情況，所以你有什麼可急的？」

  王超不想和余李思這樣所謂老成持重的油膩中年男掰扯這些，就當是雙方沒法溝通好了。

  「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

  余李思臉上笑容又慢慢浮現，像是忘記了，猛的一拍腦門。

  「你瞧我這急性，我是給你提一個方向，你參考，我不是說必須那麼做啊，也不是剛發生了什麼，而是持續很久的……狀況，我覺得我們可以在這個方向努力一把。」

  王城覺得余李思像是有意耽誤時間一樣，一句話能說完的意思，非要抻長成三句話。

  「我在聽呢，請直接進入正題。」

  余李思唉了一聲。

  「上次我和你說過普提托拉亞奈和斯托薩阿之間的關係，斯托薩阿是眾神之神，普提托拉亞奈是他王座之下最重要的神祇，你還記得吧？」

  王超記得，嗯一聲。

  「普提托拉亞奈通過普提托拉亞奈和人類建立起聯繫，如果說斯托薩阿是個愚神，無法溝通，普提托拉亞奈是可以的。」

  王超心一緊，立即想到，對啊，普提托拉亞奈看起來瘋狂又極端，可終究他具有人類的形象，通曉人類的語言，歷史和文化，是可以溝通的。

  就算人世間一切邪惡是他帶來和不斷推動的，他也是最接近人類的那個。

  余李思嘆了口氣，話鋒一轉。

  「你去拜訪景芳，肯定抱著和她交流，轉化她為自己所用的冀圖，我要說，那是可能的，胡說一把，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吧。」

  王超不解，為何余李思忽然話鋒轉到景芳去了，這唱的哪一出？

  隨即他便聽明白了，余李思接著說。

  「但你不用跟普提托拉亞奈談，說服他推動他的本體收回對人類世界的攻擊，這絕無可能。」

  王超又出乎意料一回，隱隱地猜到余李思接下來想要說什麼。

  「是你說我們可以和普提托拉亞奈溝通的，又說不行？」

  余李思欲言又止，目光深沉地望著王超，像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我說沒法溝通，也不用溝通的，是你看見過的普提托拉亞奈，而我們希望溝通的，是……天上的那個。」

  王超一時沒明白過來。

  「啊？」

  余李思按捺住滿溢出來的激動和興奮，耐心地解釋。

  「我不是給你說過很多回了嗎，你上次見過的那位普提托拉亞奈，他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是古神普提托拉亞奈的一個念頭，落在人間的化身和代表，他是瘋狂的，不可理喻的，老實說，鬥志鬥狠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反而是古神普提托拉亞奈，他跟我們有某種深刻的聯結，比如說，你可以取代普提托拉亞奈去告訴他我們所希望的狀況。」

  王超覺得自己差不多聽明白了，但還不夠明白。

  「怎麼個取代法？」

  「簡單地說，控制住使者普提托拉亞奈，成為他，返回古神普提托拉亞奈身邊，向他陳述正在發生的事，請他設法阻止斯托薩阿降臨地球。」

  「你不是說毀掉舊樂園這是斯托亞也就是星體的意志麼，為什麼和斯托薩阿有關？而且，為什麼你認為斯托薩阿會聽普提托拉亞奈的？就算我們費盡苦心，確實『取代』了普提托拉亞奈使者，能驅動古神普提托拉亞奈去做這件事。」

  余李思點頭又搖頭。

  「你知道嗎？我們全都是螻蟻，螻蟻怎麼會對神的意志有哪怕大致準確的理解？我們唯一有把握的是普提托拉亞奈和普提托拉亞奈的關係，這是此刻我們同他們之間關係的全部。」

  王超聽得雲裡霧裡，余李思的話每一句他都贊同，連在一起理解則多少有點兒費勁，像篩子盛水，滿是漏洞。

  「你建議我來做這件事，取代普提托拉亞奈，不，你說的是控制，我怎麼能控制他？」

  這話說出來，王超甚至有點兒躍躍欲試，這比造訪景芳不得不和超級英雄打架還碰了一鼻子灰看上去有意義多了。

  但人類究竟還有幾個小時，還來不來得及由自己像余李思策劃的這樣，控制使者普提托拉亞奈，說服古神普提托拉亞奈，影響斯托薩阿的決策，終止對地球的毀滅進程？

  余李思看起來有點兒難為情，甚至慚愧地開口。

  「有一塊石頭，你可以稱之為普提托拉亞奈之石，就收藏在我們腳下地下三十三層的寶庫中，你設法取得它，並且跟普提托拉亞奈使者對話，你就會取得對他的控制權。」

  王超挺理解余李思這付表情背後的實質的，這是他差遣自己去做一件困難極了的事吧？

  自從成為上帝之後，這種事早習以為常，無非是對方以何種姿態發出請求，包括「你可以和我玩個遊戲嗎」也是如此，然後自己必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