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還手

  翠兒正想發飆，忽地，一陣濃烈的肉香猝不及防鑽進鼻孔。

  什麼那麼香？

  翠兒定住，朝香味傳來的地方望去。

  莊安晴剛剛揭開了燉著豚肉湯的砂鍋蓋子，正仔細檢查著肉湯的情況。

  翠兒兩眼一亮，趾高氣揚問道：「這也是你做的？」

  「嗯。」

  莊安晴言簡意賅答完，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繼續專注看著湯羹，確定沒問題後就蓋上了蓋子。

  翻滾的豚肉湯羹瞬間被鍋蓋藏在了下面，翠兒巴巴看著那個嘟嘟冒著熱氣的小鍋，一顆心像是不停被人撓著，越發地奇癢難耐。

  

  這肉湯她之前並沒見過，一看就是用來補身子的好東西。

  最近老夫人病著，這湯估計是給老夫人做的。

  翠兒眼珠子滴溜一轉，指著砂鍋道：「新來的，你趕緊再做一道這個肉湯，大小姐需要。」

  莊安晴置若罔聞，將燉著砂鍋的小爐子滅了火。

  翠兒當即瞪大雙眼，急吼吼道：「喂！你怎麼把火滅了！我讓你現在立即再做一道，你沒聽見？」

  莊安晴掃了眼氣急敗壞的翠兒，淡道：「做不了。」

  「你！」翠兒又驚又氣，「你竟敢違抗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可是老夫人最疼的孫女，你這樣不識抬舉，就不怕激怒了老夫人？」

  也是個聰明的，看出了這湯是為老夫人所做，借著老夫人的名來壓她。

  可惜了，她不吃這套。

  莊安晴抬眸，淡淡看向翠兒，「這位姑娘怕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可沒有要違抗甄大小姐的意思。」

  「你還狡辯！我讓你再做一道湯來，你竟敢說做不成！這不是違抗又是什麼？」

  「做不成是因為不合適，這湯是給大病初癒之人服用的，甄大小姐身體康健，這湯實在不適合。」

  這一點翠兒當然也猜到了，可她又不是給大小姐要的，她是給解郎君要的。大小姐知道她這般機靈，肯定會賞她的。

  想到自己能得大小姐賞，翠兒更加急切，一臉倨傲地冷哼一聲，「你懂什麼，這湯又不是大小姐自己用的。」

  莊安晴對翠兒的叭叭毫無興趣，一心只等著小梅回來便立即端著東西離開。

  翠兒簡直恨死了她這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今日她怎麼都要讓這賤婢跪舔自己一回！

  翠兒銀牙咬碎，揚聲威脅，「我告訴你，這湯可是給咱未來姑爺用的！未來姑爺對大小姐捨命相救，你要是怠慢了未來姑爺的事情絕對有你好看！」

  這次，莊安晴終於微微點了下頭。

  翠兒說的這點她倒是信的，畢竟她親眼見過甄大小姐對那位郎君的痴情。

  看見莊安晴點頭，翠兒心中一喜，表情也得意起來。

  賤婢就是賤婢！真是又倔又笨！非要她說到這個份上才知道怕！

  翠兒抬起下巴，指揮道：「怎麼著？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還不快去做！」

  「做不了！」

  莊安晴平靜說完，繼續收拾東西。

  「你！我說了那麼多，你聾了不成？」

  很好！這人她今日是收拾定了！

  翠兒當即衝過去抬起右手，咬牙切齒重重扇下一個耳光。

  「啊！」

  尖叫聲響起，卻是翠兒的聲音。

  莊安晴捏著翠兒正要扇下來的手，一臉平靜，「這位姑娘，我都說了做不了，你怎麼就是要為難我呢？還要動手打我，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你——啊！你你......你放開我！」

  翠兒還想發狠，無奈手上疼痛傳來，痛得她齜牙咧嘴話都說不利索。

  「這位姑娘，我可不敢現在放手，要不然你還不得繼續扇我巴掌？這樣吧，我是甄員外雇來給老夫人做吃食的，要不我們一起到甄員外跟前，我把誤會解釋清楚吧，若到時員外也認為需要我來再做一道湯羹給你們未來姑爺，那我再做便是。」

  這一番話，翠兒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只想著莊安晴的手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能把她掐成這樣？

  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覺襲來，還夾雜著被針刺一般的疼痛，翠兒眼淚都要出來了，吼道：「賤婢！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你竟敢打我，大小姐一定不會讓你好看！」

  莊安晴呵呵，看來方才的話她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啊。

  如此，她也就不必客氣了。

  想著，她冷笑道：「你這般借著自家主子的名聲四處作惡，你主子知道嗎？還有，我是賤婢，那你又是什麼？你這語氣別人聽了還以為你已經當上府上的主子了呢！」

  說罷，她又在捏住的穴位上加重了幾分力道。

  「啊！」

  翠兒痛得哇哇大叫，餘光瞥見灶台上的一個盤子，想也沒想就用另一隻手直接抄了起來，一把砸到莊安晴頭上。

  「莊小娘子！」

  「莊小娘子！」

  兩道聲音齊齊從屋外傳來。

  莊安晴一個閃躲避開了她的偷襲，順道放開了翠兒的手。

  盤子一下砸空，「砰」一聲砸到地上碎了一地。

  小梅尖叫出聲，快步衝到莊安晴跟前，緊張道：「莊小娘子，你怎怎麼樣？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另一人也走了進來，喝道：「翠兒！你在這兒幹什麼！」

  翠兒抬眸，看見來人頓時臉色一白，「王媽。」

  王媽是甄夫人的陪房，自甄夫人嫁進甄府就一直伺候在側，儼然成了甄夫人的心腹，在一眾下人中地位很高。

  翠兒瞧不起其他下人，但萬萬不敢輕慢這個王媽。

  見王媽沒有進一步行動，她心思一動，直接撲上去哭起慘來：「王媽，您可要為翠兒做主！我不過是讓這新來的小廚娘給大小姐再做一道湯羹，誰料她竟口出惡言，還直接動手打我。」

  王媽眼中閃過嫌惡，直接將她晾在一邊，轉而朝莊安晴行了一禮，恭敬問道：「莊小娘子可有傷著？」

  這人莊安晴見過，知道她出入都陪在甄夫人旁邊。

  想著，她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窗外，只見窗紙上隱約透出一抹優雅身影。

  果然......

  莊安晴收回目光，感激道：「小女子並無大礙，謝王媽關心。」

  翠兒看見這般場景，又驚訝又委屈。

  其實要算下來，她可是和王媽有些親戚關係的。

  當初甄夫人的陪嫁丫鬟是王媽的一個遠房侄女，這丫鬟陪嫁過來沒多久就被甄夫人許給了甄員外身邊的一個小廝，她就是這陪嫁丫鬟和小廝的女兒，她也因這層關係能有資格被選為甄大小姐的貼身丫鬟。

  這無疑給了她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只是她的這份優越感今日卻被一個新來的小廚娘無情踩在腳下！

  她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翠兒心裡恨恨，捧著手臂找王媽誇張哭嚎：「王媽，你看我這手臂都要被她差點兒弄斷的！我這手臂要是斷了，以後要怎麼伺候大小姐？她這樣分明就是針對大小姐的，王媽，你可要幫我好好整治這個賤婢！」

  「閉嘴！」王媽不耐呵斥，「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快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