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羞答答的周掌柜

  鍾氏有孕，莊安晴不想給里正一家添麻煩，於是打算往後帶上雲月一起去晴雲齋上工。

  誰料她把這想法和里正一家說了之後，歡姐立即就傷心得哇哇大哭，其餘大人也都表示希望繼續幫忙照顧雲月。

  其實自從雲月被交給里正一家託管後，歡姐就受雲月影響，耳濡目染地改變了不少，變得越來越會體貼人這是其中之一，其次莊安晴每晚都會教解雲月寫一些字，雲月第二天去里正家時便會把自己學到的都分享給歡姐兒，歡姐兒因此從大字不識一個到現在已能寫出全家人的名字，而且還在不斷進步當中。

  這一切變化里正他們都看在眼裡，自是希望解雲月能繼續在他們家多待一些時間。

  莊安晴見里正他們是真心堅持，便又回去問了一下小姑娘自己的想法。

  解雲月其實是很想跟著自己大嫂的，但她知道大嫂是去上工不是去玩，她怕自己跟著會增加大嫂負擔，便違心地說想繼續去里正伯伯家。

  既然小姑娘這麼說，莊安晴也只得依了她的意思，在自己去晴雲齋上工時繼續將解雲月拜託給里正他們。

  於是乎，從錦寧回來後的第三日，莊安晴便一如往常那般獨自到晴雲齋上工去了。

  

  闊別多日，周掌柜一見莊安晴便笑得見牙不見眼，拿著諸多帳冊逮住她便一通匯報。

  談完公事，周掌柜坐在莊安晴對面，一臉羞澀地道：「小莊，你今日可有時間否？」

  莊安晴看著自家大掌柜這一臉嬌羞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明叔，您是受什麼刺激了嗎？咋突然變成這樣了？」

  周掌柜沒好氣地瞪了小東家一眼，「瞧你說的，好像我很不正常似的。」

  莊安晴連連點頭，「您瞧著還真是有點兒這個意思。」

  面對小東家的揶揄，周掌柜毫不在乎繼續追問：「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有無空閒？」

  「有啊，就是不知您到底要我做些什麼呢？」

  周掌柜一喜，又露出小媳婦的嬌羞狀，低下頭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首飾鋪子。」

  首飾鋪子？還這般嬌羞？

  難不成......

  莊安晴眯了眯眼，壞笑道：「明叔，你是不是找到中意的女子了？行啊你，小莊我才走開這麼些天你就找到意中人了？快跟我說說，那娘子姓甚名誰，今年芳年幾何？家住何方？」

  周掌柜聽了，直接抬手就給了小東家一個爆栗。

  莊安晴慘叫一聲，捂住額頭控訴道：「明叔你變了，你不疼小莊了，嚶嚶嚶。」

  「好了，別裝了，我壓根沒使勁。」

  莊安晴吐吐舌頭，再次換上一副八卦嘴臉追問道：「明叔你為啥要去首飾鋪子啊？」

  周掌柜咳咳，「我想給阿棠買個鐲子，小娘子的東西我不懂，想請你幫我參詳參詳。」

  莊安晴立即聽出了弦外之音，唰地睜大雙眼，「明叔，你是不是和阿棠相認了？」

  周掌柜傻傻一笑，羞澀點頭。

  天啊，自己才去錦寧二十來日的時間，沒想到竟然錯過了這麼多？

  八卦之火如燎原之火，燒得莊安晴兩眼放光，「明叔你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周掌柜渾身都鍍上了一層幸福之光，他一邊回憶著一邊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莊安晴豎起耳朵聽著，結果聽到一半心中大驚，脫口而出道：「天啊，明叔，你怎麼自己去打毒蛇呢？這多危險啊！對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其實阿棠她不怕蛇的，以前住在錦花山時還親手捉過毒蛇賣給郎中呢。」

  周掌柜表情僵住。

  女兒不怕蛇？還親手捉過蛇？

  周掌柜不禁想起自己在圓山上渾身抖若篩糠卻搶著擋在女兒面前的場景，又想起自己一邊大叫一邊掄起木棍對準蛇一通亂敲的畫面......

  啊，來個人殺了他吧！

  太丟人了！

  轉眼間，周掌柜眸中的幸福已變作委屈的淚水，一個勁地在他眼眶裡打轉，「小莊，你說阿棠看到我那樣，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可靠，很無能啊？」

  莊安晴當即板起小臉，「明叔，小莊我可聽不得你這麼說你自己！你哪裡無能了？哪裡不可靠了？你這麼好的父親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以後可不准這般妄自菲薄！」

  周掌柜顫抖著唇，「小莊，你怎麼這麼會說話？不行，太感動了，哇——」

  得，竟然把人安慰哭了。

  莊安晴只得再次拍拍周掌柜的肩，「我說的都是真話，你這麼害怕也要衝出去保護阿棠，真是再沒有比你這樣更英勇的了，相信阿棠就是看到這一點才被深深打動了！」

  言罷，她拿出帕子遞過去，「來，擦擦吧。」

  周掌柜接過擦乾淚，醒了鼻涕，愣住，又轉過來難為情道：「抱歉啊，忘了這是你的帕子，我明兒買條新的還你。」

  莊安晴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這種帕子我家裡多著呢，這條用完直接扔了就行。」

  說完，她又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明叔抱歉啊，方才一時激動打斷你說話了。你剛剛說阿棠接受了你這個人，那她又是怎麼知道你是她的親生父親呢，是不是打完蛇後又發生了什麼？」

  周掌柜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回憶道：「的確是發生了其他事，就是那日打完蛇後，阿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許多，也願意和我交流了。那次五日後，我照常雇了馬車送她去見老先生，我像往常那樣和車夫一起坐在外頭，那日太陽很大，阿棠就主動邀我坐進馬車裡。我那個高興啊，想也沒想就進去坐到了她的對面。

  路上我找話題聊天，她聽得很認真，偶爾能和我說上幾個詞，不行就打手勢。後來聊著聊著，她說你上次給她說過我找女兒的事，所以問了我找女兒的經歷。我簡單說了一些，又想她可能忘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我便特意撿了一些她小時候的事來說，還說了很多和她娘親有關的事情。」

  說著，周掌柜再次鼻頭髮酸，遂端起杯子喝了幾口熱茶緩了緩，又接著道：「其實阿棠和她娘親真的很像，長得像，手也一樣那麼巧。你不知道，阿棠她娘還在的時候給阿棠做過很多小衣服，小鞋子。

  對了，還有手繩，她很喜歡編手繩，我記得有一條手繩她編了海棠花的圖案，那圖案是她獨創的，她編了很長時間，為了編那條手繩她好幾日都沒空理我，那時我都有點兒吃女兒的醋了。」

  周掌柜眼角閃著淚光，嘴上說著酸酸的話，眸中的幸福卻越來越濃。

  「對了，那手繩中間還墜了一顆小木珠，她在那木珠上刻了阿棠的名字，她最喜歡那條手繩了。她走了後，我就一直把那條手繩戴在阿棠手上，一直都沒摘下來過......」

  言罷，他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又道：「我在馬車裡說起了這些事，結果阿棠聽了後就不再說話了，看我的眼神也有些異常。我以為是自己說太多嚇到她了，之後我就閉了嘴。

  誰想一日後，她主動來晴雲齋找了我。小久把她領到我做事的屋子，她拿出一條發舊的手繩，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娘給她編的那條海棠花手繩。我真是又激動又害怕，即激動她終於發現自己是我女兒了，又害怕她是來找我撇清關係的。」

  聽到這裡，莊安晴也是心情澎湃。

  真沒想到阿棠手上竟然還有信物，這應給是李老伯臨終前交給她的。

  不得不說，這李老伯還真是個大好人啊，這也是老天給阿棠的補償吧。

  想著，莊安晴忍不住問道：「所以阿棠其實是拿著那手繩過來和你相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