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父親

  「七夜桑，能讓我打個電話嗎？我想我有權力找個律師......」

  「律師？是打給鈴木宏吧。」

  鈴木橫一愣了一下，眉頭下意識緊皺，立刻又恢復正常。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卻被專業察言觀色的七夜闌看個正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你既然承認你是鈴木橫一，最起碼你父親的名字總還記得。」

  「我父親、我父親怎麼了？」

  「你應該比我們清楚啊，他這幾天不是來找過你嗎？」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好，不明白、不知道、不清楚。你有沉默權，我們當然不會做什麼。那這樣，我說，你聽，要不要給些意見和反應，那是你的自由......」

  「你們沒有證據就逮捕我，並且誣陷我是殺人兇手，等我出......」

  「24小時！電視劇你總看過吧？不管你找不找律師，我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能夠或者說只能關押你24小時，但......這就夠了！現在我們沒有審訊你，只是請你到這來，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鈴木橫一不再說話，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是走不出這個審訊室，只好閉上眼睛裝作自己不想聽也不想交流的樣子。

  「很好，當作催眠也不錯。這麼近的距離，你就是把耳朵堵上，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會聽得到。

  現在我們正在全力尋找鈴木宏，就是你的父親。因為......在之前我們找到的衣服上，發現了兩個人的不同DNA。之前給你看的報告，只是一次初步的檢測結果，所有的DNA組織以及染色體都表明你確實穿過那套衣服，但後來的檢測卻進一步發現，其中一部分DNA看似與你的相似，但卻有一部分不符......也就是說，起碼在荒也隆川這件事上，有兩個人參與，並且相似的DNA說明，這個人還是你的直系親屬。

  你的家裡人，只剩下鈴木宏了吧？

  你的父親今年已經60歲了，我們在伶川雄案發現場發現的白髮男很可能就是他。一頭白髮，可以想像他為了找尋失蹤的你，這十八年來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去殺伶川雄，應該也是放棄尋找而絕望的行為。

  只是這之後的事情我就很不明白，他是如何進入住吉會，又為什麼恰好在我帶著他的照片找荒也隆川之後，他恰好在那個時候動手......

  不瞞你說，其實我更感興趣的，是這十八年來，你父親究竟在做什麼，還有你失蹤十八年，就從來沒有想過家裡的老父親？

  他一個人帶著怎樣的心情，整整找了十八年......真的難以想像。」

  在七夜闌不斷的推測和講述中，鈴木橫一臉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也許他自己都察覺不到，但這樣的神情徹底出賣了他。

  「好吧，看你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但你的臉上已經傳達很多情緒。現在我的同事已經趕往你的老家，相信很快就會有個相當詳細的結果......你見識過我們警方的辦案能力。」

  七夜闌起身要走，剛打開審訊室的房門又停住了，並沒有回頭，背對著鈴木橫一說：「現在......不管伶川雄是不是你父親殺的，起碼在荒也隆川的事情上，不是你就是他。而你卻否認是你......你這算是把責任推卸給你父親？想到你父親這些年的努力和遭遇，甚至絕望而復仇，卻換來你這樣的背叛......鈴木橫一，你這半輩子，真夠自私的。」

  鈴木橫一猛地一拍拷住他的桌子，低著頭還是不說話。

  但這就夠了。

  雄田一在審訊監控室馬上掏出電話打給警察本部聯絡總台：「通知轄域內所有警員，改變通緝目標，將鈴木宏的圖像和信息下發下去。」

  七夜闌從審訊室直接回到分析室，將現在掌握的線索寫在白板上，最後在鈴木橫一和鈴木宏之間連成一條線，在線段上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推門進來的伊藤看到問號，還沒坐下就問道：「你的問題是，他們是怎麼聯繫上的？」

  高田望說道：「這確實是個問題。殺伶川雄是基於復仇和絕望，如果這對父子一直有聯繫，鈴木宏肯定不會殺伶川雄。也就是說，兩人如果有聯繫，也是在伶川雄被殺和荒也隆川被殺之間的這幾天。」

  七夜闌在白板下面又畫了一條直線，邊寫邊分析：「從時間上來說，鈴木宏殺害伶川雄是第一天，第二天就發生黑幫火拼事件，而荒也隆川並沒有在這次火拼中喪生；第三天，我們去山口組調查伶川雄的死亡現場，此時的住吉會正在準備喪禮會場；第四天，我們分別去了山口組和住吉會，找到白髮男和鈴木橫一的兩條線索；第五天晚上，荒也隆川被殺。

  忽略精確的時間不提，伶川雄死亡後，鈴木宏在等待山口組對住吉會的行動結果，最快也要第三天他才會得知。然後在第三天傍晚或者第四天才會潛入住吉會等待時機，最後在第五天晚上動手。

  這個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三天。」

  「你的意思是說，鈴木宏在住吉會裡最少待了三天？他怎麼藏的？那他為什麼不在第三天晚上或者第四天晚上動手，一定是第五天晚上？」

  「......如果鈴木橫一幫他的話，他能在住吉會待一年......」

  「這怎麼可能......」

  「大家是不是忘了，他怎麼殺的伶川雄？那個方法我們確實還沒有證實，可萬一是真的，他真的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那為什麼是那天晚上？」

  「我想......那天晚上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是你帶去的照片刺激到了他？讓他覺得荒也隆川必須儘快處理點？」

  「有可能......可我感覺這件事也不是很著急的事，畢竟我們的猜想是鈴木橫一，不是鈴木宏。」

  「那還是鈴木橫一殺的，像他說的，看見荒也隆川和工藤明子......」

  「......在審訊完鈴木橫一後，我倒覺得他這種說法並不成立。他雖然表達出對當時情景的厭惡，但是她也說過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習慣了。而且......你們相信長期服用雌激素幾乎完全女性化的鈴木橫一，能一刀刺穿兩個人的胸膛？屍檢報告上可說有幾根肋骨都有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