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要挾
2024-08-27 01:49:39
作者: 歲歲甜
男子詫異看向莊安晴。
只見她笑容真摯,眼神純淨,看起來又恢復了方才跟他談論病情時的那良善模樣。
男子抿抿唇,目光掃過地上擺著的那盆花。
嗯,方才就是這盆花差點兒要了他命,是這小娘子及時救了自己。
算了,那就先聽聽她到底想搞什麼名堂好了。
男子心裡糾結片刻,最終點頭接受了莊安晴的邀請。
兩人離開後院來到茶舍一樓,在一張木桌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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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院呆了這麼久,莊安晴的手其實早就被風吹得有些冰了。
男子看了她一眼,想起莊安晴之前說是想進來買茶喝的。他猶豫了下,起身去泡了一壺熱茶過來,默默給莊安晴倒了一杯。
莊安晴謝過,捧起茶杯小酌了一口,之後一直捧著茶杯暖起手來。
男子見了,心裡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這小娘子方才為了救他才去了後院,看樣子為了給他醫治還在後面忍凍待了許久。
唉,自己方才的想法的確太過摳門了,把人家想成壞人也是有點兒小人之心。
男子越想越覺得有些內疚,於是主動續上了之前話題,「不知小娘子有何事想要與我詳談?」
莊安晴手暖得差不多,她沒有直接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不疾不徐地又喝了一口茶才道:「其實我還真有些好奇,你這茶舍裝修好茶也好,比前面的好幾家看著都強,為何不繼續做呢?」
被人問起傷心事,男子濃眉微蹙,長長嘆了一氣,「小娘子有所不知,這茶舍其實是家父開的,已經做了許久。生意算不得街上最好的,但也一向穩定。
可去年家父病發時出意外去世了,之後就由我接手。家母去得早,我與家父相依為命,之前雖跟在家父身邊學習經營之道,可相較於經營茶舍,我更喜愛讀書,所以一直以來也沒學到家父經營上的本領。」
說到這裡,男子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眸中哀色又濃了幾分。
莊安晴看了他一眼,提起茶壺給他續了大半杯熱茶,然後也給自己續了一杯。
男子怔愣了下,朝莊安晴道了聲謝,又繼續道:「我接手後,倒是靠著一些老顧客能勉強維繫著。
然而上幾個月,我在茶舍招呼客人時突然病發,把茶舍里的客人全都嚇跑了。自那日以後,茶舍一下子就變得門可羅雀,再也沒有一個客人登門。」
男子鼻頭一酸,眼中隱隱閃起水光。
莊安晴聽著,心裡也忽然有些沉重。
這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同。
咳咳,跑題了跑題了。
莊安晴努力把思維拉回到正題上來,繼續問道:「所以郎君已經決定關掉這家茶舍嗎?就不想把茶舍改行做些別的買賣?」
男子搖搖頭,「不做了,反正其他行當我也不在行。我就想著把鋪子處理掉,之後專心準備科考。」
原來如此。
莊安晴點頭,「那不知郎君打算如何處理這家鋪子?是打算賣呢還是打算租出去呢?」
男子抬頭,環顧茶舍大堂一圈,「這鋪子是家父買下的,現在我也還在猶豫,到底是把它賣掉還是把它租出去。」
男子眼中滿滿都是不舍,看得出來,他對這家茶舍的感情很深。
也是,這畢竟是他父親留下來的,想必這裡也有許多美好回憶吧。
莊安晴手握杯子,一邊想著一邊拇指在杯身上輕輕摩挲,最終有了決定,「若我租你鋪子,你要多少租金?」
男子一怔,驚詫道:「你方才說什麼?」
「我說我想租你的鋪子,你這兒的租金怎麼算?」
男子這下算是真正確定了莊安晴的意思,一臉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方才說要我用這鋪子抵診金,是這個意思?」
莊安晴眨眨眼,笑著點了下頭。
嗯,這人終於想明白了。
其實方才她是想說服這人低價把鋪子賣給自己的,可這男子明顯捨不得這件鋪子,便退而求其次改成租了。
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又接著道:「我想開個鋪子,正在找鋪面。」
男子看這小娘子神情不似作偽,且說得很像那麼回事,心裡便信了八九分。
他仔細思考了下,道:「照現在的行價,這鋪子的租金最低是一個月五十兩。小娘子要租的話,我每月四十五兩給你吧。」
四十五兩?
莊安晴挑眉,「這位郎君,你是自己不清楚行情還是欺負我不懂行情?你這鋪子如今可沒有以前那麼容易找人接手呢,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
男子一愣,當即想到自己發病被人當成鬼神附體的事情來。
是啊,生意人最忌諱這些晦氣事,可不是沒人願意接手麼。
他訕訕摸了下鼻子,「那四十兩,這個價錢我之前問過保人的,像這樣兩層的茶舍,這個價很實惠了。」
莊安晴沒有說話,就頂著一臉你不要騙我的笑容看著他。
男子心裡突突跳了一下,又弱弱改口道:「三十五兩!最低價了!」
「十兩。」
男子一愣,一臉不可置信。
十兩?
租個兩層的鋪子?
你確定自己不是來打劫的嗎?
虧他剛才還信了她!
等等,這十兩的數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是的了!
方才她就要收自己十兩診金,如今她又喊出十兩租金。
男子露出頓悟神情,唰地看向面前人道:「所以這才是用這鋪子抵診金的真正意思?」
莊安晴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人什麼意思,轉念想到自己方才在後院說的話,不禁扶額。
這人怎的一直揪著這句話不放?
她現在之所以先說十兩純粹就是砍價的技術啊。
誰砍價不是先拋個低價然後再慢慢往上漲的?
有時碰上好說話的老闆沒準就准了呀。
可是很明顯,這人顯然不在好說話的老闆行列。
不過話說回來,還好她方才先見了李保人和周掌柜,還跟著他們一起看過鋪子,要不然她還真不清楚金水鎮的鋪子行價,此時也就沒這麼容易拿捏住這店家的問題談個好價錢了。
莊安晴心裡慶幸著,飛快整理了一下思路,朝男子搖了搖頭,笑道:「十兩和這個可沒有關係,郎君別忘了,十兩是你七日的藥錢,一個月可不只十兩。」
男子眸光一閃。
是啊,自己怎麼忘記這一茬了。
七日十兩,一個月也就是四十多兩。
四十多兩的數字當即在男子眼前不斷刷屏,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隨後望向面前人弱弱問道:「我要吃多久的藥?」
莊安晴想想,平靜道:「每個患者不同,有的要吃上三五年。」
三五年?
一個月四十多兩,一年是五百多兩,三年那豈不是一千多兩?!那五年......五年不就是快三千兩?
男子當即氣血翻湧,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須臾,男子緩緩睜開雙眼,頓覺人中一處有火辣辣的痛感傳來。
莊安晴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目光掃過男子鼻下的一片紅腫,眸中划過一抹心虛。
男子倒是沒有留意這個,想起暈倒前的談話,他當即心頭一緊。
莊安晴想快點兒辦好事情走人,為了避免男子再次暈厥,她直接補充道:「方才我其實還沒說完的,我說需要吃三五年的藥,那是有的人,也是個保守估計。其實如果積極配合治療,也有患者一兩年就沒有問題了,這情況因人而異的。」
男子心頭一動。
可轉念想著一兩年診金至少也要五百多兩,立即就是一陣心疼。
他捂住心口,一臉便秘神情,「診金實在太貴了,我把鋪子租出去後就純粹靠著租金生活了,所以我實在不能把鋪子租給你,要不然我連看病的銀子都不夠呢。」
莊安晴心裡呵呵,「這位郎君,你不把鋪子租給我,你恐怕就連生活的銀子也沒有呢。」
男子一驚,「這怎麼會?」
莊安晴心累,這人怎的就講不明白呢?
她嘆氣,直截了當道:「這位郎君,方才不是說了嗎?以你鋪子的情況,現在估計倒貼也不一定能租出去,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男子終於想起了這一茬,當即就覺得被人在心上捅了一刀,面色慘白不想說話。
莊安晴實在不想再拖下去,想了想直接道:「這樣吧,咱們也別再浪費時間了。這診金算下來本來是要每月四十多兩,若你把鋪子租給我,我就給你打個五折,也就是給你一個對半的友情價,順便把零頭給抹了,這樣算下來就是每月一共二十兩診金。至於這鋪子租金,你方才說要三十五兩,對吧?」
男子點了下頭。
莊安晴認真回想了下。
她記得之前看的兩家鋪子,一家租金每月二十五兩,另一家每月二十兩多一點兒,而這家茶舍雖不在廛市那邊,但整體環境高級不少,方才一路走來,這條街的氛圍也十分不錯,客流整體素質要比廛市那邊高,且客流肯定不少,另外這鋪子還是兩層的......
莊安晴在心裡盤算一番,心裡有了主意,「這樣吧,你就給我再便宜五兩如何?也就是沒有三十兩租金,這樣你付完藥費之後,你每月還能有十兩盈餘。」
男子一邊聽一邊在心裡啪啪打起算盤。
嗯,他如果把這鋪子租給別人,每月四十兩租金,這樣付了診金之後似乎真的就一分錢不剩了。
似乎按照這小娘子的方案比較靠譜。
可他怎麼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是的了,若這小娘子不租的話,這鋪子還真的不一定能夠脫手,如此算來,不管小娘子給多少租金,自己都是賺了大便宜了。
有了這十兩銀子,他就可以繼續讀書了,省省吃喝也不用擔心,其實也挺不錯的。
只是如果藥費能再便宜點兒就好了,一個月就要二十兩,那如果他不吃滿一個月呢?比如支持二十日或者十五日,是不是就能更加便宜一些?
莊安晴正等著男子回復,見男子一臉擰眉思考狀,立馬就想起這人方才不想多花一個銅板的摳門做派。
難不成這人還想在價錢上壓一壓?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外頭天色。
呃,她可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想著,她小心思動了動,隨後雲淡風輕地道:「你可想好了,我這優惠可是過了這村沒有這店的,現在決定那就是方才說的價錢。若我踏出這個門你再找我談,我這好心勁兒早就過去了,藥費便每月五十兩,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男子一秒回神,大驚道:「方才不是說四十兩的嗎?怎的突然就變成五十兩了?」
「六十兩。」
男子身軀一抖:「你這是明晃晃的要挾!」
「一百兩。」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