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畫大餅

  門被推開，走進兩個人，一個是身穿華貴的中年美婦，也就是王香茹王氏，還有一個身穿白衣，容貌秀美，正是白清漓。

  其餘丫鬟侍衛站在門外。

  南霽離見門開了，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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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兒，」王氏上前哭著正要握住南霽離的手，喚醒二人的母子之情。

  南霽離卻順勢一拱手，「南霽離拜見母親大人。」

  王氏手抓空，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但是見對方這麼恭敬，心裡也安了不少。

  「這位是你清漓表妹，這幾日見過了吧，」王氏拉過白清漓。

  白清漓垂著頭，聲音溫柔地福身，「表哥。」

  「表妹，」南霽離點頭。

  水幕這頭，昭游這時候看了眼花樓竹，見對方居然沒有反應，一挑眉。

  「坐，都別站著了。去你表哥旁邊坐著，」王氏推推白清漓。

  白清漓沒有推脫，害羞地走過去。

  「母親身體不好，我不知道母親具體情況，麻煩表妹還是坐在母親身邊吧。」南霽離開口說道。

  「啊，好，」白清漓愣了一下然後坐到王氏身邊。

  看起來是個很好懂的人，臉上的失望很明顯。

  王氏按下心中的不悅，打量正在給自己倒茶的南霽離。

  尤其是看見那雙眼睛，微微皺眉，沒想到居然真的可以看見了。

  「離兒現在的眼睛感覺怎麼樣？」王氏問道。

  「都怪母親這些年對離兒缺乏關心，」王氏又要哭哭啼啼，期間還咳嗽幾聲。

  白清漓立刻輕聲安慰。

  然後看向南霽離，「表哥，姨母這些年為了幫你找到治療眼疾的辦法，沒日沒夜地憂思，才熬壞的身體。」

  「是嗎，那倒是辛苦母親了，」南霽離說道。

  「唉，我只求你別怪母親才是。」王氏看了看南霽離，想看看對方在想什麼。

  結果就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王氏捏了捏手帕，這樣的城府。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年南霽家對南霽離不聞不問，對方這個態度也正常

  或許對方還有怨念，但是……

  「對了，離兒，你現在能完全看見了嗎？」王氏問道。

  「嗯。」南霽離點頭。

  「可有什麼別的問題？身體可還有別的什麼不適嗎？」王氏看似很關心地問道。

  「有師父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南霽離將茶放在二人面前然後坐回去。

  「聽說離兒的師父是？」王氏問道。

  「我師父的名號，母親和父親應該已經知道了。」南霽離說道。

  「就是那位七王爺的心上人？」王氏試探地開口。

  「我師父實力深不可測，不應該只是一句『王爺的心上人』來形容。」南霽離淡淡說道。

  水幕這頭，昭游一挑眉，臉上帶著淺淺笑意。

  自家徒弟好乖哦。

  「就是那位星海閣幕後真正的掌權人？」王氏壓低聲音說道。

  白清漓乖巧坐在一邊，聽到這裡不禁眉頭一跳。

  表哥的師父居然這麼厲害。

  南霽離點頭，「正是。」

  王氏表情一瞬間變幻，隨後笑了笑，喝了口茶。

  其實說到這個星海閣幕後掌權人的事情還要說到以前。

  雲映寒想讓人和妖和平共處，自然要收集信息還要重新制定法則。

  但是很多修煉而成的妖自詡不凡，很是不屑。

  雲映寒實力再高，有時候難免分身乏術。

  所以他請了昭游出手。

  隨後妖們都乖了。

  昭游還幫雲映寒整理了一下關於妖的很多事情。

  最後雲映寒向皇上申請，希望昭游能夠成為星海閣背後的人。

  昭游沒什麼意見，她很看好雲映寒，也就沒拒絕。

  皇上自然更不會拒絕，這麼一大助力在星海閣，怎麼可能拒絕。

  但是昭游沒有具體職位。

  水幕這頭昭游抵著額頭無奈。

  「聽說最近離兒住在皇宮？」王氏開口問道。

  「最近王府重新修建，所以暫時隨師父和王爺住去了皇宮。」南霽離給自己續了杯茶頭也不抬說道。

  「那兒畢竟是皇宮，宮規森嚴，不比家裡自在，你爹、你爺爺、你二叔他們這次都來了，隨我回家住吧。」王氏說道。

  白清漓也眼帶期待抬起頭，要是表哥能回家住的話……

  白清漓的臉更紅了。

  南霽離卻沒興趣看過來，而是接著說道，「我還要隨師父每日練功，回去住恐怕不方便。」

  「這樣啊，」王氏點點頭。

  「你師父只有你一個徒弟嗎？」王氏接著問道。

  此時南霽離抬起頭看了王氏一眼。

  陡然被這雙眼睛注視，王氏突然沒來由心慌起來。

  「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南霽離收回視線淡淡說道。

  王氏沒發現自己在對方移開視線後長出口氣。

  「母親沒有別的意思，你師父治好了你的眼睛，南霽家就是傾全族之力也要感謝你師父啊。」王氏說道。

  「嗯，」然後就見南霽離想了想後點點頭，「母親說得是，自從成為師父的徒弟後，我就沒有好好感謝過師父。那母親，我們應該如何感謝師父？送多少銀子合適？」

  王氏這回真的愣住了，自己不過是客套一句，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順著她的話說。

  水幕另一邊，三人看著王氏的表情噗嗤一笑。

  連一直有些冷臉的花樓竹也是終於笑了。

  「送那些黃白之物給你師父，你師父會不會認為我們在怠慢她，」王氏說道。

  南霽離若有所思然後說道：「母親考慮的的確周到。」

  王氏點點頭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就聽見一句讓她表情差點皸裂的話。

  「那就送師父法寶吧。」南霽離拱手，「多謝母親。」

  王氏差一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法寶。

  哪一件法寶便宜，還不如直接送銀子。

  但是想起南霽離身後的人，王氏按下心中的想法。

  「怕送的法寶你師父不喜歡，不如還是送金銀吧。」王氏笑容有些勉強。

  「好，那就多謝母親了。」南霽離拱手。

  水幕另一邊。

  靛青吃著丸子，「為什麼感覺這個王氏沒有想像中有城府。」

  花樓竹拿著筷子點點水幕里，屋子一角的一個薰香，「這香氣可以一定程度上讓聞到他的人表露真正的性情。」

  靛青聞言睜大眼，看著那不起眼的薰香爐，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種東西。

  「我就剩這最後一根了，這東西煉起來很麻煩的，」昭游揉揉靛青的頭。

  靛青點頭，「原來如此。」

  「對了，這次母親還有一件事，」王氏說道。

  「您說，」南霽離聞言放下茶杯看向王氏。

  王氏下意識不想和他對視，握過白清漓的手笑著開口。

  白清漓有些羞澀地低頭。

  「你與清漓二人的婚事該辦了，」王氏說道。

  「我記得小時候並沒有婚契，哪裡來的婚約。」南霽離表情淡淡說道。

  「婚契我已經提前派人送往瀾旭城交換了。」王氏說道。

  「我不會娶表妹的，」南霽離說道。

  「為什麼？」王氏抬頭問道，「難道你已經有了心上人？」

  隨便暗自思索，對方平日隨他師父還有七王爺一起生活，或許是個有權有勢家的小姐，那更好。

  白清漓倉皇抬頭，眼眶中的眼淚搖搖欲墜。

  就聽南霽離開口：「我已經有了心上人，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是我師父的朋友。」

  「你師父的朋友，那年紀，」王氏捂著嘴。

  水幕這頭。

  南霽離說完有心上人的話後，花樓竹揚了揚唇角。

  但是聽見王氏的話後翻了個白眼。

  「比我大一兩歲，」南霽離表情很冷。

  王氏也自知說錯了話，而且能和他師父成為朋友，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你看你這孩子，有了心上人也不知道和母親說一聲，」王氏嗔怪道。

  白清漓愣愣看了看南霽離，又看了看王氏，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之前明明走之前說好的，王氏今日會確定她和南霽離的婚事，可是為什麼現在王氏對此事閉口不談。

  「姨媽，」白清漓呆呆開口。

  但是聲音太低，王氏只當做沒聽見。

  沒想到王氏沒有就這件事胡攪蠻纏，南霽離暗自長出口氣。

  「離兒，既然如此，不如帶著你心上人回來給母親見見？」

  「還是不了，他最近很忙，」南霽離說道。

  王氏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尷尬一笑。

  南霽離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今日倒是想看看王氏要怎麼開口說關於皇商一事。

  「起碼離兒也應該回府里拜會一下你的爺爺和父親。」

  「母親說得是。」南霽離點頭。

  此後王氏無論怎麼說，南霽離都是裝作聽不懂地點點頭，完全不給對方往下說的機會。

  一頓飯吃得王氏心裡焦急不堪。

  最後就在飯終於要吃完的時候，王氏終於開口，「離兒可聽說過皇商一事。」

  水幕另一邊。

  靛青打了個飽嗝，「我還以為她不會提起了。」

  「母親何意？」南霽離看向王氏。

  王氏下意識轉移視線，卻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做。

  「這次皇商的競爭十分激烈。各家各戶都做了不少準備。而今年若是你父親能夠使南霽家再一次競爭上這次的皇商，那你父親就一定是下一任的南霽家家主了。」王氏苦口婆心。

  「哦？」南霽離微微一挑眉，等著王氏接著說下去。

  現在目的已經說了，那麼就該畫大餅了。

  「你父親若是南霽家家主，你身為你父親的長子，必然就是下一任家主了啊。」王氏說道。

  白清漓聽到這裡看了眼王氏。

  之前出門的時候，王氏告訴她，今日確定了二人的婚事，以後她就是未來南霽家的當家主母。

  可是沒想到王氏知道了南霽離有了心上人，而且對方來頭不小之後，就不再提及此事。

  白清漓的心慢慢冷了下來，人也開始變得冷靜。

  自己這個姨母，從來了京都這才是第一次見自己的這個親生兒子。

  而見得原因，恐怕也和之前她告訴對方，南霽離眼睛好了一事有關。

  再加上南霽離那個神秘莫測的師父，恐怕才是讓對方再次進入家族視線的原因。

  「是嗎？」南霽離微微一笑。

  」是啊，你畢竟是長子，等你父親成為家主後，那你的地位自然無人可撼動。」王氏似乎看起來很為了南霽離著想。

  「父親如今身體康健，若真的成為了家主，恐怕在家主之位上還能再坐個十幾年。到時候二弟長大了，我真的還能成為南霽家家主嗎。」南霽離抬起眼皮看了眼王氏。

  這一眼似乎可以看穿王氏的內心，看清楚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不禁讓她心裡一顫。

  他知道了，他知道南霽松的存在。

  「我記得二弟應該叫做南霽松吧。」南霽離說道。

  「是啊，」王氏愣愣回答，然後覺得反應不對笑了笑，「這次你回家也能看見他了。」

  「當初母親懷孕到生產，兒子都不能在身旁盡孝，實在是愧疚。」南霽離搖搖頭，看起來似乎很難過。

  王氏見狀心中一喜，以為對方還念及母子之情。

  還沒開口，就聽見南霽離說道：「所以母親和父親的心中是否真的還有我這個兒子的位置。」

  陡然聽見這聲厲聲詢問，王氏臉上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氏問道。

  南霽離拿起茶壺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南霽家入京都半個月以來，第一次聯繫我。兒子想著，要是之前在百花會上沒有白姑娘發現兒子，南霽家是否還記得有個大兒子在外面。若是沒有我師父和七王爺，您還是否會主動來尋求我的幫助。」

  「你這是什麼話，哪有做母親的不關心自己的兒子。」王氏瞬間拍桌子而起。

  怒目看著南霽離，「你既然知道南霽家半個月前到了京都為什麼不主動前來拜會？這就是你身為南霽家嫡子的禮儀。」

  「兒子不是不想去，只是當日看見您和父親領著二弟闔家歡樂，兒子不想去打擾罷了。」南霽離依然雲淡風輕，根本沒把惱怒的王氏放在眼裡。

  「畢竟，兒子從小被送出南霽家，誰人教導兒子禮儀。」南霽離喝了口茶淡淡說道。

  白清漓也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王氏氣地捂住胸口，另一隻手顫抖著指著南霽離。

  白清漓這才起身扶住王氏，但是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