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題

  雄田一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七夜闌沒好氣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這件事不僅僅驚動了警視廳，還有自衛隊以及防衛大臣。從昨晚我接電話接到都快要爆炸了，你還真能給我惹事啊。」

  「我正常辦案，是他們在妨礙我。」

  「好了！說的好像這世界你最大一樣。還好你就是個小小的警部，也沒有參與進這件事，上面那些大人物才不屑找你麻煩......」

  「哼！看吧，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處。」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放你三天假，假期結束回本部報導，上交你的證件和配槍......」

  「怎麼？我被開除了？」

  「......誰敢開除你？放假而已。」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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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當初哭著吵著要辭職？現在又問我憑什麼？」

  「我剛有些線索你就放我假！」

  「你那不叫線索！那都是麻煩！不能插手、調查的麻煩！」

  「我不管！與他有關，與我......反正我需要配槍。」

  「做夢吧。再胡鬧，我第一個把你關起來。」

  七夜闌煩躁的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在病床上氣急敗壞的亂踢亂叫。

  雄田一輕笑一聲準備離開病房，七夜闌忽然問道：「我的衣物和裝備呢？」

  「你那一身衣服全是硝煙味，還帶著不少血跡，已經扔到醫院焚化爐了。」

  七夜闌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張照片還在衣服兜里，一聽已經被燒，她剛想大吼質問雄田一有什麼權利燒掉自己衣服，結果雄田一卻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在她面前晃了晃。

  「其實你要問的是這個？」

  七夜闌的憤怒被生生卡在嗓子眼，想吼沒法吼，想咽又很艱難，就這麼神情古怪地看著照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雄田一也不在意，走到病床旁邊的柜子前面，將照片放下，同時說：「這麼模糊的照片也不知道你要來幹什麼，不過我仔細看過，這上面確實有渡邊美姬，看她的年齡，這應該是她三四歲時候的合影。你是在她家裡找到的？」

  七夜闌有些緊張，生怕雄田一發現照片合影人群另一邊是自己的影像，點了點頭趕緊把照片收在自己手上。

  「看你那樣子，我要這種照片幹什麼，而且你也不能再調查下去，基本上沒什麼用。我走了，你要記得回本部啊，如果擅自使用證件和配槍，你知道後果的。」

  雄田一走了，剩下七夜闌躺在一片白色的病房裡獨自思考、整理有關渡邊美姬的信息。

  現在事情已經複雜到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境地，警方手裡對於渡邊美姬的檔案信息幾乎全然沒用，而新的信息，處處都透露著她這個人詭異非常。

  青成櫻說的「三個在俄國」、「三個在美國」是什麼意思？這是對一個人的稱呼？

  真正的......渡邊美姬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真的沒死，那倒在廠房門口的那名少女又是誰？

  整容嗎？或者是......

  七夜闌腦中閃過比叡山那名不存在的秦君房，兩者是何等的相像！

  可青成櫻說，真正的「她」已經進化，又是什麼意思？

  現在肯定的是，美國和俄國這兩個死敵，為了某種與渡邊美姬有關的秘密，不惜聯手研究，而「影」這個組織又不惜一切代價要擊殺她。

  渡邊美姬......不在俄國，不在美國，更沒有在「影」的手裡......

  她在哪？

  一個問題引申出更多的問題，很快就讓七夜闌的腦袋又開始疼起來，不得已，她只能再次沉沉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睛時眼前還是一片白色，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睡過，時間也沒有流逝，但特護病房的沙發上卻躺著一個人，正留著口水呼呼大睡。

  七夜闌雖然對藤井總是呼來喝去，但這傢伙確實對自己很關心，而且關鍵時刻從沒有掉鏈子，毛躁是毛躁一點，但還算是個可靠的男......下屬。

  這次醒來，頭疼已經緩解很多，甚至從調查渡邊美姬開始就一直在輪休盯梢，很久都沒有睡過如此充實和放鬆的好覺。

  她打開前方的壁掛電視，特意將聲音調到最小，也算是她對藤井一點點小關心。

  但這種關心沒有持續多久，藤井便被七夜闌的叫聲嚇醒，意識還沒有從能讓人流口水的夢境裡抽離，茫然地看著四周，一時間不知道這裡是哪。

  「藤井！」

  一聲大喊，藤井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還沒有完全清醒的他做了個標準的敬禮：「是！警部！」

  「看電視！看看......我是不是瘋了？」

  「啊？」

  藤井不明白七夜闌說的是什麼意思，下意識聽從指揮看向電視。

  電視裡正播放著新聞，應該是北海道地方電視台的報導，標題是說宗谷牧場發生火災，燒毀多少多少樹木和飼養其中的多少禽畜。

  雖然他們兩人知道內情，但電視新聞如此報導也無可厚非，總不可能將事件的真相公布於眾，這一套掩人耳目蒙蔽世人的手段太稀鬆平常了。

  藤井看到這種毫無誠實可言的新聞，一點興趣都沒有，更沒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假新聞？這沒什麼特殊的啊......」

  七夜闌趕緊將聲音調大，新聞的聲音逐漸清晰：「......昨日宗谷牧場的大火已被撲滅，牧場主要擁有者，稚內市議會議長渡邊誠在災害結束後，召開新聞發布會......」

  藤井看著電視畫面上正在致歉的渡邊誠，聽著新聞播報里說是昨天晚些時候的發布會，總算是反應過來七夜闌為什麼會如此震驚......

  這何止是震驚，簡直就是驚悚！

  七夜闌看到藤井臉色煞白地看著電視，知道他也發現這件毛骨悚然的事情，也正面證明自己這回沒有再出現所謂的「不存在」情況。

  「藤井，渡邊誠......死了，不是嗎？」

  「......對，對啊！胸口那個洞......比我腦袋還大......」

  「那......他是誰？」

  藤井想繼續往下說，可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答案，怎麼說？

  七夜闌皺著眉頭聽完整個新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再清醒一些。而藤井渾身癱軟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臉，試圖去理解或者忘記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病房裡，電視裡的新聞還在播報其他事情，但整個病房卻陷入一種沉重的氣氛里。

  「警部，我們是不是......已經回不去了？」

  七夜闌有些明白藤井在說什麼，但她這次不準備再迷茫下去。

  「走！我們去找......渡邊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