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們還會再見的!(兩更合一)
2024-08-27 01:48:33
作者: 歲歲甜
女子一愣,眸中瞬間透出失望,面上卻也竭力維持得體說道:「多謝小娘子好意,只是家母病情怕是有些複雜,小娘子是醫女,恐怕不太方便替家母診治。」
這話說得委婉,語氣也算溫和,但話里的意思卻是再直白不過。翻譯過來意思就是:醫女能懂什麼醫術,你還是趕緊給我滾吧。
莊安晴自是聽明白其中含義,卻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我不是醫女,我是郎中。」
女子一臉狐疑,正想說些什麼,船艙內忽又傳來一陣痛苦呻吟,聽著比方才還要嚴重許多。
「母親!」
女子臉色一白,當即衝進船艙。
幾個丫鬟也跟著一起沖了進去,眨眼便只留下莊安晴一人站在外頭。
她想了想,隨後也抬腳跟著往船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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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兩步,女子便從船艙出來,滿臉緊張快步上前,「你說你是郎中?」
莊安晴站定,平靜點頭。
女子內心掙扎了下,隨後咬咬牙道:「你當真能治病?」
「能。」
莊安晴肯定道,她神情從容自信,半點兒不似作偽。
船艙里的痛苦呻吟越發嚴重,女子聽著,最終壓下心中疑慮,心裡一橫,「那勞煩小娘子隨我進去為我母親一看。」
莊安晴點頭,淡定跟在女子身後。
一進船艙,立馬就看見一個姿容美麗的貴婦躺在床上。
此時的她正捂著右下腹痛苦悶哼,那修飾精緻的五官擰在一起,額頭布滿了細密汗珠,容顏隔著妝粉也能看出底下的蒼白。
看來是痛慘了。
莊安晴想著,快步上前走到床邊,這才發現婦人已經出現了發熱症狀,意識也開始有些迷糊。
她神色一緊,立即仔細檢查起來,很快便診斷出婦人這是急性闌尾炎發作。
此時婦人臉色越發慘白,瞧著即將就要痛暈過去。
女子立在一旁,看到婦人情況,心裡越發害怕擔憂,忙焦急問道:「不知我母親得了何種病症?」
莊安晴站起身,「這位夫人得了腸癰。」
女子當即腿腳一軟,忙扶住身旁丫鬟才穩住身子。
腸癰這病她聽過,此病極少能被治好,只要得了基本就是離死不遠了。
可她母親怎會突然就得了腸癰?
難道是這鄉下醫女給診錯了?
女子性情直爽,心裡怎麼想便直接怎麼問了出來。
莊安晴聽了也完全不惱,這是病人家屬慣常會有的反應,沒什麼好生氣的。
她想了想,認真問道:「不知這位夫人之前是否有過厭食噁心、嘔吐腹瀉的症狀?」
女子一驚,忙點了下頭,「有的,可這不是暈船所致嗎?」
「暈船的確也會嘔吐,但並不會有其他併發症,比如渾身乏力、寒戰等,不知這位夫人是否有過這些其他症狀?」
女子當即臉色又白了一分,訥訥點了下頭。
「那這位夫人是否持續右下腹疼痛,並伴有高熱心跳加快?」
女子越聽心裡就越發慌亂,忙點頭道:「母親之前的確就說右下腹疼痛,她還以為自己只是暈船所致,便一直留在船艙里休息。我之前沒在船艙里一直不知道,方才聽下人說母親在船艙休息片刻後卻是越痛越厲害,沒一會兒就發起熱來,她被嚇了一跳,這才跑出去找我稟告。」
莊安晴認真聽著,神情一凜,「嗯,這就對了,以夫人的情況來看,這的確是腸癰無疑了。」
女子這下已全然沒了懷疑,忙一把捉住莊安晴的手急切問道:「請問這位娘子可有治療腸癰之法?」
莊安晴看向女子,並沒有立即回話。
闌尾炎光吃藥可不行,必須動刀子做手術。
這擱在現代也就是個小手術而已,可是古代許多人會把在人身上動刀子視為大凶,這種療法基本沒人敢去接受。
若她直接說出來,她極有可能會被人立即哄下船去。
可是這位夫人情況已經十分緊急,再拖下去怕是會凶多吉少。
想著,莊安晴終於點了下頭,平靜道:「有,且很快就可痊癒。」
女子雙眼一亮,面上難掩驚喜,「當真?不知是何方法?」
莊安晴默了默,隨之眸光越發堅定下來,「開刀,將病灶取出,再將開刀之處縫合,如此日後便再無大礙。」
「什麼?!」
女子驚叫出聲,立即鬆開手,一臉驚恐道:「你竟要給我母親動刀?」
看吧,果真如此。
莊安晴想著,再次堅定點頭,「是的,這是治療腸癰最有效的方法。」
女子當即神情一冷,眸光犀利,「什麼最有效的方法?明明就是最兇險的方法!我方才就不該信你!正經郎中又豈會動不動就對人開膛破腹?你要真是郎中也必定是個心術不正之徒!」
她強壓著怒火叫來丫鬟,「菊香,趕緊把這小娘子帶走。」
莊安晴腳步沒動,轉頭看了眼床上情況越發嚴重的婦人,又轉過來看向面前女子,「這位娘子,你確定真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這樣痛下去?」
女子一噎,轉頭看向床上婦人,眼中滿是痛苦糾結。
她當然想救自己母親,哪怕是拿她的命來換她也願意。
可她絕不能下令讓一個陌生人在自己母親身上動刀子,她不能做這樣的決定,這責任實在太大,她擔不起。
「我......」
她囁嚅道。
「老身准了!」
忽地,船艙入口有老婦人的聲音傳來。
眾人紛紛轉頭,朝入口望去。
女子一怔,隨後趕緊上前扶住來人胳膊,「祖母您怎麼來了?」
說著她看向身邊丫鬟,「老夫人還暈著船,不是說了讓你們不要去打擾老夫人休息的嗎?」
下人全都低下了頭,個個不敢言語。
老婦人皺眉看向女子,「我不來,你是否就要讓你母親這樣痛死過去?」
這話雖是責備之言,語氣卻難掩寵溺。
「孫女絕沒有這個意思。」
女子含淚委屈道,「祖母有所不知,那小娘子的方法實在太過嚇人,母親此時已經痛得沒了意識,孫女實在不敢貿貿然替母親下此等重要決定。」
老婦人聽了便伸手拍了拍女子手背以示安慰,隨後又在女子攙扶下走到莊安晴跟前。
這人看著和甄老夫人年齡相當,不過相較於甄老夫人的溫厚慈愛,這老者的眉宇間更多了一股堅毅果敢。
倒是和這小娘子有幾分相似。
莊安晴想著,立即朝對方行了一禮。
老婦人目光慈祥地打量了莊安晴一眼,嘴角露出笑意,「小娘子的治療方法老身之前曾有耳聞,老身知道這方法的確能夠救人。老身如今把這兒媳婦交給你,還請小娘子替她好好醫治。若小娘子治好了老身這兒媳的病,診金方面自是不會虧待於你。」
嗯,還真是個爽快又有魄力的老太太,沒有半點兒嘰嘰歪歪,莊安晴很是滿意,立即點頭應下。
隨後,眾人全照著莊安晴吩咐被清出了船艙。
艙門緊閉,她來到婦人床邊呼召藥房,緊接著眼前一晃成功進了手術室。
看著面前的手術儀器,莊安晴兩眼一亮,下一秒又一臉詫異。
按理說,在現代做闌尾切除手術最常用的就是腹腔鏡下闌尾切除術,也就是常說的微創。可眼前的明顯不是用來做微創手術的設備,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開始和藥房打起商量,結果不管她如何舌綻蓮花,藥房始終沒有反應,完全沒有要提供新器材的意思。
呃,難道藥房提供的器材也是需要一步步升級的?
好吧,做人總要懂得知足。
事不宜遲,她立即穿上手術衣,一秒進入工作狀態,麻利給婦人做了一個開腹手術。
這些手術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手術一切進行順利,很快就接近尾聲。縫合結束,確定一切沒有遺漏,她立即推門去了隔壁藥房。
如今的她已經很熟悉從手術室直接去藥房的通道,她順利進入藥房,找到了給婦人術後護理的藥物,又到中藥區用牛皮紙把藥分開包好。忙完這一切,她拿上藥邁步跨出藥房大門。
她前腳邁出,後腳都還沒出來,藥房就一秒結束營業,那急著下班的姿勢簡直像極了在現代無奈上工的社畜打工仔。
莊安晴倒是對藥房急著下班的行為並不計較,反正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就行。
她回到船艙,飛快把藥放進小藥箱,隨後又檢查了一下婦人情況。
此時麻藥效果還沒過去,婦人正躺在床上安靜睡著。
莊安晴再三確認並無任何遺漏,隨後收拾好東西走去打開艙門。
老婦人和自己孫女在外頭候了約莫半個時辰,這下見艙門終於打開,兩人全都迫不及待地走進船艙去查看婦人情況。
見婦人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女子臉色一白,立即衝過去趴在床邊輕輕喚了聲母親。
沒有得到婦人回應,女子心裡一咯噔,當即一臉擔憂地看了過來。
莊安晴迎上她滿含質疑的眼光,疲倦笑笑,「小娘子不用擔心,方才我給夫人做手術時用了一些鎮靜藥物。如今藥效還在,夫人還得睡上一會兒才能醒來。」
說著,她指了指附近桌子上的托盤,道:「那木托盤上的便是從夫人腹中取出的病灶,手術很順利,夫人如今已無大礙。」
老婦人和女子聞言紛紛看向那個托盤,全都唰一下變了臉色。
不過老婦人畢竟是見過些風浪的人,雖臉色不好,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那年輕女子一見,立即衝到外面乾嘔起來。
老婦人朝身邊人招了招手,示意下人把那東西拿下去處理掉。
女子乾嘔完,順了順氣重新回到艙里,走到朝莊安晴跟前行了一禮,「多謝這位小娘子出手搭救,之前是我見識淺薄,多有得罪了。」
她說這話時神情真摯,能看得出來的確是真心之言。
莊安晴挑眉,忙側身避開。
這人倒是個直爽的,要發火就發火,要道歉也這般雷厲風行沒有架子。
如此想著,她對這女子的印象不禁好了幾分,忙回了一禮道:「這位娘子客氣了,我外公曾經教我,醫者仁心絕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方才碰巧路過,想起外公昔日教導,這才冒昧前來叨擾,是小女子多有得罪才是。「
老婦人笑得眉眼彎彎,「小娘子當真是醫德過人,行事不卑不亢,實在難得。」
說著,她看向莊安晴的眼神里不禁又多了幾分欣賞,隨後想到什麼,又忙問道:「不知小娘子尊姓大名?」
「鄙姓莊名安晴。」
莊安晴?
嗯,人如其名,能使人安又能給人帶來希望,猶如那雨後晴日般讓人舒暢。
老婦人心中想著,忙點頭笑道:「老身夫家姓許,方才患病那位是老身兒媳,莊小娘子這次救了老身兒媳,老身實在感激不盡。」
說著,她又指向身旁女子,「這是我孫女許青綾。」
女子聽見自家祖母介紹,忙朝莊安晴又行了一禮,「青綾見過莊小娘子。」
嗯,終於報上姓名了,這便是正式介紹認識了吧。
莊安晴也不忸怩,回禮道:「安晴見過許娘子。」
如此寒暄過後,她從小藥箱中拿出幾包藥丸,「這些是給許夫人術後調理用的藥,我已在藥包上註明了每日用量,只要按照說明給夫人服用即可。」
緊接著,她又拿出了一個小白瓷瓶,「這是給許夫人塗抹手術傷疤用的,待手術位置完全癒合之後,每日將這藥膏塗到手術創口處,日後便不會留下疤痕。」
許老夫人認真聽著,一一記下,又命貼身嬤嬤將藥恭敬接下。
想到什麼,莊安晴又忙恭敬道:「老夫人,這些都是我的家傳秘藥,並不外傳,還請許老夫人替小女子保密。」
老夫人二話不說便笑著應下,隨後又吩咐她捧來一個小匣子,感激道:「這次多虧了莊小娘子,這是診金,還請笑納。」
莊安晴這次還真是碰見了便出手救了而已,救人之前還真沒想過要從中撈多少銀子。
當然了,若對方願意付她診金那是最好不過。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每次給大戶人家治病時,收診金都像是開盲盒似的,實在好不刺激。
她心中歡喜,面上卻維持著得體笑容,朝許老夫人行禮致謝,伸手將那個匣子接了過來。
匣子很輕,裡面估計是放了銀票。
念頭划過,莊安晴沒再多想,把匣子仔細收好,之後又將一些術後注意事項告知兩人。
許老夫人和許青綾全都認真聽著,仔細記下,再一次真誠道謝。
該交代的已經全部交代完畢,莊安晴背上小背簍朝兩人告辭,許青綾主動親自送她出去。
臨別時,許青綾又朝莊安晴行禮感謝。
莊安晴在心裡嘴角抽抽。
古代就是禮儀方面有些麻煩,動不動就要行禮,行來行去的實在太累。
可是既來之則安之,她又能怎麼辦?
於是,她再次及時側身避開,隨後面含笑意道了一聲不必言謝。
許青綾臉上笑意加深,面露感激,「這次真是多虧了莊小娘子,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就這般醫術了得,青綾真是對此佩服得五體投地。」
莊安晴忙謙虛擺手,「許娘子過譽了,當真不必如此客氣。」
這謝來謝去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要下船!
她要回家!
莊安晴在心中吶喊,想著接下去來一個強硬辭行。
許青綾終於看出了莊安晴心思,忙抱歉道:「抱歉,我這一激動就失了分寸,耽誤莊小娘子趕路了。」
說著,她想起什麼,忙伸手拉住莊安晴的左手,順勢將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玉鐲直接退到了對方腕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隻鐲子,如今送給你當是你救了我母親的謝禮。」
莊安晴一驚,「許娘子,這太貴重了,使不得。」
說著,她忙伸手要將鐲子摘下。
許青綾卻是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假意嗔怪道:「不過是個鐲子,哪有你說的那麼貴重。再者,若說到貴重,這一萬隻鐲子加起來都不及我母親性命之萬一,莊小娘子既救了我母親,這禮莊小娘子你絕對收得,我這小小心意還望莊小娘子莫要推辭。」
「這......」
見許青綾這般,莊安晴便也不好拒絕,只得再次行禮謝過,之後轉身下船。
看見莊安晴的身影消失,許青綾忙跑過去趴在船邊上往下看。
彼時莊安晴已經回到小船上,看著那小船要動,許青綾一時間心中湧起不舍,當即朝下喊道:「莊小娘子!」
聽見聲音,莊安晴忙抬頭朝船上看去。
許青綾見她看了過來,忙燦爛一笑,朝她揮了揮手,「莊小娘子,我有種感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莊安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先是一怔,隨後也跟著明媚一笑,朝船上揚聲喊道:「好,那我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