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滅魂

  只要南霽安朔使用那陣法獲得的運道越多，相應的，他的精氣和壽命也會越來越快。

  可以這麼說，南霽安朔是在用自己的命催動這個陣法的運行。

  拔苗助長，不過如此。

  昭游唇角輕勾，這才叫有意思。

  她倒想看看，是南霽安朔能贏還是那個假的冒牌貨能贏。

  她看向不遠處的天空，眼中都是興趣。

  「等一會兒吧，」昭游晃了晃手裡的茶杯，茶水搖晃卻沒有絲毫撒出來，一切盡在掌握，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定，「一會兒結果就出來了。」

  ……

  

  南霽家。

  南霽安涯看著臉上儘是得意的南霽安朔，體內的疼痛越來越明顯，甚至讓他不得不按著胸口。

  「你明明喝了那些湯藥，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實力，」南霽不措蹙著眉。

  「父親……」南霽安朔狀似才反應過來一樣，「瞧我這腦子，你不過是一個冒牌貨罷了，也配坐這南霽家家主之位不成。」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假的南霽不措，」南霽不措依然負手，看起來很淡定。

  「證據，」南霽安朔冷笑一聲，低頭看了看破洞的衣服，再次抬頭，「我和二弟就是證據。」

  「不必廢話了，」南霽安朔見南霽不措還想開口，一擺手，「到底誰是對的，結果只會出自今日贏得那個人之口。

  看著南霽安朔眼中時不時閃過的紅色，南霽不措唇角微微揚起，原來那些湯藥還是有作用的。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幾日閉關，有什麼效果，」南霽不措到了這種情況依然淡定。

  「哼，」南霽安朔一掌拍了過去。

  南霽不措僅僅只是偏了個頭。

  就在他想看見南霽安朔不解的表情的時候，卻看見南霽安朔居然沖他笑了一下。

  南霽不措心底瞬間產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股巨力傳來。

  南霽不措直接被擊飛，撞進了屋內。

  「殺你，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實在是簡單至極，」南霽安朔慢悠悠走上前。

  突然，南霽不措瞬間飛出，巨大的鬼氣撲向了南霽安朔。

  周圍的侍衛下人們都被鬼氣影響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南霽安涯只能強撐著力氣坐在地上，五心朝天，維護住自己靈台的一絲清明。

  南霽安朔不閃不避，雙掌一對，巨大的金色幻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幻影成型的那一刻，南霽安涯瞬間一口血噴了出來。

  看著南霽安朔操縱著蘊含著巨大能量的幻影和南霽不措的森然鬼氣相撞時。

  南霽安涯突然苦笑一聲，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

  感受著體內流失的生命力，南霽安涯大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殷風玄所說的給他們的生路。

  只要當初借的南霽離的運道少，現在的反噬就少，現在被南霽安朔吸走的原來是他們的運道。

  原來，借了就一定要還。

  南霽安涯看著和南霽不措對峙的南霽安朔，對方面色癲狂，顯然還沒有發現問題的不對勁之處。

  現在南霽家人的運道和生命力都被吸收到了南霽安朔的身上。

  他如今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體內充滿了力量。

  南霽不措心下暗驚，看著絲毫沒有脫力的南霽安朔知道自己恐怕托大了。

  對方的實力怎麼可能變得更高了。

  這個假的南霽不措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換運一事。

  南霽不措死死盯著南霽安朔口中念念有詞。

  南霽安朔看著對方不停動的嘴，就感覺耳邊似乎同時有上萬的人在竊竊私語。

  他頓時煩躁萬分。

  見南霽安朔有些許分心，眼神也有些許飄忽的時候，南霽不措剛要得意。

  就看見南霽安朔突然大喝一聲，身上爆發出更加巨大的力量。

  金色的光芒在南霽不措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向他全部涌了過來。

  南霽安涯也被迫偏頭躲避這耀眼的白光。

  ……

  皇宮逸羽殿。

  昭游背手站在屋頂，看著遠處的金光，知道這是南霽家的方向。

  身旁落下一個人。

  昭游轉頭沖殷風玄笑了笑。

  「前輩師父還有小青子回來了，買了些吃的，來嘗嘗，」殷風玄攬著昭遊說道。

  「好，」昭游點頭。

  轉身和殷風玄下了屋頂。

  吃些東西。

  吃完。

  也該到收屍的時候了。

  ……

  南霽安朔半跪在地喘著粗氣。

  南霽安涯已經靠著牆癱坐在地上。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快死了。

  若是能照鏡子，他就會知道自己現在形容枯槁，雙頰凹陷。

  和話本子裡被吸了精氣的書生一樣。

  即使南霽安朔能轉頭看一眼南霽安涯，也會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可是他只是顫顫巍巍站起身，想確定南霽不措是不是真的死了。

  周圍已經一片廢墟。

  南霽安朔走到倒的方鼎面前，一把掀開鼎。

  就見下面有一個熟悉的衣服，那衣服正是南霽不措穿的那身。

  南霽安朔心下高興，低頭提起衣服，看著那張南霽不措的臉，臉色瞬變。

  這分明只是南霽不措的衣服還有南霽不措的皮罷了。

  「皮？」南霽安朔死死拿著南霽不措的皮蹙眉。

  耳側一陣風聲過。

  南霽安朔瞬間躲閃，可惜臉頰處還是被划過了一道血痕。

  看著面前由鬼氣形成的人影，南霽安朔一把扔掉那張皮。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南霽安朔冷冷問道。

  「如你所見，」人影發出聲音，和南霽不措的聲音如出一轍，「我的兒，我不過是芒州城外山上的一抹孤魂修煉成型，在南霽不措練功的關鍵時刻，我殺了他，奪了他的經脈肉身，替代他成為你們南霽家的家主。」

  「算起來，也做了七八年的家主了，兒子，難道對父親沒有一絲感情嗎？」人影說完話大笑出聲。

  南霽安朔蹙眉，心中警惕，沒想到剛才的攻擊居然沒有一絲一毫傷害到這個冒牌貨，而對方只是被逼著現出原型罷了。

  「閉嘴，」南霽安朔冷冷道。

  「我勸你現在照照鏡子吧，」人影「好意」提醒。

  「你什麼意思？」南霽安朔眉頭緊蹙，一手背在身後積蓄能量。

  「如果沒鏡子，不如看看你那已經死了的二弟？」人影挑釁地說道。

  不明白這冒牌貨在說什麼，難道是想趁自己偏頭的時候偷襲自己。

  可是南霽安朔還是邊警覺邊看了眼旁邊。

  就看見穿著南霽安涯那身衣服的，卻是一個已經被吸乾了精氣變成人幹的屍體。

  「怎麼可能？」南霽安朔瞬間睜大眼。

  一縷白色從眼前飄過。

  南霽安朔顫抖著手抓住這擾人的一縷白。

  就看見這居然是自己的頭髮。

  南霽安朔年近中年，但是看起來很年輕，再加上那閱歷世事的魅力，讓他平日裡也很吸引人。

  可是現在，他低頭看著自己逐漸失去生命力的手……

  「怎麼會，怎麼會，我明明已經神功大成，怎麼可能，」南霽安朔搖著頭，神情癲狂。

  「哼，死吧，」鬼影見南霽安朔瘋癲的樣子瞬間出招。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整個南霽家。

  ……

  昭游等人從逸羽殿來到南霽家所在的地方的時候，就看見雲棄和林寒已經帶人到了。

  花韜帶著皇城軍也是一臉瞠目結舌。

  南霽家所在的地方徹底變為一片廢墟。

  「王爺，」花韜帶人上前向殷風玄行禮。

  殷風玄點點頭。

  「王爺可知這是……」花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之前他本來在另一處地區巡邏，發現這裡先是一陣金光，然後又是一聲爆炸聲，趕來的時候，偌大的南霽家就變成這樣了。

  「拜見王爺，花統領，」林寒也走了過來。

  「情況如何？」殷風玄看見昭游幾人走向雲棄。

  「回王爺，磚瓦下都是死屍，已經確定死的都是南霽家的人。而南霽家附近沒有居民居住，還好，沒有額外死傷，」林寒說道。

  南霽家畢竟是大家族，當初買京都族地的時候，財大氣粗，包下了很大一片地。

  這地方寸土寸金，附近也沒有別的人住。

  昭遊走到雲棄身邊，「怎麼樣？」

  雲棄手裡拿著個羅盤，腰間挎著九節策神鞭，低著頭算著方位，「空氣中暴虐的氣息太多了，不過還是有些氣息不太對。」

  「應該是南霽安朔自爆了，」昭游抱著胳膊說道。

  她慢悠悠按照記憶走到南霽家主院的地方。

  一揮手，就將上面的磚瓦全部掀開，露出下面的巨大方鼎。

  「好東西啊，」昭游拍拍鼎，然後一手將它扶正，下面只有破破爛爛的一堆血肉。

  「還好南霽安朔自爆產生的能量並沒有太大，否則，恐怕麻煩了，」花樓竹走過來看著這破破爛爛的布料，也看不出來這是誰的。

  「不會的，就是以他如今全盛時期自爆，也產生不了多少傷害，」昭游搖搖頭。

  「那為什麼？」南霽離有些不解，那麼為什麼南霽家的人都死了，而南霽家這麼大的地方全部成了廢墟，好像被巨力擊倒一樣。

  「見過誰自爆，其他受到波及的還留了個全屍，」昭遊說道，同時耳朵一動。

  不待南霽離和花樓竹說什麼，就見昭游唇角一掀，「找到你了。」

  昭游瞬間從原地消失。

  一股黑色的氣息避著眾人從磚瓦下小心地挪蹭。

  這就是那個冒充南霽不措的孤魂野鬼。

  男鬼沒想到南霽安朔這樣不甘心失敗的人居然在最後一刻被他逼到自爆。

  本以為死定了，可是沒想到對方雷聲大，雨點小，南霽安朔倒是死了，但是他和周圍都並沒有受到致死的力量衝擊。

  所以他活了下來，可是受傷嚴重。

  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四面八方趕來的氣息。

  南霽家今日的動靜瞞不過任何人。

  京都高手不少。尤其是最近是皇上的生辰，京都能人異士更多，他也擔心自己被抓起來煉了。

  而且他的肉身已經壞了，裝成南霽不措也不行了。

  於是他殺了所有人同時震塌了整個南霽家，只為了趁人不注意徹底逃出去。

  如今終於遠離眾人挪到了南霽家的邊緣，就在以為自己終於要逃出生天的時候。

  一個陰影包裹住了他。

  男鬼奇怪抬頭，就看見一個絕美女子背手俯身正笑著看著她。

  不遠處的殷風玄等人自然也發現了男鬼的存在。

  但是都沒有聲張。

  免得打草驚蛇。

  而且有昭游在，無論是什麼妖魔鬼怪都逃不出的。

  「想逃？」昭游歪歪頭。

  男鬼見只是一個女子，惡向膽邊生，希望就在眼前，即使知道這女子不簡單，他也要拼一拼。

  誰知他還沒動用力量攻擊，就被昭游輕而易舉吸入一個白色的骰子內。

  昭游左手轉著不見骰，看著裡面胡亂撞擊不見骰的鬼影一笑，抬頭望向走來的殷風玄，「原來是畫皮鬼。」

  「應該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否則我記得他實力還不錯的，」昭遊說道。

  記得之前他還是南霽不措的時候，居然能發現潛行在暗處的昭游和花樓竹。

  「畫皮鬼，這確實少見，」殷風玄接過不見骰看了看，輕笑，「可以帶回去給小青子吃。」

  昭游點頭，「小青子應該會很高興。」

  看見遠處南霽離、花樓竹和雲棄圍著那鼎激烈討論。

  昭游無奈搖頭。

  「這裡怎麼辦？」她看向殷風玄。

  「交給林寒即可，」殷風玄說道。

  林寒大理寺人少不足，所以向花韜那裡借了不少人，也和殷風玄借了不少人，花了一下午將南霽家這裡徹底清理乾淨，然後寫了一份結案陳詞交到了殷風正的龍桌案上。

  方鼎最後被殷風正同意放在了大理寺里，可以震懾一些妖魔鬼怪。

  雲映寒和昭游還特意給方鼎做了陣法維護。

  南霽離的事情解決，也徹底沒了心結。

  他自然知道南霽軒和南霽霜被南霽安涯送到了南霽安影那裡。

  但是南霽安朔最後吸取了那些人的生命力。

  那些人曾經借了多少南霽離的運道，最後就要還回去多少生命力。

  所以，這就是殷風玄和昭游給的生路。

  能否活，就看他們自己造化了。

  南霽離如今也徹底放下了心結，每日上午好好修煉，下午和晚上或看書，或和花樓竹等人出去逛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