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背後

  幾人被領著走上樓梯直達二樓的欄杆旁坐下。

  「你們這招牌的糕點茶水都上，」花樓竹財大氣粗。

  「好嘞，您稍坐，」小二高興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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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游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面，就見一樓中央有個大台子，台子上有個桌子和椅子。

  看來那就是說書的地方了。

  「昭姐姐，你嗑瓜子嗎？」靛青招呼昭游。

  昭游轉過身和靛青一起嗑瓜子。

  小二上完糕點又拿上來一張紙，紙張厚實，上面花紋精美寫著一些說書人最經典的內容。

  「這是可以點啊，」靛青伸長脖子說道。

  「只要有錢，想聽什麼聽什麼，」花樓竹不知道在哪買了把新扇子，扇骨鑲玉，輕輕一敲靛青的鼻子。

  靛青摸摸鼻子，「花大哥，這扇子比之前那個還花里胡哨……哎呀……」

  話沒說完讓花樓竹打了一下頭。

  昭游瞥了眼花樓竹，「不愧是你。」

  花樓竹一展扇面，風度翩翩。

  昭游甚至聽見了周圍小範圍的驚呼聲。

  昭游默默看天，無奈搖頭，還是這麼騷包。

  「你在想什麼？」花樓竹眼睛一眯語調有些危險。

  「咳咳，」昭游轉移話題指著一樓，「是不是快開始了。」

  周圍也隨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台而鼓起掌來。

  花樓竹一收扇子，哼了一聲，看了看周圍，「沒想到很受歡迎嘛。」

  中年人上台向著四方拱手行禮，隨後一拍醒木，開始說書。

  昭游原本也沒什麼太大興趣，就在那半撐著頭吃東西，不過見周圍人似乎都很感興趣，於是索性也靜下心來聽對方說的。

  直到……

  說書過了半場，中年人喝了口茶，「諸位，這第一場在下已經說完，可有想點名第二場的？」

  「你老講以前的事情有什麼意思，不如講講現在的事情。」聽眾里一個男子突然高聲喊道。

  旁邊人一聽立刻起鬨，沒錯。

  「哦？那要是說現在的事情，諸位想聽關於誰的？」說書人朗聲問道。

  「不如就講講我們的戰神七王爺吧。」

  「好，就講七王爺。」

  周圍人瞬間興奮起來。

  一聽到要講殷風玄，昭游可就來精神了。

  她睜開眼，雙手搭在下巴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下面。

  「好，既然諸位看官如此要求，那在下就只能講一講我們的戰神了。」說書人一拍醒目。

  「要說我們七王爺，那可是百姓的保護神，人稱戰神，每次戰役都是百戰百勝，而且還容貌俊美，親和百姓，數次救百姓於水火，這樣的人是我們大周朝的戰神，豈不是我們的福氣。」

  「對，我們的福氣。」

  周圍人都起鬨起來。

  「有什麼七王爺的著名戰役嗎？講一講。」

  「就是。」

  說書人一拍醒木，「要說這最詭譎的戰役，那就要數當年『萬良山』一戰。十萬敵軍徹底消失，我軍無一人傷亡，這樣的戰役豈不是更能表明我們七王爺的勇猛。」

  「十萬敵軍不見蹤影，後來呢？豈不是都被殺了？」一個男子突然冷冷說道。

  「恐怕不是戰神，是殺神吧。」

  感受到話里似有似無的敵意，昭游慢悠悠看過去，就見不遠處一桌坐著四個人，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

  「哎，這位爺兒不能這麼說，誰知道當初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雖說那十萬敵軍消失，但也不可能王爺全殺了啊。」說書人擺擺手。

  昭游抬起眼皮看了眼說書人。

  「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那十萬人去了哪裡？那萬良山可有深谷險地，恐怕那十萬人就是死在那些地方了吧。」

  「這……」說書人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直接愣在原地。

  周圍百姓也是開始竊竊私語。

  昭游表情慢慢變冷。

  「傳聞江湖上間有一種妖物，可一分二，名叫『侖琦』，傳說這侖琦最是喜歡一捧一罵地詆毀他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眾人望去，瞬間被昭游的臉驚艷到。

  昭游看了眼說書人和之前一直在聽眾里掀動他人的一個男子。

  「聽聞一分為二的侖琦左右耳上都有一樣的花紋。」

  有靠近二人的立刻喊道：「他耳朵上有花紋。」

  「他也有。」

  說書人和那男子臉色一變，立刻消失在原地。

  「去抓，」昭游隨手給旁邊桌的暗衛扔了個石頭，她早已經用這石頭鎖定了他們的氣息，想跑，沒那麼容易。

  這時，那個穿錦衣的男子走了過來。

  看起來樣貌不差，衣服華貴，應該也是身份尊貴。

  昭游倒是沒什麼興趣理對方，要是沒記錯，這人剛才也暗貶殷風玄來著。

  「姑娘好，」錦衣男子手握摺扇彬彬有禮一行禮。

  「還好有姑娘在，否則今日大家豈不是被這妖物蒙蔽。」男人的話引得周圍一陣附和。

  聽周圍人聊天，昭游知道最近這說書人的確很多次都明贊暗貶很多人。

  「不必，有判斷力的人想來都能發現對方的問題。」昭游頭都沒抬冷冷說道。

  實則暗諷男子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男子笑容一僵，隨後一展扇子，「不知在下可有幸坐下與諸位一敘。」

  「沒有，」花樓竹冷聲說道。別以為他們不知道這人是誰。

  腰間玉佩的紋樣明明白白。

  靛青吃著糕點看著面前的男子，這位就是那個肅州的殷遷不成。

  怎麼感覺不怎麼樣。

  不是說文武雙全嘛。

  男子乾笑兩聲走了。

  等男子回到桌邊，旁邊有人警告性看了眼昭游這裡，隨後低聲對男子說了什麼。

  就見男子微微一笑，看著昭游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隨後沖桌上其他人擺擺手。

  「蠢貨，」花樓竹罵道。

  「這麼蠢嗎？」昭游微微蹙眉。

  「之前我和阿離路過肅州，聽聞殷遷文武雙全，但是有一點，好色。」

  南霽離在旁邊點頭符附和。

  「要是讓殷大哥知道，他完了。」靛青搖搖頭。

  周圍幾人想了想那個畫面，隨後看向殷遷的眼神帶上點同情。

  嗯，他完了。

  ……

  皇宮。

  有說書人暗諷殷風玄的事情實時被稟報給了殷風正。

  可巧，殷風玄正在書房和殷風正商議事情。

  當聽見有人說他的時候，他一臉淡然。但是當聽說昭游給他辯解還解開了對方的身份後，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殷風正看了眼一旁低頭看奏摺，但是嘴角揚起的殷風玄無語。

  之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個七弟是個戀愛腦。

  後來非易又把殷遷向昭游搭訕的事情說了。

  然後殷風正第一反應看向殷風玄，果不其然，臉色變得很暗。

  「去查查，那侖琦是誰派出去的。」

  「是，」非易抱拳離開。

  「殷遷先是派人殺殷明，現在又公然招惹游兒，」殷風玄蹙眉。

  殷遷不應該這麼蠢。

  不論因為什麼，殷風牧和殷遷多年沒有入京都，都應該對京都的人多加查探才是。一些人的畫像也應該早就知道才是。

  但是今日對方的舉動卻蠢得要命。

  「皇兄，要小心是扮豬吃老虎，」殷風玄說道。

  「嗯，既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那就試探一二吧，」殷風正開口說道。

  「是，」殷風玄點頭。

  「好了，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就回去吧，朕也不強留你了，」殷風正說道。

  殷風玄卻沒有立刻起身，殷風正好奇看過來。

  莫不是今日轉性了。

  「皇兄，您之前修御花園那位能工巧匠還在嗎？」

  「在啊，怎麼了？」

  「能不能派給臣弟，臣弟想重修王府。」

  「成，你帶走吧，」殷風正無語。

  殷風玄謝過後離開了。

  非易正好進來，和殷風玄行了個禮。

  「陛下，王府暗衛抓到了侖琦後直接送來了皇宮。」非易說道。

  「不錯，去查。」

  屋內只剩下殷風正和陳公公。

  陳公公上前給他添水。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

  一聽這熟悉的腳步聲，殷風正微微一笑。

  就見殷明走進來，行禮道：「拜見父皇。」

  「嗯，明兒怎麼來了？」殷風正放下奏摺。

  「父皇，兒臣想說有人傳七叔謠言，說他濫殺。」殷明說道。

  「嗯，傳謠言的已經抓到了，你一會兒可以去找非易看一看進展。」

  「父皇，刺殺我的真的是非易乾的嗎？」殷明問道。

  「何出此言？」

  「就是他不怕被查出來嗎？主要有證據就可以直接抓他了啊。」

  「何來的證據呢？發布命令的只是一個身穿兜帽有肅州口音的人罷了。」殷風正好整以暇看向殷明，想看看自己一心栽培的兒子有什麼想法。

  「父皇，之前兒臣聽說肅州也不太平，而且殷風牧如今和音殺樓的人槓上了，會不會是？」殷明看向殷風正。

  就見殷風正微微一笑，「不用管是誰，他們這次都要死。」

  「都要死？」

  「是，都要死。明兒，你可明白？」殷風正的話語中帶上威嚴。

  殷明立刻拱手，「兒臣明白。」

  「好，下去吧。」

  「是。」

  ……

  王府。

  殷風玄回到王府的時候，昭游等人已經回來了。

  昭游幾人覺得說書也沒什麼意思就先回來了，今日有風不適合放風箏，於是打算晚上直接去畫舫。

  「阿玄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昭游看向殷風玄。

  「聽說你們碰見了殷遷？」殷風玄坐下揉了揉昭游的頭。

  「嗯，侖琦也抓住了，暗衛說皇宮的侍衛也在抓，所以我讓暗衛直接送去皇宮了。」昭遊說道。

  「嗯，這些事讓皇兄去操心。我今日帶了個人回來，之前他給皇兄修過御花園，修得不錯，游兒看看可有什麼地方可以吩咐他。」

  說著殷風玄叫進來一個人。

  只見一個俊郎男子走進來，對方直接走到昭游面前，半跪在地，「万俟家族万俟鏡見過大人。」

  昭游聞言仔細打量男子，「詭譎機關術的万俟家族。」

  「正是，當年得您一恩，才有我万俟家族的今日，您的大恩，整個万俟家族沒齒難忘。」

  昭游讓他先起來，然後默默在心裡回想自己以前又幹過什麼。

  花樓竹一見昭游表情就知道對方沒想起來，抓緊轉移万俟鏡注意力。

  「你身為万俟家族的傳人，怎麼在京都修花園？」

  「回這位公子，在下如今在星海閣任職，修花園只是其中一項任務。」

  「原來如此。」花樓竹點點頭。

  見昭游還在想，万俟鏡拱手，「當年万俟家族遭遇危機，危急關頭前往崑崙山，危難之際，正是您出現打跑了敵人救了所有万俟家族的人。後來您的外公帶領我們找到了新的駐地，還幫助我們重建家園，才有了如今的万俟家族。」

  聽到這裡，昭游一挑眉，再次看向万俟鏡，對方這幅俊郎的模樣逐漸和腦海里一個小豆丁的樣子融合。

  「你是万俟族長的小孫子？」昭游不確定地問道。

  「正是在下，」沒想到昭游居然想起來了，万俟鏡十分激動。

  「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昭游點點頭。

  於是万俟鏡看昭游的表情更激動了。

  殷風玄和花樓竹等人默默喝茶無奈搖頭。

  沒辦法，對方這表情實在是熟悉。

  星海閣里的人見昭游一般都這樣。

  「那這次麻煩你修王府，你看看這圖紙有什麼地方需要改的嗎？」昭游遞給万俟鏡一張紙。

  万俟鏡連忙上前雙手接過，隨後和昭游敲定了幾處細節。

  「殷大哥，」靛青拽拽殷風玄的袖子。

  「怎麼了？」

  「王府翻修，那這段時間我們住哪啊？」靛青問道。

  「想不想去住皇宮？」殷風玄揉揉靛青的偷。

  靛青眼睛瞬間一亮，皇宮。

  他從來沒住過。

  靛青立刻點頭。

  「樓竹和小離意下如何？」

  「風玄安排就是了，」花樓竹和殷風玄碰了一下酒杯。

  沒一會兒万俟鏡就問完了所有細節，於是拱手，一臉鄭重，「您放心，在下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昭游笑笑點點頭。

  「那就多謝你了。」

  「您真是折煞我了。」

  殷風玄坐在一邊看著昭游微微一笑，自家游兒真是可愛。

  南霽離和靛青暗自點頭，師父/昭姐姐真是厲害。

  花樓竹默默搖頭，這世上還有正常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