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老家被偷了

  她好像想到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小狐狸的時候，那個時候小狐狸朝自己扔了一塊泥巴，自己也不服輸地朝著她吐了一口口水。

  兩個人就這樣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江岫白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現在自己聽到照秋的話，居然會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要是以前的自己，斷然是不會在意妖怪的瘋言瘋語，因為人妖殊途。

  所幸在不久以後，雨終於下完了，為了不驚擾百姓們，照秋和江岫白商量著晚上再去無量山把顧書源的屍體埋起來。

  照秋的心情不好，但江岫白卻想方設法在旁邊想要逗照秋開心。

  可一向循規蹈矩的江岫白對這種事情確實是十分生疏，他的刻意為之反而把照秋逗笑了。

  「你不要這樣，好傻……」

  終於在江岫白最後一次想要講個笑話的時候，照秋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她歪了歪腦袋，眨了眨眼睛看著天邊的夕陽隨後扭過頭認真地看著江岫白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堅強的，我修煉了這麼久，生離死別的事情見得多了。」

  照秋頓了頓，隨後又說道：「更不會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去報仇，那麼危險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這個世界精怪眾多，每天都有新的妖怪化形和死去。

  照秋所見的妖怪當中也有以人類為食物的，就比如宋菀娘也是在遇到了顧書源之後才暫停了狩獵人類的小孩。

  很多妖怪的手上都是有人命發生過的，想必他們做了此事的時候也想過了自己終有一日會遭到報應吧？

  但越是這樣想，照秋的心裡越是發堵，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跟自己唱反調。

  只是那個聲音很小很輕，照秋下意識地把它藏在了內心的角落裡面不見天日。

  「小兔子……小兔子！」

  感受到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胳膊，照秋猛地回過神來，映入眼帘的是江岫白一張略顯焦急的臉龐。

  發現照秋的眼神終於移到了自己的臉上，江岫白終於放下了心：「你剛才到底是怎麼了？我跟你說話一個勁地發呆，身上的妖力也開始外泄。」

  「我……」

  不知道怎麼的，照秋的心裡閃過一絲好笑，怎麼陰陽師還會關心一個妖怪？

  「我沒事，剛才我是在想事情，不由得想得入迷了。」

  想著照秋或許是被宋菀娘的事情給刺激到了，江岫白也沒有想那麼多。

  兩個又等了好久才在月黑風高的時候背著顧書源的屍體出發前往了無量山。

  照秋原本是要主動背起顧書源，卻被江岫白搶先一步把顧書源背上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講話。

  江岫白背著顧書源走在前面，而照秋則是低頭跟在後面。

  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甚至在某一時間，兩個人的影子都交疊在了一起，不過兩個人各自心裡都想著事情，根本沒有察覺到。

  飛檐走壁翻出了城門，兩個人在山間小路上疾行著，只是越走著，照秋就越覺得有些不對。

  漸漸地，照秋的腳步慢了下來，而江岫白也感覺到了之後跟著一起慢了下來。

  他回過頭，只見照秋的臉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蒼白病態。

  江岫白的眉頭不由得動了動：「小兔子，怎麼了？」

  「……」

  此時的無量山很是寂靜，往日的山澗上無論是早晨還是半夜都會有幾聲鳥叫聲，很多很多的時候照秋都是伴隨著蟲鳴鳥叫以及輕盈的風聲入眠的。

  自照秋有了靈識起，無量山上就有很多很多的妖怪，大家生在無量山長在無量山，已經和無量山融為了一體，所以自照秋一靠近無量山就知道面前不再是自己熟悉中的無量山了。

  它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座山而已。

  照秋沒有說話，又往前走了幾步，往日明媚的雙眸此時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光芒。

  隨後她又用著神識往山上探了一瞬，整個人仿佛受到了重擊一般向後退了一步。

  「小道士……他們都不見了……無量山一點妖氣都沒有了……」

  「啊？怎麼可能？」

  妖類對於同類的存在往往比非我族類的要敏感多了，就像現在照秋只需要放出一絲絲的神識就可以知道無量山上的情況。

  而江岫白還需要把背上的顧書源放下來，從懷裡掏出八卦盤念念有詞唱和著才能確定無量山的情況。

  只見八卦盤閃爍著微弱的黃色光芒，上頭的盤針在混亂且無序地打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素手出現在了八卦盤的上方，江岫白抬眼一看，是神色悽然的照秋。

  「小道士……不要找了……黑熊精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他們跟小狐狸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時候正巧一陣山風吹來，像是無量山上逝去的生靈最後的嘆息。

  山風就這樣溫柔地拂過了照秋冰冷的面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後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照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掉了出來。

  「他們……他們都不見了……我沒有家了，小道士！我沒有家了！！」

  照秋說的話顛三倒四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間小道上顯得尤為響亮。

  江岫白連忙扔下捧在手上的八卦盤，上前想要替照秋擦掉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可那眼淚就像泄洪了一樣根本擦不完。

  「小兔子……你別著急，我陪你去找找，無量山這麼大，那隻黑熊精那麼厲害，萬一被他逃過了一劫了呢？」

  他站在照秋的面前，十分無措的樣子，搜腸刮肚地說著安慰對方的話。

  可是很顯然，這些話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是誰？是誰幹的？你們道士不是說人妖殊途嗎？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照秋捧著頭蹲在地上，赤紅著眼睛看著江岫白，又像是靠著江岫白看著另外的人。

  就是今日在護城河邊上驚鴻一瞥的陰陽術士！！

  是他！！

  「他是誰！！」

  「小兔子！你冷靜一點！！」

  無數的妖氣從照秋的身體裡面溢出，情緒失控的她顯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