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電話

  七夜闌走上展示台的時候，完全是懵的。

  她與其他COSER有著很大的不同，極其符合艾達王的素質只是一方面，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幾乎沒有怎麼化妝，以極其自然近乎素顏的面容完美COS艾達王。

  總之一句話，換上衣服，她就是艾達王！

  這樣的素質幾乎讓場下的攝影師和觀眾幾近瘋狂，前排攝影師幾近不走，後面擠不進來，吵雜聲不斷。

  閃光燈加上喧譁的聲音讓七夜闌有些眩暈，機械般配合著場下攝影師的各種姿勢要求。當然，這種漫展的參與者還是很有素質，沒有過分的要求。

  單槍瞄準、反握戰刀、雙槍展示，幾乎艾達王做過的經典動作，七夜闌也擺了個遍，尤其自己還是專業警察，動作幾近完美。

  就在七夜闌幾乎要沉默其中時，掛在腿部裝塑料槍皮袋裡手機忽然震動。

  這是她工作用的電話，只要響起就是要事，尤其現在還是她休假期間，更顯得十分重要。

  七夜闌瞬間從快要沉溺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直接掏出手機，看到電話屏幕的一刻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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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顯示：未知號碼。

  如果這是自己的個人電話，也許會出現這樣類似詐騙的號碼，但現在手裡的是警方發放帶有特殊加密的工作電話，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七夜闌瞬間想起那些有關三國計劃的事情，本不想搭理，但自己好奇的本性還是讓她按下接通按鈕。

  「餵？請問哪位？」

  「......真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愛好。」

  七夜闌渾身一震，腦袋中響起「嗡」的一聲，臉色瞬間煞白，轉而通紅，拿著電話僵在站台上。

  是秦君房......的聲音！

  七夜闌想說些什麼，可是剛開口還沒說話，眼淚卻不自覺流了下來。

  台下的觀眾愣了一下，剛才還喧譁的現場瞬間像調轉音量一樣降低一半，但這不是什麼對COSER的尊重，畢竟他們不知道台上的艾達王遇到什麼事，還以為是故意如此。

  反應過來後，各種快門聲又暴風般響起，又一個傳說誕生——誰也沒見過的「哭泣的艾達王」。

  七夜闌強忍著各種洶湧的情緒，儘量讓自己平復下來，一開口，聲音還是有些顫抖：「你、你在哪？」

  「我......」

  「你看得到我！你在附近是不是？是不是？」

  「我......」

  「你等我，我要見你，我有好多事要問你，你別走！」七夜闌猛地從展台上跑下來，由於艾達王的這一身COS衣服都是自己縫製的，做工還算精良結實，但那雙高跟鞋只是用來展示，不是什么正常品質的鞋，加上高跟鞋也不是用來跑步的，她這一跑，兩根高跟直接斷掉。

  七夜闌從沒有摔得如此狼狽，還好沒有走光。

  藤井在她接電話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太對，但他以為只是工作上有什麼事，哪想到七夜闌反應這麼大。見她摔倒在地，趕緊上前想要攙扶，卻被七夜闌一把甩開手，脫下高跟鞋，艱難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可剛跑幾步，腳腕處便傳來陣陣疼痛，讓她跑起來一瘸一拐，簡直就跟遊戲裡的某個場景一模一樣。

  這群攝影師此時已經完全將七夜闌的一系列反應當作是COSER準備好的表演，快門聲此起彼伏就沒有間斷過。

  好在這樣的狀態無人阻攔，自動給七夜闌讓開一條通路直達出口。

  這點疼痛對七夜闌來說只是一時的，很快她就習慣，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本來艾達王就是以英姿颯爽著稱，這一回光足奔跑，立刻引起全場動態追擊，尤其是七夜闌等不得檢票出場，從檢票機上一躍而過，乾淨利落，瀟灑至極，引得後面一眾人驚嘆不已。

  他們沒有七夜闌的身手，等一窩蜂擠在出口檢票機前準備出去時，越著急越出不去，越出不去後面的人越擠，差點把檢票機擠壞。

  後面跑得慢以及沒有拍到多少照片的人，轉而將目標轉向差不多時一個團隊的高堂慎四人，不斷打聽COSER的信息，以及下一次COS艾達王的展示會在哪。

  雖然高堂慎的COS之王夢想破碎，但事後能得到如此多的關注，也算極大滿足他的虛榮心。

  藤井也想跟著七夜闌出去，怕她有什麼意外，可這幫攝影師實在太可怕了，自己跟在七夜闌身後瞬間被他們的人潮吞噬，等七夜闌已經消失在攝影師的鏡頭裡時，他才跪在地上不住地喘氣。

  七夜闌沒有跑多遠，而是跑出展廳會場後，直接跑上一座公路天橋，不顧周圍一群人奇怪的眼神，左右跑來跑去觀察四周。

  「喂！你還在嗎？你是不是在監控車裡？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做到的！是不是不遠處那輛白色箱車，還是遠處那輛黑色......」

  「......你就這麼想見我？」

  七夜闌劇烈喘著氣，半晌才說：「......難道你不想？」

  「......想。但，現在不行。」

  七夜闌知道，自己就這麼跑出來，根本找不到他，可她還是想找，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率。

  可她說不行，立刻把這本來就微乎其微的機率徹底歸零。

  七夜闌身上的力氣瞬間抽離，癱坐在天橋上，半晌不說話。

  電話那邊說：「這身衣服很適合你，你可以多穿一下，出席一下宴會，多結識一些......好男人，我相信以你的條件......」

  「我會找到你的！」

  「......找我幹嘛？因為我殺人？還是因為『影』的......」

  「因為我愛你。」

  （......BGM起！......我在寫什麼......）

  沒有那麼多理由，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因素，經過這場讓她臉紅心跳的COS展會事件，已經讓她差不多失去全部理智和力氣，現在她很純粹，也許她也從未如此單純地面對一件事，但這就是她現在內心最直接，去掉所有雜質最深層的感覺。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沒有拒絕，也沒有認同。

  除了那些人來人往的行人，對於七夜闌，或者也對電話那邊的秦君房來說，這一刻的時間、空間已經靜止。

  七夜闌在等待他的回答，而電話那邊，可能也在想著如何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藤井帶著七夜闌的衣服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將外套蓋在她身上，靜靜地看著她低著頭打電話。

  電話那邊沒有掛斷的忙音，說明他還在。

  終於，她等到他的回覆：「你是警察，我是殺手......」

  「不，殺人的那個你，已經被我擊斃了。」

  「......你還是不明白啊。」

  「我是不明白！你出來見我，面對面說清楚！」

  「那......還是你來找我吧，找到我，我就告訴你。」

  「好！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