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規律

2024-08-27 01:49:33 作者: 歲歲甜

  接下來,莊安晴又卑躬屈膝地懇求了一番,終於在說盡好話後被放進了藥房。

  這回她再也不敢嘚瑟不敢多嘴,一進去就直接跑到架子前咻咻拿上了藥,又跑到中藥區咻咻把藥包好,然後頭也不回地邁出藥房。

  還好還好,成功回來了。

  莊安晴長舒一氣,低頭看向地上躺著的男子。

  男子依舊沒醒,莊安晴只得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

  天氣明顯比前些日子又多了幾分寒意,所幸陽光充足,金燦燦的光線投射下來,一下就讓人心裡覺得暖洋洋的。

  等等,這太陽——

  

  莊安晴忽地抬頭看天,又仔細看了下陽光投下來的位置,不禁心裡一驚。

  她記得自己進藥房時太陽剛好把男子的整個身子都照到了,可如今日頭明顯已經往西走了,男子的上半身此時已全籠在了陰影里。

  以前她從藥房出來時,外界的一切分明和她進去時一模一樣,可這一次她才從藥房出來,怎麼太陽就已經往西走了這麼多?

  莊安晴皺眉,目光再次落在男子身上。

  難道是這人的身子動了,位置改變了?

  不對不對,這人躺的位置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所以,太陽的確在她進藥房的期間繼續往西移動了!

  所以在她進藥房的時間段里,外界並不是靜止的?

  可她之前救冬子和小梅時,從藥房出來的時候,外界真的是沒有任何變動的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忽地,她想到之前在船上醫治府台夫人時的情景。

  當時她在手術室和藥房呆了約莫半個時辰,等她打開艙門讓許老夫人她們進來時,她們看起來的確就是等了這麼長的時間。

  若外界是靜止的,在她打開艙門的那一刻,許老夫人她們應該會很驚訝自己只等了一小會兒才對,絕不會是當日那般反應。

  對了,還有給甄老夫人做手術時,以及給石大娘做胃鏡檢查時也是如此,當時在外面候著的人也都對她出房間的時間反應正常。

  如此看來,在她進藥房後,有時外界是靜止的,但有時外界又在正常運轉,那麼這其中規則又是什麼?

  還有,若她進藥房時外界沒有靜止,那當她在藥房之時,外界如果有人在那時闖進房間的話,他們到底會看到什麼?會看到房間你沒有人嗎?還是別的什麼?

  對這一切的未知突然讓莊安晴越發不安,她一度試圖總結出藥房的規律,可思來想去她都只覺得這個藥房似乎根本沒有規律可言,再一次,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大腦CPU不夠用了。

  可是話說回來,雖然她對這一切全然不知,但和藥房一起合作至今,她似乎從沒在外人面前出過什麼岔子,她能感覺到,藥房似乎總在不經意間替她遮掩,幫她規避風險。

  雖然和藥房的合作一直都處在磨合期,偶爾會有些微不順,可有一點她是無比肯定的——這個藥房的確是來幫她的,它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戰友。

  嗯,那她可不可以理解為,藥房的規律就是信任和尊重?

  只要她足夠信任和尊重它,它便會和自己合作無間。

  但如果自己是想利用它,或者把它當成奴隸一般來使喚,它就會毫不猶豫向她關上自己的大門。

  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際,院裡突然響起了咳嗽聲。

  莊安晴當即斂起思緒,尋聲看去。

  只見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經恢復意識,幽幽轉醒過來。

  此時陽光有些強烈,男子剛剛睜開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院裡光線,當即眯起雙眼眉頭緊皺。

  待慢慢適應了光線的強度,他再次漸漸睜開眼睛。

  面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看清自己所躺的地方,男子並沒有半點兒驚訝,反而露出了一臉的無奈自嘲,仿佛這樣的事曾經發生過好幾次,以至於他已經習以為常又無可奈何。

  他用手肘撐在地上緩緩坐直了身子。

  忽地,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什麼不妥。

  他呆愣了下,然後唰地看向自己左手。

  只見那上面纏著紗布,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味。

  男子終於露出了驚訝神色,立馬抬頭四顧,發現有人坐在花圃邊上,男子當即嚇了一跳,同時身子本能往後挪了挪,「你是誰?」

  莊安晴挑眉。

  這人長得還怪好看的,個子高高皮膚白白,還有一身書卷氣。

  當然,和她家曼陀羅那簡直是沒法比的。

  心裡想著,她微微一笑,道:「客人。」

  「客人?客人怎會跑到後院這兒來?」

  「實不相瞞,我本想來喝碗茶,結果聽到了裡頭動靜,所以就進來了。」

  說著,她目光落在男子左手的紗布上,笑道:「你手弄傷了,不過沒什麼大礙,我已經給你的傷口消了毒上好了藥,很快就能好了,就是記得這幾日別沾水。」

  男子愕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面前人,「是你救了我?」

  莊安晴聳聳小肩膀,「可以這樣說吧,你也算是命大,若不是我聽到動靜進來,你怕是已被那盆花砸中腦袋當場死了。」

  男子順著莊安晴的目光看向身旁放著的一盆花。

  他記得這花原本是放在花架子上的,如今卻被搬到了地上。還有附近的那些架子什麼的,也明顯被人動過。

  男子已經明白之前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他父親就是在發病時出意外死的,如今終於又輪到他了。

  男子想著,不禁自嘲一笑,隨後朝莊安晴道了聲謝。

  莊安晴見他這般,不由得皺了皺眉。

  尋常人得知自己差點兒出了意外大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可這男子卻絲毫沒有這種表情。

  而且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人在得知自己被救了後,眼底似乎划過了一絲失望。

  以前她也遇到過類似的患者,他們得了治不好的病,活著也只是在慢慢等死,心裡恨不能快些解脫。結果他們出意外被她救回來後,他們不但沒有感謝,反而痛恨她厭惡她把她當成了仇人一般。

  難道這人也是這樣?

  若這人當真這樣想倒也沒那麼難辦,畢竟這人的病是可以治癒的,他大概是不知道這點才會起了如此消極的念頭吧。

  莊安晴心裡做了判斷,想了想後坦然問道:「你這病得了多久?」

  男子沒料到對方會直接提及這個,低下頭去不願回答。

  他一直有些抗拒談到這個問題,他實在不想再承受那些惡意的嘲笑詆毀。

  莊安晴看出他的牴觸,想起某些可能,她微微一笑,「放心,我只是純粹想了解一下病情,沒有別的意思。」

  男子眸光微動,目光不經意落在自己被包紮得整齊美觀的手上,心裡不禁掀起波瀾。

  其實他自己也能聽得出來,這女子問他話時語氣平靜,似乎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獵奇或厭惡。

  也許她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男子緊抿著唇,最終開口道:「自小就有。」

  莊安晴點頭,「嗯,和我推斷的差不多。」

  她自言自語道,聲音不大,卻全都清晰落進了男子耳里。

  男子當即皺了皺眉,疑惑道:「你是醫女?」

  莊安晴笑笑,「我不是醫女,我是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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