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一場大火而已

2024-08-29 14:16:46 作者: 鹿公子

  紀詩文看到新聞的時候,正好宋初年回來。

  看著電視機里,熊熊燃燒的烈火,她整個人是僵住的。

  那是宇值所在的醫院。

  他不能行動,他就在火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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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導里說,那場大火幾乎讓所有的不能自理的病人,全部葬身火海。

  也就是說……

  宇值很有可能已經……

  她紅著眼眶,唇齒打顫的看向了宋初年,「這是……怎麼回事?」

  「一場大火而已。」他表現的輕鬆淡然,事不關己。

  紀詩文搖著頭,眼淚決堤,「一場大火而已?宋初年,你告訴我這是一場大火而已?」

  「本來就是一場大火,不過是死了一些可憐的人罷了。」

  聽聽,他說的如此風清雲淡。

  死了一些可憐的人。

  可是這些可憐的人裡面有宇值啊。

  「你知道他在裡面對嗎?」她緊緊的攥著他胸前的衣襟,「是嗎?你告訴我,你知道他在裡面,對不對?」

  「誰在裡面?」他微笑握住紀詩文的小手,詫異,「你說誰在裡面?」

  「宋初年你不要跟我裝了,這火是你放的對不對?」

  「詩文,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唇角依然是淡淡的笑意。

  他的笑,在此時就像惡魔發出的嗡鳴。

  她鬆開他的衣襟,緩緩的後退了兩步,絕望的看著他,「宋初年,你好狠的心哪,你明知道宇值哥他已經是那樣了,你還要趕盡殺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你認為是我乾的?」

  「不是你乾的,是誰幹的。」她的怒火燃燒著,眸底都是譏誚的神色,「你告訴,這幾天你去哪兒了?你回江城了嗎?你告訴我。」

  「當然。」他把她要求拿的化妝品遞到她面前,「這不是你讓我捎的東西嗎?」

  紀詩文不相信。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他比惡魔還要讓人膽寒。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紀詩文跑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懷著孕,不能激動,可她沒法不激動。

  那家醫院其實已經失火幾天了。

  新聞之所以延遲報導,就是為了降低關注度。

  她的宇值,就這麼消失在那層層疊疊的灰燼當中,成為一粒塵埃。

  不,她不要。

  她哭著招停了一輛計程車。

  她要去現場看看。

  她不相信,宇值就這麼走了,孟易楚說過,有人保護他的,他一定還活著,一定的。

  醫院的現場,一片狼藉。

  六層高的醫院,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只有門衛還在盡職盡責的站在那裡。

  現場有很多病人的家屬,支起的條幅,擺放的鮮花,處處透著悼念的味道。

  她隨著人群,走進已經看不出樣子來的廢墟。

  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有的人捧著土不肯離去。

  她拽住了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問他,「請問,六層重症監護室的那個華人,他……」

  「都死掉了,都燒成灰了……」護士哭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在抖,「……那些不能自理的重症病人,都死掉了,如果你想揀骨灰,可以去那邊。」

  護士指了個方向。

  紀詩文木然的望了過去。

  那裡有好多人拿著盒子,罐子,甚至用衣服,正在拾灰燼里所謂親人的骨灰。

  紀詩文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

  她在一間陌生的醫院裡。

  宋初年就站在她的床邊上。

  她落寞又憔悴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眸光,閉上了眼睛。

  是夢,一定是一場夢。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

  「你走,我不想見你。」她不想看他,一眼也不想。

  宋初年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就那麼看著她,一瞬不瞬。

  片刻後,他從保溫盒裡倒了碗粥,輕輕的吹了吹,順帶著把病床升了起來。

  「再難過,也要吃點東西不是嗎?」

  他把湯匙遞到她的唇邊,「乖乖的,吃點東西。」

  紀詩文憤恨的睜開雙眼,「你想連我也一起毒死嗎?」

  「你別胡思亂想了。」

  「宋初年,他是你的親弟弟,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啊?」

  「你到現在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他把粥放下,淡淡的眸子失望的看著面前的女人,「我為什麼要害死他,你也說了,他是我親弟弟。」

  「你別裝了,你別演戲了。」

  她看夠他了偽善的模樣,她看夠了他演深情,演儒雅,演善良。

  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一直不是。

  那些只是他的面具,只是他面對這個世界的一種方式。

  他本就不是個好人。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我讓人去拿了一些灰回來,或許那裡有宇值的骨灰,你留個念想吧。」

  他把一個不大不小的瓶子,放到了女人面前。

  她眼淚決堤。

  哭的不能自抑。

  宋初年沒有再陪著,而是選擇了離開。

  一連幾天,他都沒有出現在醫院裡。

  家裡的阿姨會每天給紀詩文送飯,但通常,她一口也不吃。

  宋艷凝想去照顧紀詩文,被他拒絕了。

  「兒子,詩文懷著孕呢,沒個人照顧怎麼能行,就算你們之間有再大的誤會,你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跟她生氣,她會記恨你一輩子的,可不能這樣。」

  宋初年沒有說話。

  指尖的菸捲沒有吸,由著它慢慢的燃著。

  「兒子,你到底跟詩文怎麼了?媽很擔心。」

  他捻滅了手中的煙,微微笑了笑,「媽,不用擔心,會好起來的。」

  「媽熬了粥,想送到醫院裡去,你陪媽一起過去,好嗎?」

  「讓阿姨去送吧。」

  「可是媽想去看看詩文,她很擔心她的狀態,她都懷孕七個月了,可不能出差錯。」

  宋初年沒再說話。

  沒有他的允許,宋艷凝只好把粥交給阿姨,讓阿姨帶去醫院。

  醫院裡的女人,一直渾渾噩噩。

  醒了睡,睡了醒,好像沒清醒過,又好像一直在夢裡。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她人也整整瘦了一圈。

  阿姨每天送來的飯,冷了就倒掉,倒掉又送來,往返重複。

  宋初山沒再來醫院,宋艷凝也沒有過來。

  紀詩文難得清靜,想不通的事情,她一直逼自己想通。

  可是想通好難。

  她常常整夜整夜的哭,異國他鄉,她孤立無援。

  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下了。

  她要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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