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爭論

  見有人為自己說話，范小穎緊皺的眉頭微松，眉宇間的憤然微減。

  這王墨不錯啊，沒有聽信董氏的一番言論，也沒有偏袒親人一方，只是站在理性的角度說事。

  董氏眉頭一皺，髮髻間的花簪被風吹得搖曳，正如她此刻的心情般，有些搖擺不定。

  她思慮一番，看著王墨道：「墨兒說的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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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已悠悠轉醒的王剛烈，在聽見兩人的對話後，他怒斥一聲，又道：「對什麼對！」

  「找什麼老中醫！」

  他看著王墨和董氏，比劃了一下手指，道：「現在楚落也不知道去哪了，那找大夫的錢，你們出嗎？」

  「反正我是不會出！」他督了眼在一旁置身事外的范小穎，心中的氣更甚了！

  那個死丫頭，對他出手後，竟做出一副事外人的姿態來！

  范小穎注意到王剛烈的視線，她淡然的整理自己的衣發，任由旁人怎麼爭論，她都不急不躁。

  依她看，最後大部分人還是聽那酒賴子的話。

  現在出言為自己辯論，只會浪費口水。

  「這丫頭是二哥家的媳婦，這錢自然是二哥來出。」一提及錢，董氏的眼神微微閃躲，她可不會出這個錢。

  王剛烈呵呵一笑，將腰包掏出，比劃了一下裝可憐：「我這一把年紀了，兜里才幾個子啊？」

  「我那點錢，都不夠去請大夫的！」

  他喝酒的錢都不夠，還想讓她掏錢請大夫？

  門都沒有！

  見幾人在討論給自己找大夫，范小穎輕咳一聲，道：「那個······找大夫的錢不用你們出。」

  「楚落已經去找大夫了，現在應該······」

  「閉嘴！你插什麼話！」王剛烈怒上心頭，壓根沒聽她說什麼，直接破口大罵：「都是為了你這個掃把星的事，你怎麼有臉插嘴！」

  他嘴一張，罵人的話就來，唾沫星子在空中飛舞，可見他有多激動。

  見王剛烈聽不進話，范小穎選擇噤聲，和他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依我看，不用找什麼大夫了！浪費錢！」王剛烈搓了搓手，扯了扯露在外面的鼻毛。

  他一拍大腿，決然的道：「這明眼人都能瞧出，這絕對是天花，還找什麼大夫？」

  「弟妹，你親大哥之前也是得了這個病走的，你還不清楚嗎？」

  「呃······是，是的。」董氏聽王剛烈這麼一說，又動搖了。

  「二哥不會騙你的，你要相信我。」王剛烈面色沉沉的道，說的極為真誠：「弟妹，你相信二哥嗎？」

  天花一事，是他胡謬的！所有絕不能讓老中醫來為這丫頭診治！

  「咱們是一家人，我當然信二哥。」董氏扯出一抹笑來，有些違和。

  一來，她覺得王剛烈說的話不完全可信，但礙於是親戚之間，不好駁了他的臉面。

  二來，日後她兒赴京趕考，還需要他家兒子陪同護送，不得已下還是說出了違心的話。

  「哈哈，既然弟妹信了我的話，那我們想想法子，將那賤丫頭抓住，一把火將她燒了去！」王剛烈釋然的笑了笑，臉上的肥肉都擠出三層褶子來。

  他一笑，臉上的肉都跟著抖了抖。

  「那丫頭有雷電在手，不好抓啊。」董氏猶豫道。

  「娘親，您方才還同意去尋大夫，現在怎麼又認同大伯的話了？」王墨將手中的書卷收好，扯了扯董氏的袖子。

  他們這樣害人，是犯法的啊！這樣視人命於草芥，日後是要遭罪的！

  即便堂嫂嫂真患了天花，她也不該被這樣殘忍的對待啊！

  董氏拍了拍王墨的手，道：「墨兒，娘仔細想了一下，你大伯說的沒錯。」

  「咱們就聽你大伯的吧。」

  王墨拂袖，對於董氏的態度他有些生氣：「落哥前些日子帶頭去擊殺野狼，保護了村子的安寧，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待他剛進門的妻子？」

  「她是生病了，可落哥還未表態，你們怎能擅自做決定！」

  「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董氏一聽，也氣憤了，她養的孩子，怎麼能不聽她的話！

  為了日後她兒上路有人護送，她決定幫襯王剛烈。

  她一把奪過王墨的書卷，訓斥道：「你這孩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如果不殺了她，她的病就會傳染給我們！」

  見有人幫襯，王剛烈理直氣壯的道：「你娘說的對，你瞧瞧那丫頭的胎記，算命的說其為不詳，日後還會給村裡帶來災害！」

  「嫂子面色如此紅潤，豈是患了天花！你們莫要睜眼說瞎話！」王墨氣的手抖，一身儒雅的氣質使他瞧著有幾分嬌弱之感。

  他猛的一咳，感覺有些胸悶氣短：「堂嫂嫂身上的胎記並不能代表什麼，怎能憑藉一個胎記就說她是不詳的人！」

  「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堂嫂嫂生來便帶著那胎記，她沒得選擇。」

  「大伯怎能聽信一個神算騙子的話！」

  「娘親，今日之事你做的不對，違背仁義道義，他日見到啊爹時，我定要告訴他。」

  董氏氣的拍了王墨一巴掌，幅度過大，臉上的脂粉掉落許多：「你個蠢孩子！老娘送你去讀書，怎麼送出這麼個逆子出來！」

  她扯著王墨的耳朵，又道：「讀個書讀得腦子都壞了，開口閉口的仁義道義！」

  「娘都是為了你好，當娘的還會騙你不成？」

  「連娘的話都不聽了！」

  「娘，疼······」王墨不敢違抗董氏，惱得面紅耳赤。

  周圍的鄰居皆看著，這時無人敢出聲。

  見他喊疼，董氏便鬆了手。

  王墨趁機一閃，看著王剛烈：「大伯此事你們做的不妥，我們不如······」

  「這事你不要說了！好好的讀你的書去！」

  「你這文人不要來摻和，說話文鄒鄒的，老子聽不懂！」

  王墨剛開口，王剛烈便打斷他的話。

  他聽見王墨為范小穎說話，氣惱了，脫下鞋子就要揍人。

  一旁『看戲』的范小穎瞧見了，快速去到王墨身前，用木棍將那臭鞋子撩走。

  「好好說話，動什麼手！粗魯！」她怒視王剛烈，心中怒氣正甚，沒控制住體內的大力異能，手上微微用點力，腕大的木棍便捏成了兩端。

  王剛烈一瞧，倒吸一口氣，快速往後退了幾步，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我，我與他說話，你，你來插什麼手！」

  「滾，滾開！」

  見狀，王墨無奈的搖搖頭，一副儒雅模樣，姿態悄然。

  他一個文人，與王剛烈這樣的酒賴子說話，是說不道一處的。

  因為，王剛烈壓根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認定自己的想法。

  他這大伯，一向欺軟怕硬，在這村中極為豪橫。

  見王剛烈動手，董氏有些不開心了，她將王墨拉到自己身後，示意他往後退些。

  隨後繡帕一甩，不滿道：「二哥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吼我家墨兒呢？還有你剛才是想對墨兒動手？」

  「弟妹，誤會了，我不是在吼他。」見董氏不滿，王剛烈立即賠上笑臉，他解釋道：「弟妹你也知道，你二哥我平日說話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

  「我剛才就是聲音大了點，絕對沒有吼他的意思。」

  「我脫鞋子，也是因為腳臭，想散散味！」

  「哼，這還差不多。」董氏傲然的撇開眼，她的兒子，只能她吼，別人可吼不得打不得。

  瞧見董氏不生氣，王剛烈笑得像個狗腿子一樣。

  見幾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些，范小穎將手中的木棍一扔，看著所有人說道：「各位叔叔嬸嬸們，你們靜下心來，聽我說一句話。」

  她一開口，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不驕不躁的道：「對於怎麼處理我一事，你們一直這麼爭論下去也毫無意義。」

  「我知道我這病的症狀和天花很像。」

  「也知道你們害怕，你們不想被感染我也表示理解。」

  「但咱們好好說話，好好解決問題不行嗎？為什麼非得動手呢？」

  「萬一最後誤殺了我，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