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上鉤

2024-08-26 22:31:50 作者: 不顧

  只聽見樓下「哄」的一聲。

  ……

  天琥和左樽還有管事下來的時候,就看見殷風玄淡定坐在唯一還完好的桌子旁,靜靜喝著茶,但是身上的氣勢讓人心驚。

  

  其餘幾個被認為是殷風玄侍衛的人,正虎視眈眈盯著他們。

  周圍地上倒著不少暗衛,還有原本暗中蓄勢待發只等待命令的隱身妖物,也受了不少傷。

  一個個都呻吟著躺在地上翻滾。

  一樓一片狼藉。

  天琥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這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胆地打他的臉。

  「來的正好,」昭游一身男裝,手握摺扇,扇子上還有道道血跡。

  她冷冷盯著下樓而來面沉如墨的天琥,似乎毫不在意對方身上的怒火。

  「你可知這裡是哪裡,」天琥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

  昭游沒說話,只是側過身去,似乎天琥還不值得她看一眼。

  而她身後易容的雲棄、暗衛等人也拔劍上前,氣氛一觸即發。

  雲棄手握一把長劍,左樽在這裡,他自然不能用他的九節策神鞭。

  而原本坐在輪椅上和他們一起進來的花樓竹,還有推著輪椅的南霽離,卻似乎失去了蹤影。

  或許是因為現場氣氛過於嚴峻,連從一開始見他們進來的管事都沒發現。

  「玄公子這是什麼意思?」左樽按下發怒的天琥,示意自己上前。

  剛才只聽管事說了一嘴「儀式出問題」,心中暗自思忖這是不可能的,可是見對方來勢洶洶,不禁思考對方是有備而來,還是儀式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殷風玄沒有說話,靜靜看著茶杯里的水。

  身為幕僚,昭游自然可以當做是殷風玄的「嘴」。

  只見她轉身看向左樽,冷笑一聲,「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你們是什麼意思。極樂宮,得償所願。」

  昭游上前一步,眼中殺意再不隱藏,「你們倒是膽子大。你們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麼人,居然敢戲弄我家公子。」

  昭遊說著一擺手,雲棄等人就要上前。

  「黃口小兒,真當我怕了你不成,」天琥再也忍不下這口氣。

  他曾經發誓,再也沒有人可以對他不敬。

  天琥從左樽身後飛出,一掌拍向昭游。

  卻見昭游不閃不避,唇角勾起,臉上都是嘲諷,「你也配」。

  只見昭游一掌對上天琥,二掌之間相持的力量甚至讓整棟樓都有些搖搖欲墜。

  ……

  鼎盛樓地下。

  正托著下巴坐在輪椅上的花樓竹,抬頭看了眼掉渣的屋頂,似乎有些無奈。

  南霽離靜心聽了聽,「師父好像和天琥在打架。」

  「他們還記得我們下來了嗎,樓不會塌了吧,」花樓竹無語看著碎屑掉的越來越厲害的通道頂。

  「無妨,若真是快塌了,我帶你離開,」南霽離的聲音依然溫潤,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拿著根照明的蠟燭。

  「哦?阿離可有什麼好辦法不成?」花樓竹微微一笑,轉身看著南霽離。

  南霽離那張臉在燭火下顯得更加清秀俊朗,好像是海外仙山不諳塵世的神仙。

  「師父曾給我一個法寶,可以短距離快速移動,」說著他伸出手腕,上面戴著一個簡約的手繩。

  看著那簡單的黑色繩子,花樓竹嘴角微微抽搐,還真是昭游的審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破繩子,掉地上都沒人撿。

  而這繩子,正是當初在悲空寺妖獸暴亂時,昭游給南霽離的。

  「嗯,那我就靠阿離了,」花樓竹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尾音拖長。

  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反倒更肆無忌憚地打量。

  南霽離突然覺得眼瞎也是個好事。

  花樓竹看完後一轉話頭,「不過還是要讓游兒心裡有個底,」他指尖一轉,一隻透明的蝴蝶飛了出去,「去報個信,讓游兒悠著點。」

  南霽離感覺耳邊似乎有些風動,「這是什麼?」

  「一種小把戲罷了,想學嗎,」花樓竹問。

  「若是麻煩……」

  「不麻煩,」花樓竹輕笑,「走吧。」

  於是南霽離將蠟燭遞給花樓竹,繼續推著輪椅向前走。

  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鼎盛樓的地下密室里,這事情還得再倒回去一些。

  ……

  既然是「心上人」出了事,殷風玄等人擺正心態,以一種「上門砸場子」的態度上了馬車,暗衛甩馬鞭也幾乎甩出了火星子。

  花樓竹感覺很有意思,就跟上來了,來的人不多,除了暗衛,就雲棄、花樓竹還有南霽離跟著來了。

  快到鼎盛樓的時候,正在掐指算的昭游突然「哎」了一聲。

  「嗯?」顧不得回答殷風玄問怎麼了,昭游再次算了一下。

  「嗯?」昭游表情皺了一下。

  她今天閒著沒事就在卜算花樓竹肉身的方位,即使有「見歸絲」,也要具體算算更合適的方位。

  結果昭游這次卜算,卜算結果居然變了。

  變成盡人事,聽天命。

  昭游把事情說了。

  花樓竹皺了下眉,手中捻出見歸絲,只見見歸絲的遠端伸向看不見的遠方。

  花樓竹蹙眉有些不敢相信。

  「似乎你的肉身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殷風玄說道。

  幾個眼力好的,順著見歸絲看向盡頭,居然發現見歸絲伸向了鼎盛樓

  「莫不是你的肉身現在在鼎盛樓里?」昭游不解。

  今日雖然花樓竹沒有和昭游等人一樣易容,但是他的臉過於驚人,很容易吸引注意力,所以他用了些小辦法,將存在感降低,這樣即使有人不經意看見他的臉,也會在下一刻不自覺忽視。

  所以他今日還真的比昭游等人還低調。

  「一會兒我們吸引注意力,你和小離去找找看。」昭遊說道。

  馬車停了,殷風玄和昭游還有雲棄先後下了馬車。

  南霽離也推著輪椅下了馬車。

  幾人看著花樓竹手中的見歸絲居然入了樓內。

  昭游想了想,一擺手,直接上前一腳踹向鼎盛樓的大門。

  什麼門也經不起昭游那麼踹。

  樓里的管事本來正在聽人匯報帳本,就聽見「呼」的一聲。

  管事的驚駭地看著,厚重千斤還刻有陣法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飛,狠狠砸進了牆裡。

  昭游一手甩開摺扇,一步邁入樓內,冷哼一聲,「讓天琥和左樽給我滾出來。」

  管事的目瞪口呆。

  說實話,不光管事呆住了,身後殷風玄等人也呆了一下。

  「游兒入戲了,」殷風玄摸摸鼻子,咳嗽一聲,也一甩袖子,迅速入戲,渾身都是殺意,邁步入樓,冷冷看了眼管事,隨後說道:「給我砸。」

  趁著樓里一片混亂之際,南霽離準確無誤避開所有打鬥的人,同時避開管事的注意,推著花樓竹,順著見歸絲,來到了今日的拍賣台旁邊。

  看見見歸絲融入了台子內,花樓竹一挑眉。

  當著這麼多人面,打開這台子的機關,恐怕產生的動靜不小。

  一片狼藉里,殷風玄已經擺好姿勢坐在一邊靜靜等待戰鬥的結束。

  而旁邊昭游、雲棄還有暗衛都和鼎盛樓的人打起來了。

  看見花樓竹那邊出了些麻煩,想了想,殷風玄看向管事,「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讓天琥和左樽滾出來,難不成拿著在下的七千兩黃金跑了。」

  管事的臉氣的又紅又漲,當了這麼久鼎盛樓的管事,整個陽城誰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

  今日不但被打上門來,對方還如此出言不遜,管事直接回了樓上找人去了。

  把最主要的人引走,殷風玄沖花樓竹點點頭,然後扔過去一個陣法石。

  花樓竹接過陣法石有一絲意外,這東西可遇不可求。

  不過既然對方是昭游的心上人,自然也是自己的好友。感謝自不必多說,花樓竹抱了抱拳。

  隨後一把拉住南霽離的手腕,啟動陣法石,陣法石發出淡淡幽光,隨著陣法石亮起,二人的身影慢慢變得透明,直到消失。

  見二人已經順利進入台子上的陣法,殷風玄沖昭游點點頭,示意無事了。

  昭游聽見樓上傳來的動靜,估計樓上有隔絕陣法,否則一樓這麼大動靜對方居然沒反應,再加上如此重視建造鼎盛樓,可見天琥或許平日多在鼎盛樓修煉。

  心中有了計較,昭游一腳將面前的人踢飛。

  而天琥等人也下來了。

  ……

  再說回樓內。

  昭游看著懸空對掌的天琥微微一笑。

  天琥驟然產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只見昭游突然一震手臂,他只感覺一陣可怕的力量襲來,直接被震飛出去。

  左樽立刻上前接了一把,扶住踉蹌的天琥,左樽微微皺眉,暗中打量昭游,這個侍衛的功夫未免有些太好了。

  「還打嗎?」昭游冷笑一聲。

  看著真的完全融入角色的昭游,殷風玄覺得可愛極了。

  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幾乎想將對方這一幕畫下來。

  左樽扶著天琥坐下打坐恢復氣息傷勢。

  見勢不對,他走上前,「左某實在不知,還請玄公子將箇中原因說個明白。」

  「說個明白,」殷風玄拍桌站起,一身怒意,「我今日按照你們的說法進行了儀式,可是我的妻子,不但沒有甦醒,甚至變成了那般模樣,你讓我說個明白。」

  對方的怒意嚇得左樽蹙眉,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還請玄公子給在下一個機會。」

  「你有什麼資格再得到機會,」昭游上前說道,表情里似乎對左樽的說法很鄙夷。

  如今形勢不比人強,軟的不行,硬的,剛才天琥也被昭游一招所傷,硬的也沒用。

  平日裡再硬氣的左樽也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憤怒,接著拱手對殷風玄說道:「玄公子應該知道,凡是拜過極樂宮的人,都已經得償所願。」

  「你什麼意思?」殷風玄冷著臉看著他。

  左樽驟然對上那雙眼,突然心底沒來由地一顫,他在那一瞬間似乎看見了血海殘骸,下意識移開視線,「只要玄公子讓我去看一看,或許我能找到原因所在。」

  殷風玄冷冷打量著左樽。

  天琥此時也被管事扶起來,一抹嘴邊的血跡,捂著胸口,「玄公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不如讓我們去看一看,現在距離儀式開始還沒有過去太多的時間,或許時間還來得及。」

  殷風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沉思。

  左樽見狀瞬間心中有了底。

  「隨我回玄府,若是這次你們還找不到辦法,我就讓你們一起陪葬,」說完殷風玄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昭游一收扇子,扇面內的蝴蝶也化為一抹流光消散了。

  剛才她給殷風玄使了個眼色。

  既然在樓里不能打,而且花樓竹他們一會兒還要再出來,不如將天琥左樽引走。

  很快馬車就到了玄府。

  天琥和左樽自然是坐著鼎盛樓的馬車來的。

  入了玄府,左樽暗自打量,就見偌大的玄府卻並沒有亮著多少盞燈,看起來非常昏暗,路過的一些亭廊陰影處站著些垂著頭的丫鬟僕人。

  要不是他們胸口還在起伏,天琥左樽幾乎會認為他們是屍體,靜靜擺在牆邊,沒有一絲活動。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來彼此眼中的凝重。

  這玄府看起來,似乎比極樂宮的地宮還要可怖。

  要是知道這二人是怎麼想的,府內眾人一定會很無奈。

  因為這麼布置,是昭游看了最近雲映寒新寫的話本,裡面壞人住的地方就這樣。

  以防有人夜探玄府,昭游就這麼布置的,可以給人造成心理壓力。

  至於那些暗處的丫鬟下人自然是假的,是花樓竹做的傀儡。

  以天琥左樽二人的眼力自然什麼也看不出來。

  很快來到那出院子,院子正中還殘留著燃到一半的蠟燭。

  蠟燭正中放著一口精美的水晶棺材,棺材裡躺著一個秀美的女子。

  殷風玄腳步停下,似乎不忍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如今的樣子,閉了閉眼。

  左樽拱了拱手,隨後立刻上前,然後神色一變。

  天琥不知道左樽看見了什麼,居然變了臉色,於是也上前,隨後也是面色一變。

  只見水晶棺材中的女子出氣多進氣少,要不是二人耳力好,幾乎以為這就是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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