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你可有怨朕？

  賢妃今年三十有六，是御史中丞孔昭之女。受其父影響，賢妃為人剛正不阿又不乏女子的柔和恭順。

  當年永慶帝還是端王之時，賢妃和惠妃被先後選為側妃。永慶帝登基後，對賢妃雖不似對惠妃這般寵愛，卻對這位潔身自好不拉朋黨的妃子一直尊敬與信任有加。

  惠妃曾經對其很是嫉妒，但賢妃生了溫妤公主後身子有了虧損，往後一直子嗣艱難，惠妃心裡漸漸便對賢妃沒了那麼多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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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皇后薨逝之後，永慶帝沒多久便命賢妃暫代管理後宮，惠妃這才妒意再長，在心裡吃味了好一陣。

  這下聽永慶帝提起賢妃，她不由得再次想起這茬，心裡當即就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不過扶兒子上位是惠妃如今的重中之重，只要兒子入主東宮，日後登基為帝她便是太后，到時她還何愁沒有尊榮權力。

  如此想著，惠妃壓下心中不適，將心思重新轉到為兒子選妃的事上。

  想起方才永慶帝所說的話，惠妃心裡不禁七上八下。

  之前永慶帝可是從沒關心過寧王大婚的事，如今沒了靖王，陛下還當真開始關注起這個大兒子來了。

  只是永慶帝當著她面提出要考慮寧王大婚的事，到底是何用意？

  難不成陛下是在提醒她不要讓她兒子越過寧王這個兄長？

  還是說陛下是在讓她知道他要抬舉寧王，為寧王撐腰？

  又抑或只是在單純地表達一下慈父的關愛？

  惠妃思緒百轉，卻是怎麼也揣摩不透永慶帝的心思。

  如此看來，這次為皇子選妃的安排倒是可以讓她看清陛下的真正態度。

  惠妃想著，心裡有了主意，面上卻是不顯，繼續笑容可掬地與永慶帝又談了幾句才起身告退離開了紫宸殿。

  惠妃走後，永慶帝看向寧王，笑道：「禮兒，你方才都聽到了，大婚之事你自己怎麼想？」

  他語氣甚是慈愛，看著就是一個真心疼愛自己兒子的慈父模樣。

  寧王連忙恭敬道：「兒臣一切聽憑父皇安排。」

  永慶帝皺了皺眉，又鼓勵道：「你自己就沒有什麼想法？」

  寧王心頭一動，眼前閃過一個活潑靈動的身影，想著那張鮮活面容，不由得就有了一瞬的恍惚。

  這一瞬的走神清楚落在永慶帝眼中，他饒有興味地望了兒子兩眼，將手中捏著的白子落到棋盤上，笑道：「該你了。」

  寧王回過神來，連忙將手中黑子落下。

  永慶帝見了，俊美一挑，「你輸了。」

  寧王怔了怔，忙仔細望向黑白棋子的走向，隨之訕訕一笑，「父皇棋高一著，兒臣佩服。」

  永慶帝早已看透一切，隨手把棋子扔到棋奩里，笑道：「難道不是你自己心不在焉？」

  寧王忙垂首行禮，「兒臣知罪。」

  永慶帝睨了兒子一眼。

  這是他頭一次和這個兒子談及婚事的事情，他倒是很想跟他多談一下，但他了解這個兒子的性情，知道他如今還沒習慣跟自己多說心裡話。

  罷了，畢竟自己之前一直冷著他，能像這般願意陪自己下棋已是很大改變。

  永慶帝想著，不由得輕嘆一氣，「時間還真快啊，這麼些年朕很少機會能和你在一起，結果你一晃眼便已長到了大婚年紀。」

  說著，他定定看向自己兒子，道：「回想起來朕也是對你多有忽略了，你可有怨朕？」

  寧王當即臉色一變，連忙跪下，「父皇言重了，父皇治理盛國日理萬機，兒臣知曉父皇辛苦，對父皇從無半點兒怨念。」

  這話其實說得不假，他很小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可以有什麼也知道自己不該奢望什麼，因為認得清他也就不去為難自己，更不會拿怨和恨來折磨自己。

  永慶帝仔細留意著他的神情變化，見他說這話時神情真摯不似有假，心裡就不由得一軟，含笑道：「這次選皇子妃，朕允你隨自己心意挑選。不管出身如何，只要是你相中的，朕都允你，可好？」

  寧王心頭一震。

  皇子成婚向來都離不開政治因素，什麼情愛都是奢談。可那樣只講政治不談情愛的婚事，他哪怕因為順從而去接受，但心裡始終都是膈應的。

  他真是萬沒想到永慶帝會對他這般寬容，一時間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馮辭中在一旁見著父子兩人模樣，察顏觀色地低聲提醒道：「寧王殿下，還不快快謝恩？」

  寧王反應過來，連忙叩頭行禮，「兒臣謝父皇隆恩。」

  這感謝發自內心，語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真誠，永慶帝瞧著，滿意點了下頭，又開懷笑道：「來，陪朕再下一局。」

  當日夜裡，永慶帝便去了賢妃宮中與賢妃一同用了晚膳，順便將皇子選妃的事情說了一遍。

  次日，賢妃便照著永慶帝的吩咐，邀了惠妃與靜妃一同商議賞花宴的事情。惠妃得知了永慶帝對寧王的安排，心中不禁吃了一驚。

  照常理來說，如果永慶帝有意將寧王立為太子，選皇子妃這等大事定是慎之又慎。

  如今永慶帝竟然准許寧王順著自己的心意來挑選王妃，還說不計對方出身，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要立寧王為太子的意思，倒更像是為了補償而單純地表現慈父之愛而已。

  惠妃心裡百轉千回，越想就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心裡便越發敞亮起來，在談起辦宴席的各項細節時心情更是好到飛起。

  宮裡貴人們正在為皇子選妃的事情忙得熱火朝天之時，莊安晴和解雲湛這邊也同樣忙得腳不沾地。

  今年的會試時間做了調整，比往常稍微提前了一點兒，定在三月初一到初九進行。

  會試在京城貢院舉行，全國各地參加考試的考生都要赴京城趕考。

  在地理位置上看，盛國的京城處在安州的東北方向，從安州坐馬車去京城得十來日的時間，遇上天氣不佳的時候恐怕還要延長，如果水陸結合便是十日左右，總之路程實在不算短，不管怎麼走都要耗費很長時間。

  小兩口好好商量了下，決定還是水陸結合，提前二十日出發。

  這次解雲湛獨自趕去京城赴考，莊安晴還沒到二月便開始為解雲湛赴京趕考做準備，又是做新春裳又是做肉乾，自己還要打理鋪子還要抽時間跟言一練習針法，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不料臨近出發之時，彩月庵突然派人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